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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天下》第六十八章 天意
  第六十八章天意

  說來也非常的遺憾,中原的那些將軍們在防禦外侮時表現出了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和大無畏的英雄氣概,但一旦民族矛盾退居次要地位,便開始互相傾軋起來,內耗不斷,各懷私心,謀求更多的私利。而一旦不得手,便對石重貴心存憤恨。

  人性有時候確實是非常自私自利的,外來侵略所產生的民族情緒終究抵抗不過物質的誘惑,紛紛變質。有時在想,究竟是人的存在決定於物質,還是決定於精神?

  ?

  到了開運三年(公元946年),這兩年在中原被晉軍揍的鼻青臉腫的耶律德光再次率大軍南下,石重貴以為前幾仗打的不錯,並不把“耶律爺爺”當回事。可讓石重貴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他的那幫“棟梁”們這時早就和他同床異夢了。河東節度使劉知遠雖然痛擊了前來搗亂的契丹軍,但取勝之後就開始自保,任由契丹軍南下。而石重貴的姑父杜重威(此時已經避石重貴名諱改成杜威)以及李守貞等人被契丹軍包圍彈盡糧食後,乾脆做了好漢,投降契丹。

  耶律德光為了榨取杜重威的剩余價值,騙杜重威說等拿了石重貴後就讓他做中原皇帝,還假模假樣的做了套龍袍給杜重威。杜重威好象中了頭等獎一樣,樂的差點暈過去。為了討好“預備乾爹”,竟然調戈南向,派先鋒張彥澤率領“契丹軍”去攻汴梁。

  直到張彥澤的“契丹軍”攻到汴梁城下,石重貴這才知道姑夫已經投降契丹,知道大事已去。石重貴再找馮道等人議事,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那還有什麽法子?議來議去,隻議出一個字:降!

  開運三年(公元946年)十二月,石重貴放下皇帝的架子,以“孫子”的身份給耶律德光寫了一封求降書,希望耶律爺爺“惠顧疇昔,稍霽雷霆,未賜靈誅,不絕先祀。”自己將“荷更生之德,一門銜無報之恩。”然後讓長子石延煦、次子石延寶奉表至契丹營中,向耶律德光請罪。

  十二月十六日,張彥澤入汴梁,縱軍大掠於市。城中一些遊手好閑的人也跟著發財,突入富戶家中,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汴梁少年李處耘(宋朝名將李繼隆之父)見狀大怒,持箭射殺數十人,有些閑漢上前來殺李處耘,李處耘功夫好,手刃數賊,亂兵這才退去。汴梁大亂整整兩日,各路英雄好漢都撈的差不多了,這才收手。

  張彥澤搶的最多,“財貨如山積”,張彥澤在幫助契丹滅晉中立下大功,自以為功勳無二。張彥澤每次招搖汴梁城,都讓手下打出旗幟,上個大字:“赤心為主”,路人見之竊笑。

  越日,張彥澤率兵進宮,強行將石重貴以及后宮眷屬帶到開封府,旦夕不得停留,並著控鶴指揮使李榮(就是後來後周名將李筠)監押。宮中號哭聲震傳市中。石重貴命在人手,不敢不從,和李太后、馮皇后數人坐著軟輿,十幾個內侍步行而從。數月前石重貴還是汴梁城的統治者,現在卻成了俘虜,人生如幻景,見者莫不痛哭。

  石重貴做了俘虜,這才知道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石重貴想要幾匹錦帛,換成平時,守庫吏早就跪著送上前來,現在不一樣了。石重貴失了勢,沒人把他再當個人物看,庫吏冷言拒絕:“這些不是你的東西,不可能給你。”

  石重貴又轉向前樞密使李崧要酒喝,李崧雖然沒有當面拒絕,但也是推脫不給:“臣豈能無酒?但擔心陛下醉後失儀,萬一有變,臣承擔不起責任,所以臣不能滿足陛下的要求。”

  李崧算盤打的很精明:耶律德光馬上就要進城,如果耶律德光知道李崧私下和石重貴有往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李崧還準備在新朝謀個飯碗,怎麽會和這個前朝廢帝勾肩搭背?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世態炎涼,人生冷暖,石重貴這回真是有極深切的體會。不過最具諷刺意味的是,讓石重貴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的人,居然是他的敵人兼前“祖父”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派人和石延煦、石延寶回來,安慰石重貴:“我孫勿憂生計,我能保證你們都有碗飯吃。”有飯吃,就可以活著,雖然活的很屈辱,但石重貴已經滿足。

  在耶律德光還沒有入城之前,暫時由張彥澤代管汴梁,張彥澤出道以來從來沒有象這幾天風光,他不僅劫掠財物,居然還敢強搶皇子石延煦的母親丁氏入府受用,無恥之甚,讓人發指。不過張彥澤乾的最大一票買賣還是擅殺了晉朝第一重臣桑維翰,卻謊報桑維翰畏罪上吊,耶律德光知道後,痛心不已:“朕本不想害維翰,他怎麽能做此等傻事?”

