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山大弟子名道號玄真,看上去是受罰而離山,但是清陽知道那玉華掌門人另有意思,這個意思其實玄真並沒有想到,但是在清陽說請他代為收管那定元照天鏡時,他便明白師父為什麽會罰自己離山,並讓自己在虎陵國中修行了。
定元照天鏡是玉華山至寶,又豈會輕易的落入外人的手中,清陽在入了連雲山之後便覺得有人在窺視,隨後便想到可能是玉華山動用了某件強大的靈物在監視著連雲山,難怪這五年來,那血丘國王子一直在山中,因為在那山中,玉華派才無法真正的找到他殺死他,若是離開了,肯定會很快就被追上的。
清陽知道,那玉華掌門將定元照天鏡送來不過是試探他而已,若是自己真個收下了,他肯定還是會找機會拿回去的。
玄真並不知道這些,他重新將定元照天鏡收入懷中,原本因為要送出師門重寶的無奈心情消失了,此時再看哭父,便覺得他頗為不凡,並不比各大派中弟子差,他記得自己五年前來到虎陵之時,這虎陵的殿下受重傷,旁邊就有他,那時的他還只是凡人一個,現在卻已經是一身的星辰靈氣,頗讓人看不透。
他走出了王宮,並沒要哭父帶他在城中走,而是自己一個人在城中轉動著,他答應了在這虎陵住下,自是會有人為他準備一個安靜的住處。
看著街上熙熙嚷嚷的人流,從他們的臉上,玄真看到了一種名叫安定的心情,這是對於自己國家環境打心裡認可才會出現的狀態。
在他看來,這虎陵只是一個偏僻的小國,比起那些有著百余萬人口甚至數百萬人口的大國,虎陵差的太遠了。然而虎陵城中人們的歸屬感卻極高,這是那些大國都沒有的。
一轉眼便是近半月過去了,玄真的修行已經不用采玉氣來築基了,他每天都去城外采一口清靈之氣入體化為真元,修士修行便是如此,自身的靈力便是靠這樣的日積月累下來慢慢深厚的。不過,各門各派的修行之法都不相同,自然的積累的方式也就不太一樣。
這一天清晨,他剛從外面采氣回來,看到這虎陵的殿下帶著三人出去了,他連忙跟上去,問道:“殿下這是要出去?”
清陽微笑道:“是啊,道長應該還記得當年我們虎陵差點城破國亡的事吧。”
玄真雙眉一抬,立即說道:“殿下這是要去報仇?”
“有仇豈能不報。”清陽說道,他的思緒電轉之間又想到了輪回之中自己所在的師門天衍道派,或許會有從輪回之中出來的人會認為,輪回之中的一切都如夢幻一場,不過是夢幻泡影,但是清陽對於輪回之中的師弟、師妹們記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不會忘記師門差一點被滅了的事。只是當年輪回之中的人現在到底還有多少活著的,又都散落在何處,清陽根本就不知道。
“就殿下四人嗎?”玄真驚詫的問道。
清陽還沒有說話,那弓十三已經開口道:“四人足矣。”
玄真對於弓十三並不熟悉,打量了一下弓十三,隻覺得弓十三肉身精密如老樹,猜測他是走體修路,暗道:“相比起獅駝國的妖來,你這肉身並不見得就比他們強橫,而遇上那些惡鬼,你這肉身也只是成為他們肉食而已,這虎陵王子倒是個聰慧之人,哭父也是一位豁達修者,可這位卻怎麽口氣如此之大。”
“獅駝國有大妖小妖近三千,惡鬼國五年前那一次在這裡受創,但也仍然有著近千的惡鬼,那些小妖或許不怎樣,但是那些惡鬼在那惡鬼國中,卻非一般法術可滅的……”玄真的話還沒有說話,弓十三已經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管他什麽妖魔妖怪,我一箭就能夠射得他們魂飛魄散。”
玄真他在玉華山是大弟子,除了師父師叔師伯們,就是他最大了,沒有哪個同輩的人會在他說話之時打斷他的話,更沒有人會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心下便有些怒意,朝著清陽說道:“殿下身邊有如此勇士,貧道倒想去見識一番,還望殿下同意。”
他說弓十三為勇士其實是有著淡淡的嘲諷之意,因為在他的心中修士是清遠高潔的,勇士只是凡人。
