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象……”楊奇想起了移花公主在施展明月真氣的時候，身邊仿佛像花園一般遍開冰花，而這種幻異的奇特現象就沒有在銀劍王、三妙夫人身上見到過。當然，他沒有看到當初繡玉的異象。繡玉在全力運轉功力的時候，背後有月影浮現，好像一輪光暈，更是震撼無比。

  不過楊奇又想到了一個特例：“我曾見過金刀王，金刀王拔刀殺人時天地都仿佛蒙上了血色，這也是異象嗎？”

  燕太虛點頭：“金刀王即便在先天中也是很特殊的一位。他真氣修為在先天三重中並不突出，但他的武道氣魄著實了得，足以形成異象雛形。他的確是驚才絕豔，先天三重卻有了天王級的鬥心，所以江湖人才將他的刀術尊稱為天王斬鬼刀。”

  “原來如此。”根據交手的感覺，金刀王的確比三妙夫人強不少。一個照面就傷到了楊奇，金刀刀氣更是與繡玉的太陰寒氣糾纏許久都未分勝負，足見他的厲害。

  “天王以上又是何等境界？”

  &}“先天第七層，又稱聖元境。江湖盛傳真幻虛實四大劍聖，‘真劍聖’素寰真、‘幻劍聖’洛千幻、還有‘實劍聖’綰青實，就是在這個境界。”燕太虛說罷，又自嘲一笑：“只有我這個‘虛劍聖’，真真是虛名啊。”

  楊奇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這話茬沒法接啊。

  燕太虛自嘲只有一瞬，隨即繼續道：“先天第八層，又稱無極境。第九層。又稱大限境。最後這三層。一步一重天。每前進一步都艱難無比。尤其是第九層大限境，天資勤奮缺一不可，另外還要不可思議的機緣，太難了。”

  楊奇忽然想起來，天兵圖譜上又一把刀的名字就叫大限，不由得沉吟了一遍：“大限？”

  “對。人之天命不過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功力乃是人之大限。這個境界的高手處在一個圓滿的狀態，比之下的所有人都高出很多。”

  “現在有嗎？”

  “當代……”燕太虛少見的遲疑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應該還未出現。據我所知，當今天下頂尖之人，都在無極境。大限境自古至今都沒有幾個，每一個都是永恆閃耀的傳奇。”

  楊奇想起了虛竹，虛竹的人生際遇已經夠玄奇了，逍遙三老一個個的灌輸功力，又坐擁逍遙派諸多神功秘籍。更娶了一國公主乃是人生淫家道心通達，兼之還有上代童姥留下的龐大家業，別說什麽命運女神的寵兒，簡直是命運女神的面首了。

  但虛竹最終也沒有修成一百五十年功力。止步於一百四十多年，可見大限境是多麽艱難。或許也就是逍遙祖師、獨孤求敗、達摩那些亙古宗師才是。

  “大限之上。還有境界嗎？”楊奇無愧自己的名字，好奇心就是強：“超過先天九重之上是什麽？”

  聽到他這句話，紅衣女子忍不住笑出來，奚落道：“先天之人便如在天上，天高九重，九重就是大限，是最高的天了。再往上？怎麽可能再往上呢，沒什麽比天還高的了。”

  楊奇卻搖搖頭沒有理她，只是等待著燕太虛的答覆。他相信路無止境，先天之上必然還有東西。

  燕太虛思考了一下，嚴肅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便如紅兒所言，天高九重，九重天就是最高。但九天之外是否還有天外天，沒有人能給出答案。我確定自古至今還沒有一個突破大限境界的人，但的確不能斷然否認其可能，因為還有未解的疑惑。”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後娓娓道來：“滅周開商的湯帝便是一位大限高手，湯帝當時天下無敵、又貴為人間帝王，無論如何也應該安享一百五十年壽元。但事實上他九十五歲就駕崩了，這在史上留下了極大地疑點。大限高手心靈圓融無暇，陰謀暗算很難奏效，湯帝絕非死於外力。但他閉關之後忽然坐化而亡，無人知道他是為什麽死的。我想，也許他就是窺見了天外的一角，嘗試突破，最終失敗身死道消了。”

