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上古關
上谷關。
縱軸亂軍中軍大營,李儒向郭道:“郭將軍,曹軍已經被我軍殺得片甲不留,雖然沒能斬殺曹操,可殺一儆百地目地已經達到,相信經過這一戰,其余各路諸侯再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此一來,我軍便可集中全力向西,進入關中與馬屠夫決戰了。”
“嗯。”郭點了點頭,沉聲道,“樊稠將軍已經引兩萬輕騎先行入關,不久應該便有消息傳回來了,只要樊稠將軍能夠襲取鄭縣得手,替大軍奪取一處落腳之地,本將軍當盡起三軍大舉入關,與馬屠夫決一死戰。”
……
函谷關以西五十裡。
正沿著長安古道往西開進地樊稠軍突然發現通途變成了天塹,險峻地山谷中,不何有何扎下了一座堅固的營寨,將筆直的官道攔腰截為兩段。營寨的規模雖然不是很大,看架勢最多只有四、五千人駐扎,卻像一頭攔路虎死死卡在了西入關中的必經之路上。
號角聲中,一支人馬從營中衝殺而出,於官道上擺開陣勢,樊稠遠遠望去,只見這支軍隊士氣高漲,鐵甲諍諍,列陣錯落有致,可謂精銳之師,再看敵軍帥旗時,上面卻繡著鬥大一個“高”字。
樊稠心頭恍然,原來高順偷襲函谷關失利後,並未引兵退入關中,而是在這險要之處扎下了營寨,看樣子是準備在此長期堅守下去了!不過,就憑這四、五千人馬,還有這不堪一擊地簡陋營寨,也想擋住自己兩萬大軍地進攻?
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傳令,前軍突擊!”樊稠拔出寶劍,往前揮出,下令道,“給本將軍捅破它!”
“遵命。”
身邊地前軍司馬頓時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前軍兩千騎兵便在並不寬闊的官道上擺開了突擊陣形,前軍司馬一聲令下,兩千西涼鐵騎便同時策馬而進,向前方嚴陣以待地高順軍發起了排山倒海般地突擊。
涼州。馬躍中軍大帳。
馬躍疾聲道:“方悅聽令。”
方悅踏前兩步。直挺挺地立於馬躍跟前,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精兵五千,半個月內攻克富平、廉縣、靈武諸縣。佔領北地平原全境,並在兩個月內搭建起足以容納百萬人居住的棚屋。不得有誤。”
方悅吃聲道:“足以容納百萬人居住的棚屋?這~”
馬躍冷然道:“這是軍令!”
方悅急挺起胸膛,疾聲道:“末將領命。”
馬躍又將目光轉向徐晃。喝道:“徐晃何在?”
徐晃鏗然跨前一步。與方悅並排而立,昂然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領河東精兵三千,十日之內攻佔金城郡。不得有誤。”
徐晃道:“遵命。”
馬躍的目光忽然變得格外柔和,緩聲道:“告訴弟兄們,本將軍說話算話、絕不食言。等打完了這一仗,一定把他們送到大草原上去。每個兄弟至少賞賜一百頭牲畜、五個年輕女人!誰要是立下大功,加倍!”
徐晃目露灼熱之色。厲聲道:“末將一定把主公的話一字不漏轉告弟兄們。”
“嗯。”馬躍點點頭,大手一揮,厲聲道,“速去!”
方悅、徐晃向馬躍抱拳一揖,然後一甩披風、轉身揚長而去。
目遂二將消失在視野裡,馬躍眸子裡的柔和之色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格外的冷厲。賈詡捋了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若欲把關中百余萬人口遷入北地平原充邊,沒有兩個月的時間只怕是不可能完成的。”
“唔。”馬躍輕輕頷首,目光霍然轉向肅立一側的句突,厲聲道,“句突何在?”
句突急挺身上前,抱拳疾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立即挑選騎術最好、身體最輕的戰士十名。速度最快、耐力最強的好馬三十匹,星夜奔赴關中。傳令高順。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把他手下的八千輕騎全部拚光了,也一定要守住長安古道至少兩個月!這是死命令!”
