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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小三子過來找球球玩，看到梁田田突然道：“你三叔晚上去我們家借馬車了，我爹沒借給他。”

  梁田田一愣，“三叔去你家借馬車幹啥？”三叔不是那輕易能跟人張嘴的人。

  “說是去縣城看梁鐵錘，你後奶也去。我娘一聽就說不借，我爹也說別的事兒可以借給他，這事兒不行，你三叔就走了。”小三子小聲道：“我看到你三叔去了好幾家，人家都沒把馬車借給他。”

  按理說梁守林在村裡人緣不錯，借個馬車還不至於碰壁，不過既然陳家三叔那麽好說話的人都沒借給他，梁田田就明白這問題是出在梁鐵錘身上。

  果然這一條魚腥了一鍋湯，幸好自家早早的分出來單過了，他們家又是受害者，不然保不齊這村裡人也得這麽防著他們家。

  三叔攤上這樣一個娘，也挺可憐的。不過他性子老實，沒隨梁王氏，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梁田田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笑著道：“我們家呼了地瓜，你要不要嘗嘗。”小三子這明顯也是一個吃貨，一聽有吃的眼睛都亮了，“地瓜？是過年那會兒爺爺拿回來那紅薯？”

  “就是那個。”梁田田笑著給他拿了一個，“涼了，不過這樣吃更甜。”

  球球一聽更甜，忙道：“姐，我也要吃。”

  “不行。”梁田田板著臉，“你晚上吃了兩個地瓜了，還吃了肉。不許再吃了。”她覺得應該控制一下這小家夥，不然長成肉球可真就麻煩了。

  球球鼓著小嘴不高興，小三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小家夥眉開眼笑的。

  梁田田一看就知道他們打什麽主意。“小三子你不許給他吃啊，撐壞了小心我找你算帳。”

  “哦。”小三子畢竟大了，就勸道：“你明天再吃，不然吃多了也難受。”

  球球苦著小臉，小聲道：“那你給我吃一口，就嘗一口行不？”看著他可憐巴巴的小臉，小三子偷偷看了一眼梁田田，眨了眨眼睛。

  梁田田假裝沒看到兩人的小動作，問起小三子那兩個哥哥的情況。“去了私塾還好吧？”

  提到這個小三子突然歎了口氣，跟小大人似的。

  “家裡正因為這事兒吵架呢。娘生氣讓爹打了大哥，大哥在家鬧著說不去私塾了，氣的爹又把他打了一頓，晚上我們家飯都沒吃。”家裡亂糟糟的，他這才跑出來的。

  梁田田一聽忙把他讓到屋裡。“過來，我們家也剛吃完，趕緊吃一口。你說你，沒吃飯怎麽不早說呢，到我們家還莊假啊。”

  小三子不好意思的撓頭，梁田田也沒搬桌子，就讓他在鍋台這吃了。

  紅燒肉燉豆角。又給他盛了一碗米飯，還有地瓜，都可勁的吃。

  “田田你做飯就是好吃。”小三子吃了一大口紅燒肉，眼睛都笑彎了，果然是來對了。

  “你大哥為啥挨打啊？”印象中小三子那兩個哥哥都不是愛說話的，也不是那種調皮搗蛋的孩子。

  “還不是因為在私塾裡嗎。大哥上課聽不懂就睡著了，被先生打了手板。回家後娘看到了就問怎回事兒，大哥和二哥都不說，娘以為有人欺負大哥，就要去私塾問問。結果大哥一聽急了，就把睡覺的事兒說了，娘氣哭了，就讓爹打了大哥。”小三子這麽大了，學話啥的都沒問題。

  “大哥被扒了褲子打，爹打的可狠了，大哥就說不讀書了，把娘氣夠嗆，爹又揍了他一頓，連帶著二哥也挨揍了，我害怕就跑出來了。”

  “這……”梁田田直歎氣，真不知道說什麽好。望子成龍，大概是每個家長的希望吧。“那你也沒勸勸啊，還自己跑出來了，多沒良心啊。”

  “我不是直接來你家的，我先去了爺爺那，不過我聽大伯家的大哥正跟爺爺告狀呢，我就沒說。”小三子垂著頭，大伯家的人不喜歡他們家人，雖然他不清楚原因，卻可以看出來。小孩子對什麽事兒其實很敏感的，小三子就不想大伯家知道這事兒，想來想去就到這來了。

  “你大哥也是的，怎麽就不好好讀書呢，這一年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還是你爺爺給出的。”梁田田欲言又止，不用問也知道，那邊兩家肯定有意見。畢竟分家了，一年老人還給出十幾兩銀子，放在本就不富裕的人家，這真不是小數目。

