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出現一個大洞,洞不斷的蔓延開來,原本是一個總是被雨霧籠罩著的天空已經是一片通紅,天空在火焰之中不斷的坍塌,從天上燒到地上,大地到處都是燃燒的火焰。
樹木燃燒,山石也在的燃燒,人們的肉身在火焰之中轉眼便已經成了灰燼。
趙元站在鷹嘴峰的峰頂,在他的身後站著的是余霜霜與初鳳。除了他們之外還有那五位弟子,對於那五位弟子來說,這就是世界毀滅,他們的雙眼是看著這個美麗的世界變成這種荒蕪的。
“師兄,這個世界最後還會存在嗎?”初鳳問著趙元。
站在身後的五位天衍道宮弟子都靜默的聽著,他們的心中已經問了無數遍,‘這個世界還會存在嗎?我們能夠活著嗎?’。
趙元並沒有回答,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經歷過道宮在眼中倒塌的他,面對現在的靈渺世界的毀滅,他竟是出奇的平靜。
在他的心中,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白骨道宮以他心中的方式傳承下去。
“會的,即使是這個世界不存在,我們也仍然會存在。”趙元看著天空說道。
但是初鳳並不相信,她認為趙元只是在安慰自己等人而已,在她的心中,如果想要從這種情況下活下來的話,只有自己的大師兄在才可以帶著自己在破碎的天地之中存活,只有他能夠做到這一點。
風在吹動,這風來自於天外,來自於那燃燒破開的蒼穹,那風中充滿了炎熱感,吹在人的身上,仿佛要將整個人的血肉都吹乾。
站在趙元他們身後的五位弟子隻覺得自己的身上都要燃燒起來,連他們都是如此,何況那些凡人。
他們站著,看著,天空之中有天塌下來,卻在還沒落在大地上就已經消散。
遙遠的看到,一個人朝著鷹嘴峰而來。
極目望去,一片荒蕪,而能夠在這片荒蕪之上行走的人,沒有一個是凡俗之人。然而他卻又像是凡俗之人一樣的雙行走在大地上,他筆直的朝著鷹嘴峰而來。
不一會兒來到鷹嘴峰下,抬頭,看著他們。
“可是白骨道宮的趙真人當面。”峰下之人問道。
“正是。”趙元回答。
“我家真人問趙真人,清陽真人可會來此。”峰下之人問道。
“不會。”趙元半點遲疑也沒有便說道。
峰下之人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趙元居然回答的這麽直接,而且似乎也沒有想到答案是會是這樣的。峰下之人也沒有多說什麽,竟是轉身離去。
趙元也並沒有再說什麽,而他們弟子則一個個臉露憤怒之色,但是趙元、余霜霜、初鳳他們都沒有說什麽,所以他們也都不敢開口,在他們的心中,無論是趙元還是余霜霜,都是很嚴肅的。
然而他們又聽到了‘清陽’這個名字,他們知道這個清陽是自己師父的大師兄,雖然他們早就聽自己的師父說過,但是他們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這個時候專門來問自己師父,那位神秘的大師伯會不會來這裡。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當天空大地都燒穿之後,他們感覺自己的這個世界就像是一條船一樣的水中飄流著,原本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從來不會有世界之外還有世界的感覺,但是現在卻有了,而且越來越嚴重。
世界就像是一條破船,一條腐朽的船,隨時都要散滅於巨浪之中。
鷹嘴峰已經塌了,那座天衍道宮自也是塌成了一堆的土。
而趙元他們坐在那大地上,一動不動,在他們的四周插了九杆幡旗,而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地方是唯一沒有火焰的地方,但是卻也冒著煙,其他的地方都是在燃燒著。
這九杆幡旗插在那大地上,隨風搖動著,每一次的搖動都似牽動著這一方天地火焰。將這小小的一塊地鎮固住。
就在離他們並不是很遠的地方,大地上出現了一塊穿孔,有幽冷的風吹進來,然而那風吹進來之後卻很快就燃燒了起來。
唐謹感到害怕,不光是她感到恐懼,其他的四位弟子同樣的恐懼萬分,因為他們看到修行人朝著蒼穹之中的那個燃燒出來的空洞之中飛遁而出,可在他飛遁而出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上燃燒了,最終如斷翼的鳥樣一栽落向大地。