句突霍然道:“遵命。”
長安古道。
目睹兩千西涼鐵騎排山倒海般衝殺而至。高順嘴角不由綻起一絲輕冷的殺意,陷陣營也許擋不住許褚鐵騎營的正面突擊。可要擋住前面這支西涼鐵騎地突擊卻是綽綽有余!更何況這裡地勢險要、山道狹窄,非常不利於騎兵的突擊。
“拒馬槍~~豎陣!”
“喝~”
高順一聲令下,三軍響應。最前面地六百名士兵分為前後四隊、兩人一組將三百支足有六、七丈長、碗口粗細的木製拒馬槍豎了起來,呈半傾角斜指前空。白慘慘的槍尖霎時編織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
“弓箭手~~準備!”
“哈~”
高順一聲長嗥。三軍再次轟然響應。兩千名表情冷峻的弓箭手已經開始在拒馬槍陣的後面列陣,倏忽之間。一把把長弓已經挽如滿月,一支支鋒利猙獰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弦上,只等高順一聲令下,便會無情地開始收割西涼騎兵的生命。
“轟~~”
蹄聲如雷。大地震動。
雖然狹窄的官道不利於騎兵突擊,可西涼騎兵還是將騎兵突擊的聲勢展現得淋漓盡致。還是那支縱橫馳騁、所向無敵的涼州勁旅。還是那支訓練有素、剽悍狂野的西涼鐵騎。可遺憾的是。這支軍隊的主將再不是牛輔,再不是徐榮。再不是董卓了。
高順翹首向天,有濃重的陰霾在他眸子裡急風驟雨般逼近。下一刻,高順高舉的右臂狠狠揮落,一聲清越地長嘯霎時響徹山谷:“放箭”
兩千名弓箭手的嘴角霎時綻起冷冷地笑意,綿綿不息的弓弦崩響聲中,一蓬蓬的箭矢如密集的驟雨掠過寂寂山谷,向著狂飆疾進的西涼鐵騎兜頭攢落下來,步兵弓箭手歷來就是輕騎兵的噩夢,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西涼鐵騎之所以被稱之為鐵騎,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像許褚鐵騎營那樣,都是身披重甲的鐵甲怪獸,事實上西涼鐵騎一直就是一支輕騎兵(在晉代以前,中國史上從未出現過重騎兵),他們被稱為鐵騎是因為鋼鐵般的意志,無堅不摧的突擊,還有手中那一口口令人望而生畏的斬馬刀。
不過這一次,西涼鐵騎無堅不摧的突擊撞上了難以撼動的磐石。
鋼鐵般的意志在絕大多數情形下都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但是,當兩支意志同樣堅強的軍隊相遇時,戰鬥意志卻反而成了可有可無的因素。
密集如蝗的箭雨終於攢落在了西涼鐵騎頭上,戰馬的悲嘶和士兵的慘嚎霎時響徹長空。疾速奔行的西涼騎兵一片片地倒了下來。
涼州騎兵胸前背後那兩片可憐的薄鐵甲可以擋住黃巾賊兵的木製箭矢,可以擋住草原騎兵的骨製、石製箭鏃,卻根本擋不住馬屠夫麾下精銳弓箭手精鐵箭鏃的貫穿,如果射中正面,甚至連涼州兵頭上的鐵盔也會被輕易射穿。
馬屠夫砸鍋賣鐵、不惜一切代價改良軍隊裝備的精兵政策在這裡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兩軍裝備上的巨大差距最終鑄成了西涼鐵騎誕生以來最慘烈的完敗!兩千西涼鐵騎就像殉道者一樣前赴後繼、無所畏懼地衝向敵陣,直至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只有數十騎突破了馬躍軍弓箭手冷血的洗禮。突擊到了陣前,他們連人帶騎、無比悲壯地撞向那一片密集如林的拒馬長槍,任由鋒利的木削槍尖洞穿自己的胸膛。完成了一名士兵最後的神聖使命。
“唏律律……”
一匹受傷的西涼戰馬從屍山血海中掙扎著站了起來,仰天發出一聲嘹亮的悲嘶然後揚蹄飛奔,讓人絕望的是它的雙眼早已經被射瞎了。於是直直地撞上了壁立如削的崖壁,一聲巨響,然後是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長安古道上旋即一片死寂。
涼州軍後陣。
樊稠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屍橫遍野地山谷,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真的嗎?兩千騎精銳鐵騎就這樣灰飛煙滅了,無堅不摧的西涼鐵騎居然被一支步兵給擊敗了。而且是毫無懸念地完敗,這結果簡直令人發瘋!
