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高澄見婁昭君剛出月子,就喚他去見面,心中有些忐忑。
“知錯了嗎”
婁昭君幾乎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能出月子,還是無法挽回大敗的局面。
“錯?”
高澄一臉疑惑。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麽。
“你在高氏還未真正把控朝政的時候,就開始清洗老臣,如今釀成小關之戰的大敗,你姨父竇泰自殺謝罪,還不知錯?”
婁昭君紅著眼圈,把噩耗告訴高澄。
“姨父……”
平日裡那個經常和舅舅一起打趣他、教他行兵布陣的姨父?高澄愣住了。
“兒啊!當年母親給你講漢高祖劉邦的故事時,你就懂得了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的道理。可你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秋後算帳之時嗎?”
婁昭君沉痛地走到高澄面前,看著眼前高出自己不止兩個頭的兒子,一字一句地說。
“什麽時候?”
高澄忙扶住婁昭君。他突然發現,母親不再是他需要仰著頭才能對話的那個天神般的女子了。他要低下頭,才能和她說話,才能看清她的臉。
“張良和韓信說這段話的時候,是項羽已除,劉邦穩坐天下之時。如今,高氏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婁昭君真想拉著他的耳朵,要他長長記性,學習不可斷章取義。
“我們高氏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那個人,我們隨時還可以取而代之,為何不可?司馬叔叔他們對澄兒有恩,可他們飛揚跋扈,許多為官之道實在是對東魏不利,國庫虧空,政局混亂,澄兒再不加以整頓,只怕我們東魏會禍起蕭牆啊!”
高澄一臉慷慨激昂,好像是一個救世主一般,堅持自己改革的政見。
“劉邦除掉韓信,是因為韓信軍權過大,不聽指揮。但,更是因為天下大局已定,沒有哪個人擁有能夠推翻漢朝的實力和兵力!漢朝還有其他猛將是仇視韓信的,甚至蕭何還幫劉邦呂後出謀獻策。而你呢?我們外有梁國、西魏、柔然等國虎視眈眈,內有元善見背後的尚未查清的暗手隨時出擊。你父親還需要司馬子如等人在朝廷內外為他補台,需要尉景等人在戰場幫他廝殺,你卻剝奪他們的所愛,甚至讓酷吏判決處罰,你是要置你父親於死地嗎?”
婁昭君越說越激動,到後面,已經泣不成聲。
高澄看著在椅子上瞪著他流著淚的女人,抖動的肩膀,無聲的哭泣,如風中落葉一般無望而無奈。她頭上有了許多白發,她眼角有了些許細紋,她豐盈的體態不再那麽柔美靈活,她已經差點就能當上奶奶……
“母親,對不起!”
高澄跪在婁昭君面前。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切,在母親面前,都是空談。是他,害母親要為父親擔驚受怕,他罪不可恕!
“要不是你動作越來越大,你父親犯得著在奪回靈州涼州後,還在天寒地凍之時率兵出征?他是要讓鮮卑大將們建立功業,好論功行賞,平息他們對你的怒火!你操之過急了兒子!”
婁昭君嘶啞著聲音,告訴高澄小關之戰折射出的朝廷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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