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這天擦黑了,自家哥哥、弟弟還沒回來,梁田田就有點兒著急了。
正準備出去找呢,上房有動靜,梁田田趴窗戶一看是吳王氏帶著吳山花要走了。
這在上房待了一下午,屁、股還真穩當。
梁田田好奇的看了一眼,就看到吳王氏站在梁王氏跟前嘟囔道:“老姐姐,我這可是為了你家鐵錘著想,你可不要糊塗啊,花小錢看大病啊。”
梁田田聽力特別好,不由微微蹙眉。
啥玩意花小錢看大病?
梁鐵錘那貨難道真的病的很重?
梁田田覺得那貨能被嚇成那樣都是心裡有鬼了,難不成就嚇一下就能病了這麽多天?她不清楚古人迷信的程度,再看梁王氏好模好樣的就更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
在她看來,梁鐵錘那貨就是太嬌氣了,這麽多天都不出屋讓個老太太伺候,簡直就不是爺們。
反正嚇唬也嚇唬了,算是教訓過了,只要他們不招惹自己梁田田就懶得搭理他們。
院子裡梁王氏一陣糾結,“我再合計合計吧。”竟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吳王氏皺眉,“這還有啥好合計的,眼瞅著鐵錘都這樣了,老姐姐你是舍不得花錢還是怎的?”
梁王氏的嘴抿著,搖搖頭,“唉,再說吧。”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兒,她還是舉棋不定的。
梁田田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麽,眼瞅著又在院子裡說了半天。那個吳山花百無聊賴的垂著頭踢著腳下,梁田田就把目光落在她臉上。
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黑,等她抬頭的時候梁田田不得不承認,這姑娘長得小鼻子小眼睛的,的確還有幾分姿色。就是這……顴骨太高,直覺不是個好相與的人。還有那審美實在是不怎地,那一層白、粉塗的,跟老窩瓜掛白霜似的,真叫一個難看。
梁田田覺得自己跟她沒啥交集。看了兩眼也就不再去看。
吳王氏和梁王氏在院子裡又嘀咕了一陣,最後拉著吳山花走了。
出了梁家的院子,吳山花忍不住道:“娘,你拉我來這坐了一下午就是說讓她請道士的事兒啊,害的我被那屋子熏了,下次這事兒你可別叫我。”也不拿捏著細聲細氣的說話了。這姑娘一說話還帶翻白眼的。
吳王氏左右看看,還好沒人聽見,就忍不住點了她腦袋一下。
“你個傻閨女你懂得啥啊。”吳王氏哼了一聲,“娘帶你來自然是為你考慮,不然你當娘願意在那臭烘烘的屋子裡待著啊。”看閨女一臉不懂,吳王氏就壓低了聲音道:“那梁王氏娘家是縣城邊上的。聽說那邊有錢的人家多,娘還不是合計要給你說一門好親事。不然你當老娘閑的帶你過來湊熱鬧啊。”
“那娘你怎不直接說讓她幫我尋一門好親事呢?”吳山花一聽好親事,這兩眼當即亮了,不依不饒道:“娘,我不管,你得給我找一個大戶人家,我要穿好的吃好的,可不要在這鄉下待著。我還要有下人伺候著。”
這心高的!
吳王氏笑眯眯的,“我閨女這臉蛋這麽漂亮。怎地都得嫁個大戶人家,不說那穿金戴銀吧,以後那也得是綾羅綢緞的,下人也得有。閨女你就放心把,娘就你這一個寶貝疙瘩,還能不為你著想?”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吳山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娘,你放心,女兒嫁得好也肯定能拉扯家裡,到時候你和爹多置辦幾畝地,咱們家也過那種不種地只收租子的日子,到時候娘也穿金戴銀的。”沒看出來,這吳山花小嘴還挺會說的。
“那是,我閨女孝敬的,我就等著過好日子了。”娘兩個嘟嘟囔囔的走遠了。
梁田田在她們母女走後出來,都是往村子裡去,她就在所難免的聽到了他們母女的對話。
白日做夢這種事感情真會發生。
梁田田無語的搖搖頭。
這……真是一對奇葩母女。
一路上往村裡走,遇到一些半大孩子在瘋跑,梁田田拽住一個看著眼熟的小子,“你看到我哥他們沒?”
這孩子是陳家三叔家的,他吃過梁家的蘑菇,看到梁田田就熱情道:“滿倉哥他們在我爺家呢,田田你去吧。”
你爺爺是誰啊?