還有一些強行要衝出去,卻瞬間肉身分解。似乎他們就像是衝進了一片刀鋒交織的亂流之中了。
他們這才知道,原本那看似空洞平靜的黑暗是一個殺口,難怪自己的師尊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離去。從這裡他卻也想到,自己的師尊似乎早就有準備一樣。
突然,在他們的眼中,出現了一道光華,光華在他們的頭頂一個盤旋,竟是朝著他們直接的落下來。
在唐謹的眼中,這一道光華就像是一道利劍一樣,而在對方的遁光所過之處,虛空之中竟是出現一片波紋,波紋之中火焰如霞鋪開。
從這一點,唐謹了明白,為什麽之前有一個人來問自己師伯的話,卻是如凡人一樣的大地上行走。
那道光華落下,唐謹並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但是卻可以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果然,他看到了自己的師伯趙元什麽話也沒有說,一揮手,一片金光湧出,金光如風,卻絲絲縷縷刀鋒,瞬間將那道遁光裹住了。只見那道遁光在金光之中迅速的被支解,遁光散去的那一刹那,露出一個人來,那人面白無須,一身的白衣,手持一劍。
只見他手中的劍綻動,竟是風雨不透的將那一片金風擋住了,不過,他的整個人卻不斷的朝後騰飛而去。很快便脫離了金風的籠罩范圍。
在他停立於虛空的那一刹那,朝著遠處落下,落於地上的一刹那,周身沒有半點精氣外泄,那一片燃燒的火焰在便在他的頭頂的盤旋著燃燒,然後慢慢的消失了。
對方站在那裡,只是目光閃動的看著。
初鳳這時開口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對方眼神閃動著,打量著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小小的地方,突然說道:“讓我也進去,大家一起活,否則,大家一起死。”
即使是唐謹也聽出了他是什麽意思,她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夠大戰的,若是大戰了,只怕這片虛空立即就要被火焰淹沒了,即使是那個修士在虛空遁行,也會有火焰追著燃燒。
然而,只是他的話才出,趙元再一揮手,那一片金風罩下,他竟是話都沒有說,直接動手,而且還不是隻驅逐,而是下殺手。
那人看到趙元突然出手,似乎有些意外,他手中劍瞬間揚起,一層靈光在劍上湧起,一劍斬下,在斬下的一瞬間,一片火焰隨著那劍劃過的地方瞬間燃燒起來,朝著那一片金風斬去。然而那一片金光卻在劍斬下的一刹那,讓開了一條道,仿佛是被剖成了兩半一樣,但是仍是湧上那個人。
那人卻在這一刹那,順著那讓出來的一條道朝著這陣中的趙元等人一劍刺來,伴隨著這一劍而來的還有一聲冷笑。
只是迎著他卻是一片火焰,這火焰不是虛空震蕩之時能夠燃燒靈力的火焰,而是從趙元所在的這個法陣之中撲出來的火焰,這火焰是初鳳,隨著這一聲火焰撲出的還有一聲仿佛來自遙遠天際的鳥鳴聲。
唐謹沒有看到過初鳳與人鬥法,即使是顯露法術都沒有見過,這一刻,她見到了。
她看了一隻張揚的火焰鳥,不見人,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那火焰,拋棄一切自我,瘋狂的。然後她看到那人一劍刺入了火焰之中,也就在這一刻,她再次的看到自己的師尊出手了,只見一道銀光一閃,鑽入火焰之中,然後便消失不見,緊接著是金光反卷,瞬間湮沒。
唐謹突然覺得,那個人似乎掉入了自己師父、師伯們的圈套之中一樣。
當一切都再安靜下來之時,火焰一縮,入法陣之中化為一個人,正是初鳳,而趙元一揮衣袖,那一片金光被卷入袖中,而又另有一道銀色長鞭入余霜霜的手中,瞬間消失不見。
趙元起身,說道:“我們離開這裡,這裡要塌了。”
眾人起身,在九杆幡旗撥起的那一刹那,腳下便出現了龜裂。
“不要施法,不要調動體內的靈力。”
唐謹下意識的便想要騰身而起,讓自己離開這大地,耳邊立即響起了趙元的話。
“朝西面走。”
一行八人在這看似隨時都要破去的天地之中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