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青巨鍾高懸黑暗的天空,化為一片蒼穹,青光垂下,淡淡的鍾聲入心,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這才是大氣象,道宮弟子心中想著。
萬裡之內,一片清明,鍾聲之下不見半點汙穢。原本的黑暗虛無之中,有著許許多多不知名的生靈存在,或是遁於虛無的,或是如虛空一族那般寄生於人身的,眼中所見,總覺得有自己看不透的地方,就像是人走在月色之中,即使是能夠看得清楚,也會覺得那陰影之中有著什麽東西一樣。
但是此時,卻並沒有半點不明不淨之感,天地清明,便是如此。
原本那些懸飛於天空之中的人一個的都落在金星之上,他們並不是不想騰飛於虛空,而是被那種吸引力吸到了下方,不斷的下沉。
“這,我感覺在這裡就像是在泥沼之中一樣,這,如果在強敵來,我們還怎麽與人鬥法。”
有弟子驚呼到,他指的泥沼是指自己的的神魂感應,是一種意識上的感覺,如果說虛空如水,那麽咒法與神通都是自己的神魂在這如水的虛空之中做出來的動作,激起千層浪去淹沒和擊殺敵人,可是現在這裡就像是在泥沼之中,他們根本就激不起千層浪,甚至自己都會這裡面沉沒,又如何能夠與人鬥法呢。
這是大家的疑惑,但這也是這金星,這形成的新天地法則強大之處。
“這是法則,我們必須適應,應用,而不是去排斥,一個修士心靈上要去逆天,永不服輸,只有這樣才能夠時刻保持著鬥志,但是行事行為上卻要講究順天而為。”這時,那位弟子的師父說道:“如果能夠從這些法則之中參悟出法術了,那麽你的法術將更加的強大,因為有法可依,而不是光自己一個人的神魂去構築。”
他們的談話之聲,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清陽的耳中。旁邊的雷動心中感歎,面前這個清陽已經強大到了可以開宗立派,而原本在天地之間強大的白骨道宮卻沒落了,連封神這種改變天地格局的大事情,白骨道宮都已經被排除在外了。
“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雷動問清陽,他已經不了解當今天下的局勢了,或者說是了解局勢,但是卻無力參與其中,只能夠隨波逐流,但是這種逐流卻極大的可能帶給白骨道宮滅亡的災難。
雖然,清陽其實也不算是參與那些天尊或是尊者們的在分割世界的封神之方議中,但是他卻能夠想象,並且有著破局的能力。
他知道,這個法網結點而形成的星辰,肯定是分到了地府這裡,由閻羅殿主來佔據,但是閻羅殿主卻又怕那個南落出現,所以他召來了這麽多的人,並說這是能夠成就聖靈的,只有那些並沒有真正見過聖靈,或者說是只見過仙靈,而不知道仙靈與聖靈的區別的人才會被騙進去了。
閻羅殿主之所以自己不佔據這法網結點而形成的星辰,不祭煉他,就是因為怕自己的神魂融入了那天地法則之中去時,南落會出現將他斬了。而且在中元世界的人心中,清陽已經不算是中元世界的人了。
但是清陽此時做的卻並不是將自己的神魂融入其中,而是布陣法,讓這整個星辰成為一個法陣總樞。
“接下來就是在這裡擊敗那些前來的敵人,不要出去。沒有人會甘願讓白骨道宮就這麽平白的佔據了一個地方,現在他們沒有來,只是一時脫不開身而已。封神,便是分封這些法網結點而形成的星辰。”清陽說道。
雷動聽後明白了,如果是個人的神魂融入了其中,即使是肉身最終腐朽,他的神魂也是不滅的,與天地同在,而且極為強大,無限接近於不死不滅的存在,雖不成聖靈,但也能與聖靈爭鋒。
隨後見清陽身形一晃,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到了那一座還處於金光霞氣之中的宮殿前。只見他伸手在那宮殿前大地一抹,便出現了一塊平整的地面來,原本的虛幻不實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實,雖說並不是那種真真實實如石鋪就的地面那般,但也不再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那是幻影。只見他一抹一抹,或是點點勾勾劃劃,圍著那宮殿。
整個人的身形是若隱若現,像是隨風而動,毫無規則可言,又像是在虛無之中穿行。
有人想看透清陽用的是何種遁法,卻一點頭緒都沒有。清陽整個人在那金色霞光之中將那宮殿勾勒出來,被他手劃過的地方,立即從幻影變成立體的實物。
層層疊疊,高低有致,即使是屋頂的瓦面也是一片一片清晰被清陽的手指勾勒了出來,瓦面如龍鱗,呈金色。在高空之中,那青鍾如蒼穹的罩在那裡,不斷的淡淡的鍾聲響起,仿佛來自於億萬裡之外,飄渺而幽遠。
這是混沌鍾,那鍾在清陽的手上是能夠一震滅殺強者無數的,但是此時卻如此的輕柔,細膩的入肝腸,入靈魂。
