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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四百二十八章 綏州血戰
  安西大軍並沒有迎戰上前,而是在十裡外停住了,他們追趕了一天一夜,士兵戰馬皆十分疲憊,立刻投入戰鬥對他們不利,安西軍士兵們利用這片刻休憩的時刻,紛紛下馬給戰馬飲了水,喂了草料,自己也匆匆吃幾口乾糧稍填肚子。

  這時,遠處安祿山大軍的陣地裡隱隱傳來了鼓聲,一名高台上的眺望兵大聲喊道:“敵軍已經向我們開來!”

  李慶安凝視著遠方,此時正值上午,萬道陽光從烏雲中透射出來,照亮了遠方的黃土高地,只見安祿山的大軍正一步步向這邊開來,他們也看出了安西軍的疲憊,開始主動出擊了。

  李慶安立刻冷冷令道:“大軍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嗚——”

  低沉的號角聲在安西軍上空吹響,隆隆的戰鬥鼓聲敲響了,安西軍士兵紛紛上馬,勒緊了韁繩,張弓搭箭,長矛緩緩舉起,安西軍最大的優勢在於戰馬,他們在遼闊的安西擁有數十萬匹戰馬,大宛馬、阿拉伯馬,這些優良的戰馬使他們擁有了中原軍隊難以匹敵的機動能力,再加上安西軍身經百戰,和不同的國家及種族作戰,他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大唐的任何一支軍隊。

  烏雲再一次閉合,陽光消失了,烏雲下,強風呼嘯,安西軍列成了三角軍陣,旌旗飄展,盔甲烏黑,長矛形成了銳利的森林,在陰沉的天地之間充滿了殺氣,足以令任何一個對手為之膽寒。

  范陽大軍在三裡外停了下來,范陽大軍寬度延綿十裡,八千弓弩手排成三排,嚴陣以待,他們期待安西首先發動攻擊,使他們弓箭能夠發揮威力。

  但安西並沒有發動攻擊,雙方都在等待,左翼主將史思明心中頗為忐忑不安,低聲對身旁的副將薛蒿道:“你看見沒有,安西軍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意思,估計大帥想用弓弩手壓製住對方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薛蒿微微歎道:“雙方都是唐軍,誰不清楚對方的套路呢?大帥總想著對方是契丹人呢!”

  “還是有點不同。”

  史思明搖了搖頭道“安西軍全部是騎兵,這不是唐軍的套路,而且他們似乎已經放棄了最犀利的陌刀軍,這一點值得警惕啊!”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雙方對峙,誰都沒有主動發起進攻,就仿佛在考驗恆心和耐力,看誰先堅持不住。

  這時,薛蒿忽然指著對方陣營喊道:“史將軍,對方好像有動靜了!”

  史思明凝神想遠處望去,只見安西軍的陣腳開始現了變化,一支約七千人的安西騎兵離開了主陣,走斜線奔至距范陽軍兩裡外的左側面,很明顯是要進攻弓弩手的側翼。

  這是對弓弩手的巨大威脅,如果安祿山再不變陣,弓弩手將遭到致命的衝擊,史思明霍地回頭向安西軍主陣望去,只見一隊騎兵在大陣前奔馳,為首是一名金盔鐵甲的大將。

  “是李慶安!”

  史思明忽然認出來了,他的心中不由一陣膽怯,這個人是他一生的噩夢。

  安西軍陣前,李慶安在做最後的戰爭動員,他縱馬飛馳,手中戰刀在將士的長矛上碰撞,高聲喊道:“安西的將士們,跟隨我百戰不殆的英雄們,今天將我們東進大唐的第一戰,要用我們的生命和熱血來證明,我們才是大唐最強悍的軍隊,英雄們,跟隨我奮勇殺敵!”

  “奮勇殺敵!”

  安西軍將士一聲呐喊,聲如起伏的悶雷:“奮勇殺敵!”

  “左右兩翼,弧線出擊!”

  李慶安一聲令下,戰鼓轟隆隆地敲響了,紅藍兩旗在指揮平台上翻舞,這是弧線進攻的號令,安西軍驟然發動了,只見三角陣勢的兩個底角向兩邊分開,形成了兩條圓弧線,就仿佛盤羊的兩支羊角,四萬騎兵大軍形成了兩道黑色洶湧的狂潮,各自寬達數裡,向安祿山的左右兩翼殺去,長矛戰刀,密集儼如森林,戰馬奔騰,塵土在空中飛揚,氣勢悲壯澎湃,令天地也為之變色。

  與此同時,安西軍右側低沉的號角聲響起,部署在安祿山左翼的七千騎兵在大將南霽雲的率領下,也發動了進攻,他們向弓弩手的側翼奔殺而去。

  安祿山也看透了唐軍的企圖,他急下令道:“虎賁軍迎戰側翼敵軍,弓弩手向右翼集中,射殺敵軍!”

