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凌立於虛空之中的數人分別是離火宗、九黎、陰鬼王殿的人,他們看著那重新關上的宮門,並沒有半點畏懼。
狂風吹得他們身上的衣袍獵獵作響,那凌空而立,高高看下的目光就像是群狼看著包圍之中的獵物一樣。
當天衍道派從第五重天一直墜到這一重天時,他們初時是驚慌,畢竟那曾是第五重天裡的龐然大物,可是在上門拜訪過後,他們發現了天衍道派的衰弱。於是他們的畏懼與惶恐便化為興奮。
“真是好大的一片宮殿啊。”
遠處離火宗的大弟子遊方發出感歎,他的臉膛一片火紅,這是他的離火訣已經修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出現的現象。
“再大的宮殿守不住也是別人的。”陰鬼王殿的大弟子余均冷冷的說道,他整個人瘦的就像是竹杆一樣,一身黑袍,袍服胸前有著一個巨大的骷髏頭,整個人顯得陰冷而,鬼氣森森的。
之前沉陽就是被他所傷,而另一邊一個站的較遠的漢子沉默不語,他看上去土裡土氣的,就像是人間的一個種田的農人,麻衣布鞋,但若是去看他的眼睛,卻會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湧生。他就是九黎的巫漢,一身的巫咒之術莫測而詭異,無論是離火宗的遊方還是陰鬼王殿的余均都對他非常的謹慎。
在這三人的身後各自跟隨著一些弟子,他們都是奉命監視著天衍道派的,也相當於將天衍道派軟禁起來一樣。
這時離火宗的遊方繼續說道:“剛才那雷遁之術當真時精妙,也是純熟無比,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帶著一個人遁走,不愧是曾是第五重天裡的大派。”
“嘿嘿,聽說他們的《天衍道訣》包羅萬象,吾欲觀之久矣。”陰鬼王殿的余均冷笑著說道。
“呵呵,余兄欲觀《天衍道訣》可曾問過貴殿鬼王大人。”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
陰鬼王殿余均面色一冷,眼中閃過一絲鬼氣,說道:“遊老弟這是何意?”
“呵呵,難道余兄不知道《天衍道訣》將會分成三份嗎?還是說其他陰鬼王殿欲獨得?”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
他看似輕松的說道,可是陰鬼王殿的余均那死氣彌漫的臉上卻出現了謹慎之色,他眼睛微眯,偷眼看了一眼九黎的巫漢,然後才說道:“遊老弟,有些話可不要亂說,那是要死人的。”
“呵呵,我輩修行人,一直與天爭命,何曾怕過死字。”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他面色赤紅,一笑之間,嘴裡似乎有火焰冒出來。然而,話裡話外都有一種看似輕松,卻內蘊鋒刃的感覺,只有外人在,很容易就能夠聽出他們之間的關系其實並不好。
“此言差矣,我輩修行人只是與人爭命,懼的就是一個死字,唯懼死之方能求生。”陰鬼王殿余均冷冷的說道。
“呵呵,這是陰鬼王殿的道嗎?”離火宗遊方依然舊是含笑著說道。
陰鬼王殿的余均卻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的冷聲說道:“這是我的道。”頓了頓,他又問道:“不知遊老弟你的道是什麽?說出來讓兄弟聽聽。”
“呵呵,離火宗的道便是離火之道,焚燒萬物而生,離火宗的道便是我的道,比不得余兄有著與陰鬼王殿不同的道。”離火宗的遊方不急不徐的說道,旁邊那如老農般的九黎巫漢沉默不語,只見的眼中詭異的黑色越來越濃的看著天衍道宮。
這時他突然說道:“天衍道派上掛著牌匾我們九黎要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話讓余均與遊方都一愣,隨之對視一眼,然後忍不住的去看天衍道宮的牌匾,只見那牌匾上的‘天衍’兩個字此時仿佛才真正的跳入他們的眼中,散發著無盡的玄妙之氣,那種渺渺道意直衝天際。
兩人心驚,在之前他們居然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更是沒有看出來。
那巫漢卻不管他們的心思,繼續說道:“我們要送到九黎本宗去,兩位回去說說吧。”
說罷他轉身便走了,一邊走著一邊伸指在虛空之中劃出幾個腥紅的咒文,咒文炸開,一片血紅光芒將那巫漢吞沒,巫漢瞬間消失於血光之中。
遊方與余均此時再也沒心情鬥心了,他們都清楚九黎代表的是什麽,九黎是一個部族,以血脈為傳承,極其排外,隻與同有九黎血脈的人通婚。而剛剛這個巫漢所在的九黎部族不過是一個小分支而已,他所說本宗是哪裡的本宗,是指洞玄第六重天裡的那個本宗,還是傳說在化外天的那個本宗?