有道宮的弟子已經坐在地上細細的體悟起那鍾聲來了,這是難得的一個機會,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洗禮,原本每一個道宮弟子都是要去細細體悟混沌鍾聲的,但是被清陽帶走了混沌鍾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關於這一點,道宮之中曾有不少人說過,說過要雷動和苦竹他們去找清陽,希望清陽能夠將混沌鍾還到道宮來。但是雷動與苦竹並沒有去,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清陽需要混沌鍾,混沌鍾在手的清陽幾乎無懼於任何人,而若是從清陽的手上把混沌鍾拿回來了,萬一清陽隕落於即將到來的天地大劫之中,那白骨道宮又還怎麽能夠屹立於這天地之間呢。當此之際,也只有讓清陽一個人震懾天下,而以他之名來護庇白骨道宮。
他們也明白,這些年來,實力大降的白骨道宮還能夠相安無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一個曾經斬殺過兩位仙靈的清陽存在。
雷動不會去主動向清陽索要混沌鍾,因為他相信,當清陽不再需要混沌鍾之時,他一定會把混沌鍾還回來的。
眼見清陽圍繞著那道宮,已經將那道宮勾勒得清清楚楚,但是內卻還沒有乾坤分明。只見清陽原本變幻不定的身形突然在那金色的道宮前停住了,那裡是一扇巨大的門,門同樣的是金色的,只見他突然在門上拍動起來,一連拍了十八掌,隨著他的手掌落下,原本還顯得略略虛幻的大門顯得凝實無比,上面十八個掌紋形成一張巨臉,一張威嚴的臉。
又見他伸手在門中間一劃,門開了,原本已經被鎖住了的金霞光華自門中湧出,清陽一步邁入其中,很快,他便消失在了裡面。慢慢,隱隱之間,外面有人聽到裡面有風雨雷霆之聲響起。隱約可見光華陣陣從那瓦簷之中透出,當下大家便明白,這宮殿是立起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是從瓦簷之中透出光華來。
白骨道宮眾弟子在宮殿之外靜坐,或是以步子走量整個金星。
半月之後,清陽從那宮殿之中出來,那座宮殿已經凝實如實物所建。
一步之間,雷動已經到了宮殿之前,清陽說道:“師伯,這宮殿已經建成,有那法壁在,師伯你可以驅動這一片天地的法則之力,不懼外敵,我去接引苦竹師叔祖過來。”
說完,清陽已經一步離去,鍾聲一響,彌久不散,但是那如蒼穹一樣的巨鍾卻已經消失了,清陽也消失了。
雷動進入了這座宮殿之中,來到那主殿,只見一面巨大的法壁立在那裡,上面有一條龍紋自大地的深處探出,半身在壁上,半身在宮殿下面的大地之中。
他知道,原本留在法壁之中的祖師神念已經被清陽徹底的煉了,他不知道那位原本得了這道先天道禁的師祖是否還活在這個天地之間,但是現在他也管不了,或者說是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不敢做的決定,清陽已經幫他做了。那法壁看上去粗糙,可是卻又能夠照見影子。一片瑩瑩金光。
這便是這一座宮殿的最根本所在,以這法壁為基礎,可行諸般法,到時候,只要眾弟子坐於這殿中,可禦百敵。
苦竹並沒有跟隨雷動一起過去,而是和另一部分人守在那裡,不是他們不想,而且他們知道,那裡可能會有大凶險,他們必須保留下來一部分的人,萬一有什麽事,也能夠保留下一部分的根基。
相比起原本的白骨道宮來,這一個白骨道宮就顯得非常的簡陋了,而且矮小,絲毫沒有當年白骨道宮的那種鎮霸一方強者之威。
苦竹就站在那宮殿前,看著深邃無盡的黑暗,像是在緬懷著過去,又像是在憧景著未來。
在他的旁邊站著的是幾個虛天宗的人,他們是在虛天宗的寺姑娘回去之後,又被派過來的,主要是監視著苦竹。苦竹不走,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虛天宗,因為他們說過了,如果他們這一次不說清楚的的話,那麽以後白骨道宮就與虛天宗就是生死之敵,只要是虛天宗見到了白骨道宮的人,必定見一個殺一個。
苦竹希望這件事還能夠圓滿的解決,不想結成這種血仇。他這是為白骨道宮的後輩著想,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個決定,而使得後輩們承受這樣的危險劫難。
突然,他的耳中聽到了一聲鍾響,鍾聲綿延,自虛無之中透出,慢慢的清晰,最後近在耳邊之時,他看到一個人從虛無之中步出。
正是清陽,苦竹看到清陽的那一刹那,原本一直微皺著的眉頭不禁舒展開了,但是他並沒有開口說道。
“清陽參見師叔祖。”清陽行禮道。
“好,很好,如果你的師父知道你這麽有出息,一定會非常的高興。”苦竹說道,苦竹是很喜歡清陽的師父不執真人的,但是不執真人在白骨道宮的那一場內憂外患的大劫之前便消失了,直到現在清陽也沒有機會去找到他。
找回自己的師父,這也是清陽要做的事之一。
旁邊不遠處,幾個虛天宗的人看到從虛無之中漫步而出的清陽,其中有人說道:“這個就是那清陽,我看也不怎麽樣嘛,既無法象外顯,又有天象隨行,不如我們少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