  一支一萬人的范陽騎兵在大將安守忠的率領下,向從側翼殺來的安西軍迎戰而去,雙方越來越近,矛尖閃亮,氣勢奔騰,南霽雲大喊一聲,“分兵!”

  他縱馬向南飛馳,兩千騎著阿拉伯戰馬的騎兵,跟隨著他繞過范陽軍的前鋒,迅疾無比地向弓弩軍側面殺去,阿拉伯戰馬的優良品質在這一刻顯示得淋漓盡致,他們風馳電掣飛馳,繞過了范陽騎兵前鋒,以一種摧枯拉朽般的氣勢,衝進了正向右翼集結的弓弩軍側面。

  數百名范陽弓弩兵在強大的騎兵衝擊力下翻滾倒地,霎時間,人頭滾滾,血光飛濺,哀嚎聲響成一片,刀劈矛刺,戰馬衝撞,戰馬在人群中奔馳狂飆,弓弩軍難以抵擋這支犀利無比的安西騎兵,左翼的弓弩陣型被衝擊得七零八落。

  而另外的五千安西騎兵和安守忠的一萬虎賁軍轟然相撞,膠著在一起,矛杆相撞,長刀相擊,激烈地拚殺起來。

  這時,安西軍四萬主力殺到了,鋪天蓋地向安祿山左右兩翼衝去,安祿山見左翼弓弩手在安西軍騎兵的衝擊下,已經失去了射擊的意義,他立刻下令,“左翼弓弩軍撤回,龍驤軍迎戰!”

  范陽軍畢竟也是大唐強軍之一,訓練有素,左翼三千弓弩手盡管被南霽雲的騎兵的衝亂了陣型,無法發揮弩箭的威力,但他們還是迅速跟隨著軍旗的變化而後撤了,這時一萬名龍驤槍兵和四千騎兵結成了步騎相輔的槍兵大陣,向左翼殺來的兩萬安西騎兵迎戰而去。

  南霽雲達到了目的,他吹響號角,揮舞長槍,率領兩千騎兵向位於側翼的自己瀚海騎兵支援而去。

  南霽雲的橫峰殺出,破壞了安祿山左翼弓弩軍的部署,使得安西軍的右翼騎兵暢通無阻,瞬間便殺到了,兩萬騎兵如洶湧澎湃的海潮,從四面八方向槍兵大陣發動了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槍兵大陣是安祿山訓練出來,用以對付契丹騎兵的利器,有點類似西方的馬其頓軍團,主要是利用集體的力量,用兩丈長的長槍對付騎兵,側翼是他們的弱點,因此兩邊又各有兩千騎兵護衛。

  指揮安西軍右翼騎兵的是碎葉第一軍衛大將孟思禮,他原是李嗣業的副將,參加過怛羅斯戰役,跟隨李嗣業擊潰過大食人的馬其頓軍團,他對如何擊敗這種步兵方陣很有經驗,關鍵是要先擊敗兩側護衛騎兵,這樣就暴露出槍兵陣的軟肋,槍兵陣很容易就能擊潰了。

  孟思禮大聲高喊:“集中攻擊左側騎兵,弓騎兵射擊槍兵!”

  一萬安西騎兵攻勢如潮,發起了凌厲的、風暴般的攻勢,一浪緊接著一浪攻擊左側護衛騎兵,而五千安西弓騎兵則在外圍遊走,張弓搭箭,箭如飛蝗,密集地射向槍兵群。。。。。。

  安西軍右翼騎兵得益於范陽弓弩軍的回撤,但左翼騎兵卻遭到范陽軍強弓硬弩的攔截,安西軍左翼兩萬騎兵勢如奔雷,喊殺聲震天,他們飛馳向前,激起滾滾黃塵,他們一手高舉盾牌,一手執長矛,迎著密集的箭雨向敵軍陣地猛烈衝擊,一百五十步時,范陽軍的弓弩陣地開始放箭了,鋪天蓋地的箭雨向安西軍騎兵迎面射來,不時有安西軍士兵被射翻,戰馬撲倒,人在地上翻滾,但滾滾騎兵大軍依然如黑色的大潮,洶湧澎湃,向范陽軍掩殺而去。

  針鋒相對,衝擊在前方的三千安西弩騎兵也在軍中向敵陣發射,他們用的是安西工匠精心的打造的連環匣弩,即在弩身上裝有一隻木匣,一匣十二支箭,一支射出後,它能自動裝箭,騎兵只需在奔跑中拉弦,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他們可以射出四箭。

  一陣陣弩箭迎著蝗蟲般飛至的敵箭射去,大片范陽弓弩軍同樣被射翻,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轉眼便衝到了,范陽弓弩手紛紛放下弓箭,向後面奔跑,一萬范陽騎兵迎戰而來,後面跟著五千刀盾軍和數千剛剛拿起長槍的弓弩手,從側面協同作戰。