小孩子長的虎頭虎腦的,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梁田田仔細看了一眼,這小子有點兒眼熟。
“你是……”沒辦法,梁田田剛到這個世界幾個月,整日裡想著怎麽把自家日子過好,村裡人她認識的不多。
“哎呀田田,我是陳家小三子啊,你以前還老和我玩呢,你怎還不記得了?是不是腦袋壞了?”那小子也是個愛說話的,就湊過來道。
梁田田這才想起來,怪不得眼熟呢,感情是陳家的孩子。
“你才腦袋壞了呢,我這不是逗你玩呢嗎,連這都看不出來,真是個笨蛋。”梁田田倒打一耙,故意逗這小子。
陳家小三子也不生氣,“田田你學壞了,還逗我。”然後松口氣的模樣,“我爺爺還說自從你家嬸子走了你們兄妹都變了,我還合計你不認識我了呢。”小孩子有什麽說什麽,沒啥心機。
梁田田聽了心一動,原來變化的不止是她一個。還好還好,這樣就不怕誰認出來了。不過想想也挺心酸的,別人家的孩子在她哥哥這麽大的時候都在無憂無慮的玩耍,他們家的哥哥卻要為生活奔波。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每個人的境遇不同選擇的生活方式不同,他們將來的成就也注定不同。梁田田看著那些在田野裡瘋跑的孩子們,這些孩子又有幾個能走出這小山村?他們的人生將會重複他們祖輩的故事,一代又一代……而他們家,因為她的到來注定要不同。
梁田田不再糾結那些許的遺憾,大步往陳衝家走去。也不知道去裡正家幹啥了,可千萬別出啥事兒才好。
裡正家裡如今聚集了許多人,梁田田仗著年紀小擠進去,就看到大哥、二哥還有球球待在窗戶邊,不知道在做什麽。
梁田田走過去,“大哥、二哥,怎麽這麽晚還沒回家,是出啥事兒了?”
梁滿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屋子,“族老們在商量事兒,我們給陳爺爺跑腿來著,這才沒回去。”
“是有啥事兒?”村裡族老們聚在一起,肯定是有啥說道啊。
“是好事兒。”梁滿囤壓低了聲音,“聽說朝廷要派糧了,已經運到了縣城,讓出人去取呢,陳爺爺他們商量安排車的事兒,明天去縣城運糧食,也不知道咱們村的車夠不夠。”
去縣城?
梁田田聽著心一動,空間裡那麽多的水果,在郭家鎮她不敢出售,如果去了靈山縣城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縣城人多,地方大的估計也不會有人在意自己賣上一筐兩筐的。
雖然這個季節青菜很難弄,但是蘋果、凍梨啥的可不少,她就是賣一些也不會引起誰注意。關鍵她不能在郭家鎮賣,這的人就算不認識彼此也有眼熟的,別到時候解釋不清楚自己找麻煩的。
至於朝廷要派糧食的事兒,梁田田覺得都有點兒晚了。聽說有的村子都有餓死的人了,這朝廷的糧食也不知道最後落入農戶手裡的能有多少,可別讓貪官汙吏給黑了。
不過這種事兒歷朝歷代都避免不了,梁田田更是管不了那些,她也就那麽一想。
梁田田想著去縣城賣些蘋果和梨子,然後再買一些壇子釀果酒。這個想法一有就一發不可收拾。
“哥,你們知道明天都誰去縣裡嗎?”她想搭車也不用特意跟裡正說,找個相熟人家的馬車一坐就行了。
“村子裡有馬有車的人家都要去,男人們也都要跟著護著糧食。”這年頭家家戶戶日子都不好過,有的地方會有人搶糧食,老狼洞人口不多,這男人們自然都得去。
梁田田一聽心裡就有譜了,她也不用找旁人,到時候跟陳家三叔說一聲應該就行。
這是陳家的院子,梁田田找了一圈也沒看到陳家三叔,倒是看到了他家三嬸。梁田田就巴巴的湊過去,“嬸子,沒忙啊。”梁田田笑眯眯的打招呼。
“嗨,是田田啊。”陳家三嬸是個胖乎乎的女人,臉上油光水滑的,一看這日子就過得不錯。“沒啥事兒,這不,都在商量明天去縣城拉糧食的事兒,女人也幫不上忙,你三叔去給村裡人送信了,我也沒啥事兒。”
“這去縣城得去不老少車吧,也不知道能拉回來多少糧食。”梁田田沒話找話。
“誰知道呢,咱們這邊被搶的地方可不少,靈山縣這麽多村子都少糧食,聽說有的地方都餓死了人,也不知道最後分到咱們村的糧食能有多少。”提到這事兒陳家三嬸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梁田田,“不過你放心,你們兄妹雖然是小孩,可也是一戶人家,到時候讓你三叔跟你陳爺爺說說,怎地也得讓你們熬過這一年。”在她想來這梁家的四個孩子沒餓死都是福大命大了,怎地也得照顧照顧。
這陳家老三媳婦也是心眼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