  耶律德光見石重貴已經成為自己的俘虜,大喜之余,準備入城享福去。在封丘(今河南封丘),耶律德光見到了被契丹軍活捉的石重貴軍師景延廣,耶律德光見他就一肚子的氣,諷刺景延廣:“景公,你的大晉十萬橫磨劍在哪裡,讓朕見見世面吧。”景延廣剛開始還不服,耶律德光便讓喬榮出來對質,景延廣這才伏地請罪。耶律德光先把他關起來,方便時再處置。

  過了殘年,因為晉朝有去年底滅亡,而劉知遠稱帝又在新年的二月,雖然此時在用遼朝的大同年號,為了行文方便,便稱後漢年號。後漢天福十二年(公元947年)正月,晉朝文武稱是裝模做樣的遙拜石重貴,聊盡一下心思,然後各位都歡天喜地的伏拜路旁,迎接大契丹皇帝耶律德光。

  雖然五代時後唐做為沙陀人也曾統治過中原十三年,但後唐皇室多以漢化,所以中原百姓也沒覺得後唐和自己有什麽兩樣。但現在來的卻是標準“國際友人”的契丹人,誰也沒和契丹人打過什麽交道,所以耶律德光一進城,百姓驚呼而逃,城中大亂。耶律德光登樓勸慰汴梁士民:“朕和你們一樣,都是人,你們怕什麽啊!而且我本就沒打算南下,都是漢軍把我引到此地,弄成這樣,你們也怪不得我!”

  如果不是晉朝出了那幾個大敗類,倒戈南向,契丹滅晉絕不會這麽輕松。《孟子.離婁上》有言:“人必自侮,然後人侮;家必自毀,然後人毀;國必自伐,然後人伐。”西晉如果不是八王之亂,五胡何以南下牧馬?南梁如果不是蕭家骨肉自殘,周齊何以辟地千裡?外侮之禍,必啟於內因,內無亂,外無禍。與其說後晉滅亡於耶律德光,不如說滅亡於石重貴,更確切的說,滅亡於“千古一帝”石敬瑭。

  滅亡了晉朝,耶律德光大事告成,原先幫自己搶骨頭的那幫狗腿子便沒了用處,耶律德光見汴梁百姓對契丹人心存恐懼,知道不拿幾個小賊開開刀,日後別想在汴梁過日子。

  在這幫狗腿子中,最不得人心的就是大功狗張彥澤,張彥澤剽劫汴梁,惡名遠揚,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選。耶律德光下詔捕拿張彥澤,為了殺張有名,耶律德光把張彥澤犯的累累罪行公之於眾,並問晉朝文武和士民:“彥澤有罪,留之?殺之?”根本就是廢話,還用得他來多此一問?眾人齊道:“當殺!”隨後百官聯名上奏張彥澤罪惡深重,汴梁百姓也爭先揭露張彥澤罪狀。

  輿論宣傳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同月耶律德光下詔,誅殺張彥澤於市中。行前,汴梁城中萬人雲從,來看這個漢奸的可恥下場。被張彥澤擅殺的士人家屬,披蓑號哭,痛罵張彥澤。張彥澤受刑後,挖出心肝祭冤眾人。百姓一擁而上,用石頭砸碎張彥澤的人頭,取其腦漿而飲,割其肉骨而嚼,可見張彥澤何等的不得人心。

  不日,耶律德光下令將“亡晉首禍”景延廣械送契丹,準備嚴加懲處。景延廣知道到了契丹,酷刑是少不了的,為了免受汙辱,乘人不備,扼頸而死。

  耶律德光在汴梁發展,留下石重貴肯定是個隱患,耶律德光“封”石重貴為負義侯,舉家安置黃龍府(今吉林農安)。石重貴並李太后、安太妃、馮皇后、石敬瑭幼子石重睿、二子馮延煦、馮延寶以及宮人數百啟行北遷。行前,前晉大臣無人來送,這幫聰明人都忙著巴結新主子,誰還認石重貴?只有磁州刺史李穀伏拜於路,捶胸痛哭:“臣有罪,以致陛下受此辱!”

  石重貴行至杜重威大營時,引發舊恨,仰天長呼:“石家待杜威何厚,彼又待臣何薄!蒼天!蒼天!此亦天意乎!”說罷慟哭而去,一路北上。近二百年後,北宋亡國皇帝宋徽宗趙佶和石重貴一樣被俘北去,路過薊縣(今天津薊縣)時,有橋名為還鄉橋,問之,方知橋名是前晉少帝石重貴所起。

  後晉滅亡,前後存在十年。

  遼應歷十四年(宋乾德二年,既公元964年),晉出帝石重貴死於黃龍府,馮氏不知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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