  ‘轟!’地一聲巨響,兩支騎軍如兩道氣勢洶湧的大浪相撞,霎時間殺氣迷亂人眼,兵戈相擊,盔甲相撞,鏗鏘有聲,兩支大軍激烈地鏖戰在一起,喊殺聲、慘叫聲,人頭落地、血流成河,戰馬爆烈,跟著像主人一樣捉對廝咬,瘋狂地撞擊,戰爭殘酷到如此程度,士兵的生命在這一刻已如草一樣卑賤,一名安西騎兵慘叫一聲,頭被斧頭劈成兩半,鮮血白漿四濺,戰馬馱著他落荒逃去。

  兩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短兵相接,一起摔倒在地上,安西士兵將對方死死按住,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支箭,對準他的額頭一箭一箭戳下,對方嗆窒著,慘死在地上。

  但不管左右兩翼如何激戰,安祿山的中軍卻始終巍然不動,這是安祿山的特點,他身旁的一萬兩千幽州鐵騎不會輕易參戰,如果他將獲得勝利,他的鐵騎會投出戰鬥,去采摘勝利的果實,可如果他的軍隊處於不利境地,那幽州鐵騎絕對不會出擊,他們的任務是保護自己的安全。

  此時,安祿山憂心忡忡,他已經看出自己的軍隊不是安西軍對手,同樣是六萬人,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配合作戰,他們都無法和安西軍相比,尤其作戰經驗,更是明顯有差距,盡管安西軍沒有使用天火雷,也沒有派出陌刀軍,但他們騎兵的實力,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強悍,他們的武器裝備和范陽軍並沒有什麽區別,但他們的戰馬卻遠遠不是范陽軍所能比擬,范陽軍都是漠北草原馬,馬匹矮小,雖能長途耐久,但爆發力和衝擊力明顯不足。

  反觀安西軍的戰馬,卻匹匹剽悍,身長背高,四腿矯健修長,無論是衝擊還是奔跑,都顯得強勁有力,尤其他們有一種高頭駿馬,速度極快,安祿山也隱隱猜到了,那應該就是天下最強健的駿馬,號稱馬中之王的大食戰馬,安西軍長期和大食人作戰,擁有這種戰馬也是不足為奇。

  對於騎兵而言,戰馬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戰馬的優劣直接決定了騎兵的實力很顯然,范陽騎兵不是安西騎兵的對手,他們被安西騎兵壓製住,一直處於劣勢。

  就在這時,安祿山身旁的一名親兵大喊一聲,“大帥,快看!”

  他指著前方,滿臉驚恐,安祿山順他手指望去,也大吃一驚,只見從安西軍中軍裡出來了一支騎兵,約有三千人之眾,原本高駿的戰馬在他們胯下顯得十分瘦小,這支安西騎兵的體格異常魁偉,他們每個人都身披重甲,連頭盔也是嚴絲密合,隻從兩個小孔露出了他們的眼睛,每個人都手執陌刀,這支軍隊竟然就是安西王牌之軍——陌刀軍。

  在最後時刻,他們終於出現了,陌刀軍在一裡外下了戰馬,開始列隊,三千陌刀軍排列如山牆,一步一步向安祿山的中軍走來,氣勢凝重如山,所向披靡,數百范陽騎兵被他們絞殺成肉泥,安祿山的戰馬連連後退了幾步,他仿佛感受到了這種氣勢如山的壓力,他盡力穩住心神,長劍一揮,喝道:“李日越,你率五千鐵騎迎戰!”

  李日越是范陽四大悍將之一,高暉、李日越、安太清、孫孝哲,其中孫孝哲被李慶安射殺於潼關,李日越和高暉便是安祿山的左右護衛大將,各領五千幽州鐵騎。

  李日越聽到安祿山的命令,他立刻舉起號角,吹了起來,幾十名號角手一起吹響,李日越一揮板門大刀,率五千幽州鐵騎迎著陌刀軍衝殺而去。

  五千幽州鐵騎是半重甲騎兵,馬上披有鎧甲,可以抵禦弓箭,騎兵是從數十萬范陽軍選出,個個武藝出眾,裝備精良,成為安祿山的親兵鐵騎隊,很少參與戰鬥,但今天安祿山懼於安西陌刀軍,終於命他們出戰了。

  五千鐵騎縱馬奔馳,仿佛一股鐵流,瞬間便殺氣騰騰地衝至陌刀軍面前,‘轟!’地一聲巨響,鐵騎強大的衝擊力將數百名陌刀軍衝翻在地,但後面的陌刀軍卻如山一般巍然不動,他們齊聲大喝,陌刀翻飛,霎時間便將數百騎兵劈成數千段,一時殘肢斷軀,血腥刺鼻,嗆得人氣都喘不過來。