  “大哥一直不愛讀書，之前來你們家也不願意，後來沒看我們來的少了嗎，就是大哥不想過來讀書。”之前想著找梁滿倉兄弟玩的，誰曾想梁家幾個孩子那是真讀書，這一來二去的他就不願意過來了。

  “那怎辦，你大哥不愛讀書，難道你爹娘還能強迫他不成？”他們家老大比自家大哥還大兩歲呢，說起來再過兩年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了，要真不是那塊料，還不如就不讀書了。不過這話梁田田沒法說，真說了還不得招人記恨啊。

  “不知道。”小三子畢竟是個孩子，他能懂什麽。

  “你吃飯吧。”梁田田讓球球和虎子陪著他，自己進屋了。屋裡梁滿倉兄弟正在練字，看到她進來梁滿囤就道：“我知道他大哥被先生罰的事兒，其實還是凌伯父打的，說是都睡了好幾次了，之前勸說了兩次，沒聽話，這次就罰了。”

  梁田田搖頭，這都逼的凌墨軒那種老實人動手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梁田田去收拾東西，小三子又在這待了一會兒，梁田田招呼球球和虎子進屋讀書，小三子也坐在旁邊有模有樣的聽。梁田田暗自點頭。說起來，陳家三叔這幾個兒子，也就小三子是那讀書的料。

  梁守山割了草喂牛，又把院子裡裡外外的收拾了。甚至連明天早上要賣的青菜都摘好了。順子如今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兩人一起乾，很快就做完了這些活計。

  看著屋裡孩子們讀書的身影，梁守山滿足的笑了。

  順子卻道：“大哥，你真準備就這麽過下去了？”言語裡有一絲惋惜的味道。

  梁守山點點頭，突然品出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說過了，不許提過去的事兒。那本就不該是咱們兄弟的，只不過是適逢其會。以後再不許提了。”

  “可是大哥……”順子還想說什麽，被梁守山凌厲的目光一瞪，當即咽下了所有話。雖然不甘心，可他知道，大哥說的對。不該他們拿的就不要拿，當初看著是風光，可那風光裡有多少刀劍冷藏，不然大哥也不會四年沒往家裡送過一個信兒了，還不是怕牽連了家人。

  過了好半天，順子突然輕聲道：“就算是大哥願意過一輩子田舍翁的生活，可是你也該為侄子、侄女們考慮。就算是不過那種生活。大哥也該想想其他的出路。”

  “我知道。”這一次梁守山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道：“不過我剛回來，想多陪陪他們，賺錢的事兒過階段再說。”四年沒在家人身邊，又豈止是孩子們想他，他也想孩子們啊。如果不是為了以後考慮。他寧願這樣過一輩子，就是做一輩子田舍翁他也認了。

  “大哥你還要過段時間啊，你還有錢嗎？”順子苦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銀子只怕都給了三哥他們。咱們兩個大男人總不能什麽都伸手管侄女拿吧，我看還是先想個法子救救急吧。”

  梁守山這次頗讚同的點點頭。“過幾天我就開始進山打獵，日常的花銷總是夠用的。”如果遇到大家夥，一年的銀子都能賺出來。

  順子這才松了口氣，還真怕大哥低調的隻做一個田舍翁。“等我傷勢好了也跟大哥進山。”

  梁守山看了一眼他最近養胖的身體，“嗯，好好養著吧，韓大叔可是說了，你那傷勢最好半年內別動武。”順子一聽就苦了臉。“哪有那麽嚴重啊。”

  “嚴重不嚴重的你自己知道。”梁守山目光中滿是警告，“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敢私自行動，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說的順子當即嚷嚷起來，“喂大哥，不帶威脅的啊。”並不是真的害怕。

  梁守山突然想到了桂紅豔，想問問順子到底怎想的，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下去了。算了，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吧。

  第二天上午，順子留下來看家，梁守山趕車拉著一車的東西和五個孩子去了凌家村。

  遠遠的看到村口的老人在晃悠，梁田田笑著打招呼，“大爺，這麽早就出來溜達啊。”

  “老了，睡不著。”老人看到她也笑了，“你們兄妹又去墨軒家吧，快去吧，小旭那小子有出息了，村裡都覺得臉上有光，張羅著給他說個媳婦呢。”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麽，“丫頭，你就是他定親的媳婦吧。”老人隨即自言自語的，“奇怪了，明明都有媳婦了，怎還張羅給說媳婦呢？”老人記憶力不是一般的好，不過畢竟上了年紀，這分析起事情來就顯得不那麽活泛了。

  牛車上的人瞬間就沉默了，梁滿囤嗖的跳下車。“我去問問他，他們家到底想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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