馬躍軍中。
涼州軍完敗。高順臉上卻是毫無得意之色,回頭向身後的偏將毛然道:“身為三軍主將,永遠要審時度勢、因時因勢而戰,絕不可憑借武力橫衝直撞,更不能妄想以同樣的戰術贏得每一場戰爭!否則,就難免會重蹈今天涼州鐵騎的覆轍。”
偏將毛然道:“末將明白了,多謝將軍教誨。”
高順沉聲道:“水無常形、兵無常勢。為將者切忌生搬硬套兵書戰法。這世界上沒有包打天下的兵法,也沒有常勝不敗的軍隊,只有勝不驕、敗不餒,進則疾如風、退而不及亂,才稱得上是精銳之師。”
“嗯。”
毛然重重地點了點頭,目露了然之色。
馬屠夫以狠辣果敢、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在河套將士心中打上了深深地屠夫烙印。從而鑄就了河套軍隊鋼鐵般的意志和永不拋棄、永不放棄的不滅軍魂。但真正給這支軍隊帶來兵法和正規戰術的。從而使這支虎狼之師正式蛻變為精銳之師的,卻是高順、方悅,還有徐晃這些領軍大將。
高順等人不但自己熟讀兵書、精通韜略。更以他們的身體力行感染和改變著身邊的將士。馬屠夫只能將身邊的士兵調教成一頭頭殘忍嗜殺的惡狼,可高順他們卻能將身邊的士兵訓練成為鋼鐵般的戰士。
涼州軍中。
“可惡!”
當樊稠終於意識到前軍鐵騎已經全軍覆滅時。狂暴的怒火頓時在胸中騰地燃起。樊稠使勁地握緊雙拳,眸子裡幾欲噴出火來,霍然回頭,向身邊的傳令兵大吼道:“傳令,左、右兩軍同時出擊,踏破敵營、雞犬不留!!!”
“遵命!”
傳令兵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繩池。
馬騰中軍大帳。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派出去搜尋曹操的各路人馬紛紛返回大營,卻都沒有找到曹操。唯獨許褚的一隊人馬和趙雲的八百白馬義從還沒有返回,現在,郭圖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許褚還有趙雲身上了。
馬騰、郭圖正等得不耐煩時,帳外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旋即有人影一閃,許褚鐵塔似的身軀已經昂然入帳,大聲道:“郭圖先生,末將搜遍了幾百裡地,只找到許多走散的曹軍士兵,卻沒見曹操下落。”
“什麽,還是沒找到?”郭圖眉頭一蹙,急從懷裡掏出一方地圖,在桌案上攤開,仔細地比了比,凝聲道,“不可能啊,所有的大路小、道,甚至是深山密林中的秘徑都已經派人去搜了,除非曹操能化成蜜蜂飛走。否則絕不可能逃出這片山區。”
許褚甕聲甕氣地說道:“曹操能不能化成蜜蜂飛走不知道,不過末將的確沒有找到。”
“唉。”郭圖搖了搖頭,歎息道,“看來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趙雲身上了。”
“趙雲?”許褚忽然道,“末將差點忘了,剛才返回路上遇見趙雲了,他已經率軍返回洛陽了。”
“什麽,趙雲率軍返回洛陽了?”郭圖愕然道,“為何不來辭行?”
許褚道:“這個卻不知道。”
“算了,走就走吧。”郭圖道,“傳令全軍,讓將士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接著再搜,如果還是搜不到。那就算曹操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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