  陌刀軍是騎兵的克星,盡管幽州鐵騎驍勇異常,但在山一般的陌刀山牆面前,他們依然無計可施,被陌刀軍步步進逼,殺他們連連後退,刀鋒所過,人仰馬翻,血流如注。

  李日越被殺得惱羞成怒,他大吼一聲,縱馬斜衝上前,用盡千斤之力橫刀劈過,他這一刀竟將三名陌刀士兵的人頭劈飛,熱血噴了他一身,李日越得意得哈哈大笑,笑聲未了,兩名陌刀軍一左一右衝至,刀鋒閃過,他的戰馬慘嘶一聲,兩條前腿被齊齊切斷,咕咚翻到在地,將李日越甩出去兩丈多遠,幾名親兵架起他便向後奔逃,幽州騎兵不敢和陌刀軍正面作戰了,他們從前後圍住陌刀軍,尋找他們的空擋,但陌刀軍立刻改變了陣勢,他們背靠著背,抵擋住幽州騎兵的前後進攻。

  就在這時,安祿山大軍的左翼出現了危機,槍兵陣左側的騎兵護衛被安西軍騎兵斬殺殆盡,露出了槍兵陣的左側空擋,這裡是槍兵陣的軟肋,孟思禮大吼一聲,“衝擊槍兵陣左側!”

  三千安西軍騎兵洶湧而上,衝擊如暴風驟雨,瞬間便衝開了槍兵的陣腳,這座已經死傷累累,飽受安西軍弓箭襲擊的槍兵大陣終於堅持不住了,陣型大亂,出現了崩潰的跡象。

  這時,遠處號角聲再次響起,安西軍鼓聲如雷,李慶安下達了最後攻擊的命令,他親率一萬最精銳的騎兵,喊殺聲震天,戰馬風馳電掣,馬蹄滾滾,儼如烏雲下的狂風,向安祿山的中軍席卷而來。

  高尚見勢不妙,立刻對安祿山道:“大帥,現在必須速撤,否則,大帥將有性命之憂。”

  安祿山臉色慘白,他一言不發,爬上馬車便大喊道:“立刻撤軍,向延福碼頭!”

  他的馬車飛馳而行,七千親衛簇擁著他向二十余裡外的延福碼頭奔去,隨著主帥逃跑,范陽軍士氣遭受重挫,槍兵大陣率先崩潰,緊接著右翼不敵安西軍的衝擊,也終於潰敗了,左右兩翼的潰敗使范陽軍兵敗如山倒。

  “殺!”

  安西軍喊聲震天,士氣大振,追著敵軍掩殺而去,黑壓壓的敗兵潰勇在沒命地逃命,他們互相踐踏,窒死、踩死,東面不遠處便是延福河,河水寬約五丈,原本有一座木橋,但安祿山逃過橋後已經將橋拆毀,敗兵無處可逃,紛紛跳河泅水,大部分范陽軍都不識水性,無數人在河中淹死,屍體竟堵塞了河流,人體枕籍,屍積如山,竟成了一座屍體之橋,後面的敗兵踏著同伴的屍體,向對岸奔逃,只聽見呻吟、尖叫,哭喊聲一片,一切都像發狂似的,恐怖、混亂。

  李慶安將戰俘斬殺的消息令這些可憐的士兵不敢投降,隻管拚命奔逃,綏州大地上,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范陽潰兵,但他們逃不了多遠,便被安西騎兵追上包圍,反抗者一律格殺,最終,大部分走投無路的范陽軍隻得磕頭求饒,

  李慶安率一萬精銳騎兵緊追安祿山,他們快馬加鞭,在呼嘯的風中疾馳,不到半個時辰,便追到了延福碼頭,延福碼頭人山人海,到處是被主人丟棄的戰馬,幾十艘大船擠滿了逃命的士兵,一艘大船已經翻沉了,巨大的漩渦將數百名士兵卷進了黃河底。

  一萬安西騎兵鋪天蓋地而來,大船紛紛離岸,向對岸劃去,沒有上船的士兵,要麽跪地投降,要麽沿著河岸向兩邊奔逃,這時,李慶安看到了安祿山的馬車,一名馬夫正要駕車逃跑,李慶安戰刀一指,喝道:“拿下他!”

  數百親兵一擁而上,將馬車團團圍住,馬夫嚇得舉手大喊,“饒命!饒命!”

  李慶安催馬上前,厲聲喝問道:“安祿山何在?”

  馬夫戰戰兢兢指著河中一條船道:“安大帥和高軍師都上船了,第一個離開。”

  李慶安慢慢縱馬來到河邊,凝視著河中的大船,安祿山的座船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李慶安不由暗暗歎了口氣,‘最終還是被這廝逃走了,看來老天暫時不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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