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直接的,挑釁。
直指處在最高層的小公子朝風。
那一張稚嫩的面孔之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微笑著看著被白狐扎得一身血色的鳳九歌,微微一挑眉道:“你確定不休息一下?”
剛才的最後一擊用盡了全力,直到現在,他還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十分紊亂。
鳳九歌搖了搖頭,右手一個轉手,一團六色的光球已經浮現在了手中:“你可以認輸,要麽,讓我打到你認輸。”
那樣猖狂的姿態,看得朝風一張小臉都要擠在一起似的。
“小女娃大言不慚。”
仿若憑空一個跨步,那小小的身影已經漂浮在了鳳九歌的對面。
五六歲小孩子似的身體和面孔,仿若澄澈卻暗藏殺機的雙瞳。
鳳九歌見此,突然十分地想念起她家可愛的孟師兄了。
大抵在處處凶險的另一個地域,再也找不到他那麽“單蠢”的人了。一雙眼睛,就已經出賣了他的一切。
而面前的小公子……
鳳九歌歪著頭看了看朝風,猛然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
被一個小孩子模樣的人叫“小女娃”,好像整個世界觀人生觀都顛倒了似的。
鳳九歌將右手上的光球左右地來回拋動,無所謂地道:“說什麽都是空談,打過以後就知道了。”
“這倒也是。”朝風看著旁邊已經變回人形的白狐,隨手一掃,將他送回了第二層,讓他療傷去了。
鳳九歌本身的功力加上黑虎的功力融二合一,還加以巧勁,白狐的敗局是鐵定的。
有時候勝利不一定全部靠實力,當兩個人的實力已經差不多的時候,用智慧來打架的人,才是聰明人。
枉白狐聰明一世,最後還是沒有能夠玩過鳳九歌。
會打架的女人,十分地有趣啊。
朝風白嫩胖乎的小手一抬,周圍剛才被破壞的平台,全部地被一掃而空,連點渣都不剩。
而周圍的人全部都屏住了呼吸,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出。
小公子啊,萬劫地獄千百年來的傳奇啊。
他們甚至都不敢大聲地叫好,生怕惹到了小公子,一不注意就先一步地命喪了黃泉。
今日,在這裡。
一個女人,挑戰萬劫地獄的最權威。
朝風像個小孩子似的,淺笑著看著鳳九歌,伸出肉乎的小手,一個輕揚:“女人,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吧。”
因為除了這一次,只怕她就沒有機會再使出來了。
“這句話我還給你。”
鳳九歌手中的光球突然消弭,一個水藍色的小球卻驀地出現在她的手裡,正是剛才被白狐彈出去的小水。
它小小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晶瑩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水晶球,看起來漂亮極了。
萬劫地獄之外,一直透過八角紫金鏡觀察進展的帝天行一見鳳九歌將小水重新搬上陣來,頓時著了急。
小水的進益雖然迅速,卻也達不到和朝風對抗的水平啊。
那個妖精,簡直就是聖魔域的異類,是天賜的身體。
雖然只能永遠保持在五六歲小孩童的模樣,卻是天生的自然之力,和雲傲天死了一回才得到的刑雷之力相比,他簡直不知道幸運到了哪裡去。
可是有時候什麽都來得太快,也指不定是什麽好事。
欲望和與貪婪,注定會將一切摧毀。
不過不管鳳九歌怎麽努力,卻是遠遠達不到與朝風相匹敵的高度的,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嘛。
帝天行見此真恨不得立馬衝進去將鳳九歌給拉出來了。
一旁的雲飛揚見到鳳九歌重新將小水拉回到了手裡,心裡突然間湧出了一種想法,那眉宇之間驀地舒展開:“原來如此。”
“如此什麽?”帝天行看著雲飛揚的表情,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什麽,趕緊地問道。
“如此難看。”雲飛揚淡淡地一瞥帝天行,忍不住冷哼一聲,“越看你越像是一個糟老頭子了。”
“你……”
帝天行突然又有一種朝著雲飛揚扔光球的衝動。
不過看著周圍被他砸出來的無數的坑,他一拂袖,冷哼一聲,終究是放棄了。
因為他砸出的那麽多坑,卻不如雲飛揚砸出的一個坑大。
論實力,神龍一族和他們妖龍一族的差距,就像是鳳九歌和朝風似的。
他也不在意這日常之中的老戲碼,專注地看著鏡子之中,鳳九歌和朝風的最終決鬥。
空氣中的塵埃,似乎都變得安靜。
朝風一個扶手,那微風便開始順著一個方向,逐漸遊走。
那轉起的一圈一圈的漩渦,帶起稀薄的空氣,以他為中心,逐漸地擴散開去。
他操控的自然之力,是風。
鳳九歌早就知道朝風的出手鐵定不凡,心下一沉,也知道自己沒有藏著掖著的機會,立馬雙手注力在小水身上,將它的威力給誘導出來。
驀地,憑空之中,無數的海水不知道從何處湧出,奔騰著飛向四方。
那世間最柔軟的力量,卻恰恰是最強硬的力量,無往不利,無堅不摧。
水靈之力,亦是大自然之力。
他們這回,是水對上了風,將大自然無窮盡的力量,全部地匯聚到了一起。
鳳九歌面色冷峻,那神色之間,似乎染上了雲傲天的幾分影子。
她看著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風刃,腳下微微一動。
就像是在這狹小的空間裡面重新開辟了一個通道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鳳九歌已經到達了朝風的身後。
小水的力量被她牽扯出來控制前方,她則用那六色的靈力,一掌直襲朝風的背後。
那樣弱小的身軀,那樣孩童的身體,差一點讓她下不去那個手。
然而就是那一刹那的恍惚,簡直就是給朝風逃脫製造了最佳時機。
掌風落下,掌下卻沒人。
朝風一個翻轉,如同鳳九歌方才的移位一般,已經移開了原地。
“還有點本事。”他不禁淺笑道,“只是還差火候。”
“火候?這一招你看如何!”
鳳九歌輕聲地冷笑一聲,一個躍身,一下子縱到了高高的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在底下的朝風,驀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