他們兩個不知道,相互看了一眼之後各自回身而去,在他們的心中其實有了答案,這個牌匾大概是會讓出去了的。一來是對九黎這個部族的忌憚,另一個是怕另外一方同意,而自己卻沒有同意,這樣就一下子得罪了九黎部族了。
清陽子並不知道現在天衍道派正面臨著什麽,他依然帶著木陽、融陽、風凌、黃靈外加一匹馬在虛空之中駕雲而行。
在這真靈天之中與下界人間,那裡靈力弱上許多,供修行人驅使的靈力不足,所以無論施展什麽法術都會比在這真靈天更加的吃力。若是在人間的話,清陽子帶著這麽多人駕雲而行這麽久,肯定也是很累的,只是現在卻沒有那種感覺。
一路上,融陽也為清陽子說了天衍道派附近的格局,只是她離開之時天衍道派面臨的形勢還沒有這麽的嚴峻。
融陽自然是不光為清陽子解著說這些,她對於清陽子在人間的二十年同樣的好奇,只是清陽子卻絕口不提,半點不曾說,害的融陽裝出很生氣的樣子,清陽子依然沒有說,他只是說:“如果我沒有晉入天人道,我可能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能了。”
“大師兄,這是為什麽,晉升天人道還變膽小了?”融陽沒好氣的說道,在清陽子還在天衍道派之時,最寵她的人就是清陽子,因為她是靈通子最小的弟子,而靈通子也讓融陽有什麽不懂的就直接去問清陽。所以融陽總是以頂撞清陽為樂。
雖然後來改變了許多,尤其是天衍道派大變以來,她原本的那種脾氣幾乎要消失了,現在清陽回來了,她又開始活潑起來。
“呵呵,你們不會懂的,這個天地很怪異,我必須要謹慎一些。”
“怪異?有什麽怪異的?”融陽問道。
清陽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等你有一天晉升天人道就會知道。”
融陽生氣了,她覺得大師兄對自己不再像以前那麽的寵愛了,她將眼睛看向一邊。這時風凌卻不屑的笑道:“修行人當無所畏懼,修為高了,卻畏首畏尾的,還修什麽道。”
風凌說的是清陽,然而不等清陽子接口,融陽卻已經說道:“修行人當知尊師,方能談重道。”
“還沒有拜師,哪來的師父。”風凌反駁道。
“師兄有心收你為弟子,你有心隨師兄修行,這便已經是師徒,何須那個虛假形式。”融陽快速的說道。
風凌不再說話了,這一方面她自然是說不贏融陽。
一邊的黃靈則抬著頭,睜著一雙黑黑的眼睛在他們的臉上看著,誰說話他便看誰,可是他自己就是不說話。
這一路上,他們有遇到了大山,大山上有花草樹木,甚至還見到了片連綿的山,山峰要仰著頭才能夠看到,山上鬱鬱蔥蔥,有著各種的生靈。
而這些山無一不是飄浮在虛空之中的,沒有根。同樣的,他們也看到過湖泊,那些湖泊大多並不大,有些是幾座大山之間,有些則是被一圈的堤壩給圈著。而這些湖泊的下面則是翻動著的雲霧,風凌與黃靈極為驚奇。
“師兄,就快到了,過了那座山,再行百余裡就到了。”融陽指著一片連綿的山說道:“這山叫九黎山,裡面有一個九黎部族的旁支。”
清陽子看著這座九黎山,只見一片烏光將整座冊籠罩著,烏光之中又隱隱透著血光。這確實是九黎部族所在的地方,他雖然沒有與九黎部族的人打過交道,但是卻知道這個部族的特點,如果未經允許擅自進入九黎部族所在的山裡,將會被那山中煞氣融化吞噬。
九黎部族的巫咒是這天下間最可怕的咒術之一。
天衍道派之中原本冷清清的會客殿堂之中此時有不少人在那裡了,其中有三人是坐著的,在這三人中有兩個人的身後分別站在遊方與余均。他們是離火宗的一位長老與陰鬼王殿的一位太子,此時正是之前他們對嵩陽所說的三天期限時間。
另外一個坐著的則是那個九黎巫漢,在他的身後則跟著兩個同樣氣息的人。相比起離火宗的長老與陰鬼王殿的那位太子來,這個九黎族的巫漢似乎身份低了一些,但是在場的人卻並沒有半點的輕視,九黎族的可怕足以讓九黎族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特殊的地位。
然而不管怎麽說,九黎、離火宗、陰鬼王殿都沒有當家人到場,可見他們認定這些人,天衍道派翻不了天。
他們都沉默著,而主人所在的方位並沒有人坐著,只是嵩陽沉默的站在那裡,旁邊站著朝陽,朝陽的臉上隱隱有青氣,眼中滿是怒火,可是此時他的心口卻因為怒火而鑽心的痛。
那幾位坐在那裡的人根本就沒有看他,只是各種低聲的交談著。而他們身後的帶的弟子眼神都在嵩陽與朝陽兩人臉上打轉,那種像看動物的眼神讓朝陽越發的憤怒,他心中不禁低吼著:“要是在以前,要是在以前,你們都……”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些如果與‘要是’。
“怎麽,靈通掌門什麽時候出來啊,這是交易還是不交易,給個準話啊……”
陰鬼王殿的太子將一塊玉佩在手指之間不斷的轉動著,低頭根本就不看嵩陽的大聲說道。
嵩陽知道,無論自己是說交易還是不交易,他們都有借口要自己天衍派的大道訣要與法意,而今天他們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用強了的。
一個門派為了能夠昌盛,什麽事都可能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