  談話到這裡就差不多了，天色已晚，燕太虛身體虛弱不能吹夜風，所以今日的論武就到此結束了。燕太虛表示和楊奇論武很開心，與和其他人談論武道的感覺完全不同，有一種看見另一重天地的新鮮感。他要在八方城待一段時間，如果楊奇樂意的話，每天白天可以隨時來找他。

  “我身無一事，能與楊兄弟論武倍感痛快。”燕太虛表現的非常親和，很有種良師益友的感覺。楊奇也覺得很滿足，啟發頗多，表示會經常造訪。

  “我或許會帶著徒弟過來，她們習武不久，是徹頭徹尾的門外漢，不介意讓她們聽聽？”

  “當然不介意，正是習武未久的人才有全新的視點，在下歡迎之至！”

  夕陽西下，燕太虛將楊奇送至靈龍寺門口。與楊奇作別之後，更派刀侍一路送回住處。在橘紅色的晚霞中，燕太虛坐在靈龍寺門口看著楊奇遠去的背影，忽然緩緩歎道道：“自故國破滅以來，一百余年滄桑巨變。原本的萬裡佛國，只剩一片風沙，還能講出‘佛十號’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僅此一點，就有九成把握他是我族遺民。”

  紅衣女子輕聲道：“但是主人，據我交手是探知，他所修煉的內功毫無疑問是中土夏族功法，並非華族內功啊。”

  “無礙，我華族流落四方，少不了與他族通婚、產子，他或許是華夏兩族混血。況且，我華族修煉夏族功法雖然難有進境，但並完全修不成，只是比夏族困難些罷了。這世上沒有絕對練不成的功夫，內功路數不足為憑。”燕太虛不由歎息：“而且，心之所愛就是道之所在。心歸哪族，人就是哪族，血系傳承不提也罷。我華族竟然出了這樣一個人物，真是蒼天有眼。秦齊將鑄兵之道傳給他，也算是選對人了。”

  “主人，風涼了，回屋去。”紅衣女子推起輪椅走回佛寺，同時疑惑道：“他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但真有那麽強嗎，我怎麽沒看出來？”

  “紅兒，你眼界還不夠高。”燕太虛搖頭道：“武者，強弱對比之法千千萬萬，但歸根到底兩個字：氣魄。武道氣魄有多大，人的成就就有多大。他拳法通玄，但對內功認識尚淺，這是他的不足之處。若細細品來，總體而言其武道境界約摸是天王左右。”

  “天王境界——”紅衣女子有些不甘，但最終只能點點頭：“的確，他境界比我高。”若非境界比她高，怎麽可能在沒兵器、內力差、不用太猛的力道的情況下和她拚鬥那麽久呢。

  “但他的境界雖高，武道氣魄卻更高。這一點玄之又玄，難以明述，但我斷定此人來日必不止天王。是聖元、無極，還是大限，我就無法一言而決了。或許還能……”

  “還能什麽？”

  “嗯……算了，話不能說的太早。”燕太虛搖了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哦。”女子老老實實的點點頭，然後又好奇道：“話說回來，若他真有那麽大的武道氣魄，又有天王境界，為什麽還不是先天呢？常理來說，升入先天的條件已經一樣不缺，他的真氣早應該升華為先天真氣了啊。”

  燕太虛微微苦笑，有種鄰家大哥的感覺：“這個嘛，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或許心中有結，阻礙了他的先天道心了。不過一旦真氣蛻變為先天真氣，就能輕松打通小周天、貫穿天地橋，到時候體質問題就會大大削弱，修煉進境自然加快。而且到時候他對內功的認識也會飛速提升，恐怕不用一年半載江湖上又會出現一位絕世高手。真期待啊，應該是一朵漂亮的煙花。”

  ps：放松了一下，暢快多了。劇情也要加速，趕緊搞定八方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