生女兒的時候,是早產。
農歷三月,正是天氣轉暖的時候。
她挺著大得嚇人的肚子出去買菜回來,還想多散幾步路便於日後能夠順利生產。結果被一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乞兒撞了一下腰。
幸好她會武功,及時轉換身形化解了一些衝擊力。
事出突然,新荷和暗處的暗衛都來不及反應,那乞兒便失去了蹤影。
本來以為那只是個意外,她叫兩人不要大驚小怪,快點回家便可。
誰知才走了一段,快到家門口時,突然出現一群人,衝散了她和新荷、暗衛,更將她往角落陰暗處推去。
她一急,努力施展輕功。無奈身體笨重,強行提氣躍到屋頂後,肚子便開始翻滾。
那些人應該沒想到她會武功,在這邊防小鎮,女人會騎馬、打架的不少,但會武功的幾乎沒有。
見她捂著肚子蹲下,他們也就沒進一步的行動,作鳥獸散。
新荷跟暗衛急忙在她兩邊扶起她,施展輕功往家裡趕。
血流了一地,她沒忽略隱隱聽到的議論。
“七生八死,這個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是活不成。說不定還會一屍兩命!這下就可以去和小姐複命了!”
看來,是她老公桃花太旺了吧?居然叫她遭受這無妄之災?她偏不!
她在裡屋痛了一天一夜,因為是早產,臨時請的產婆一聽到是八個月,根本不肯來,說是晦氣。其他的產婆進來看到新荷出來倒的一盆盆血水,也都搖搖頭索性離開。
最後,是他根據之前給姊婿的馬接生的經驗,幫她生下女兒的。
為了省力氣,她一直沒哼哼。從快要昏迷的時候開始,就努力咬著之前讓暗衛高價買來的千年人參,硬是吊著一口氣,直至孩子生下才放心地不省人事。
為此,她一連過了三天三夜才悠悠醒轉。
這期間,他自請休假。也不理上級是否批準,一直寸步不離。
每天都燉了各種藥膳喂她流食,黃芪陳皮粥,阿膠燉母雞,還有用活血化瘀的當歸、炮薑、川芎、桃仁、炙甘草熬成的生化湯。她咽不下就嘴對嘴灌,多少讓她蒼白透明的臉色漸漸恢復一點紅潤。
而女兒,她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自然完全喂不了她。此時,他養了快一年的兩頭母羊就派上了用場,專供新鮮熱奶。
醒來後,她對他不知是該感恩還是該氣憤。乾脆暫時不理他。他也不惱,想是新荷他們當日也聽到那些人的話,已經告訴他了吧。每日只是變著法子滋養著她的身體。
“我要看看孩子……”每天都只有他出現在她面前,已經好幾天了,根本就不和她談及孩子的長相或其他。
“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能吹風。等你好點了,就讓新荷抱孩子過來。”他幫她換了衣服,把墊在身下沾了惡露的褥子也換了,開門遞給門口的新荷讓她去洗。
“孩子有新荷跟我新買來的老婆子照顧,還有暗衛保護,你放心。”他滿臉的胡渣,眼中的血絲和疲憊是神色無不表明他這幾天幾乎沒有休息過。
有些頹廢,有些落寞。這樣的男人,其實也很迷人。
突然感覺,他憂鬱的眼神有點像貝克漢姆。
呃……是不是人稍微好點,就開始沒節操了?怎麽欣賞起他的帥來了?
她轉過頭,掩飾自己的慌張。
在他看來,她還在怪他。
“君兒,對不起。我以為對那女人置之不理,她就會自動離開。沒想到她居然……居然雇人害你……”他以拳捶地,語氣充滿自責。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原諒他,她九死一生,實在沒那麽大度。不原諒,說起來也不是他的錯,難道能說帥也是錯嗎?他也是受害者……
見她沒有回答,他以為她還是不肯原諒他。
“我知道我無能……想去殺了她全家為你們母女報仇,又怕無處逃生,更會拖累你們母女。只能如此忍氣吞聲……”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甘。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權勢充滿渴望。如果他有一定權勢,定能護住他的妻女,更不會讓她們過著這種苦日子……
她依舊沒有出聲。
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情況。想見女兒卻不可得,面對丈夫的無助卻無能為力。她茫然不知所措。
鮮卑女子的狂妄大膽,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這種雇凶害人取而代之的手段,她一時還沒見識過,的確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應該是沒去招惹人家的。
只是他們這段婚姻在懷朔實在太出名了。第一帥第一窮迎娶第一美第一富。說真的,實在太多不如她的人看著她把家庭經營得風生水起而蠢蠢欲動,也實在太多比他優越的人看著他們琴瑟和鳴而妒忌懷恨。
如今他們綜合實力不強,只能扛下這些刁難和計較。以後呢?她不知道,兩人的感情會不會被生活的磨難磨光。
因此,在她月子裡,盡管她不用喂奶帶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床上休養,卻第一次和他貌合神離。
給讀者的話:
這幾天真是忙得腳不沾地,孩子又生病了,一天睡不到三四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