他畢竟是一個門派的大弟子,自是不會將喜怒顯於臉上,尤其是他一個人在外,代表的是玉華山的臉面,所以他說話仍然顯得那麽的客氣。
清陽恍若非覺他心中想所,笑著說道:“能得道長同去,此行必定無憂的也。”
在之前,玄真並不知道他的師父為什麽讓他送定元照天鏡回來,不知道他師父為什麽讓他留在虎陵國修行,後來清陽將定元照天鏡交給他保管時,他便知道師父為什麽這麽做了。從這裡,他心中便認定這虎陵國王子是一個和自己師父一樣的聰慧之人。
他再次的看了一眼那弓十三,又看了一眼後面的喜女,心中暗道:“可惜身邊無人,這般一個小國,想在這風起雲湧的時代之中不覆滅消逝,真是太難了。”
一行人出了城便朝惡鬼國方向而去,玄真不由的問道:“殿下,為何不先去那獅駝國。”
在他看來,無論是獅駝國還是惡鬼國,他們四人就想要去覆滅他們,這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而就危險性來說,若是真是失敗要退走的話,如果對面是那些妖則要比惡鬼要好上一些。而且,先去妖國的話,可能會還只是外圍便遇到阻礙,最終退下來。
世間有一句話說,一入惡鬼道,永世不輪回,那惡鬼國雖算不上多大,但也是存在多年了的,這麽多年下來,也已經有了幾分惡鬼道的神秘莫測了。
“因為惡鬼可能夠好對付一些。”清陽說道。
玄真微微一愣,清陽說的輕松,一點也沒有大戰將要來臨的緊張,這讓他心中歎息,想著清陽既是如此聰慧之人,為何為行如此的不自量力之事,這難道就是師父說過的紅塵障目,業力纏心,那惡鬼國與獅駝國的對於虎陵的幾乎滅國的仇讓他無法再等下去了。
整日在仇恨之中,也讓他對於自身的實力產生不實認知。他決定勸說清陽能夠放棄現在的復仇,為清陽驅散那遮纏於心間的仇恨陰雲。
“殿下,你對於那惡鬼國之中的惡鬼可了解?”
“略知一二,聽說惡鬼國之中除了夜叉王之外還有紅蓮鬼母、無間鬼母和餓鬼王子。”清陽說道,一行人的速度說不上快,但也不慢,一步步的走著,卻如風一樣的,前一刻還在這裡,下一刻已經到了數丈之外了,無論是平地還是高坡都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他們一條直線的走去。
“嗯,那殿下可知道他們各有什麽手段?”玄真問道。
“這個倒不是很清楚。”清陽並沒有說謊,他也確實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卻將他們定位成夜叉王那種等級的鬼王了。
玄真立即說道:“惡鬼國之中有夜叉王、紅蓮鬼母、無間鬼母、餓鬼王子四個,他們的之中雖然是夜叉王等級最高,但是其實也相差無己的,夜叉王的實力殿下肯定也見過了,貧道道曾經聽師尊說過,那紅蓮鬼母本尊神秘,應當是被封印在惡鬼道之中,這個出現的紅蓮鬼母則是她的一縷分身,她通過這個分身在人體之中不斷的輪回孕育,就是借這種孕育的天地之力來將那封印之中的真身一點一滴的拉出來。四鬼之中,或許她的實力是最弱的,但是她這樣的也說不準有什麽特殊的手段,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若是滅殺了紅連鬼母這個分身,則將被她的真身記恨,他日若是她的真身脫了封印的話,可能會來復仇。”
清陽點了點頭,那邊弓十三已經說道:“修行之人當快意恩仇。”
“修行當以長生為終身之念,快意恩仇不過是這漫漫修行路上的一處處風景而已,若因這風景而險入了生死危險之中,那是得不償失。”玄真說道。
“生死之間的風景才是最迷人的,漫漫的修行路上若無這般生死之間的風景,又有何意義,那不過是草木石頭而已。”弓十三其實在跟哭父與喜女之間並不會說這些,而是總沉默的練心箭之術。
然而沉默的人並不代表沒有思想,並不代表他們不會思考,往往沉默的人內心更有著一個完善而堅固的世界,弓十三就是這樣的人。
五年前的那一場幾乎滅國之戰時,他有不少的認識的朋友和親人死在了那一場大戰之中,所以他這五年來一直在練那心箭之術,時刻想著去復仇。
玄真覺得自己與不弓十三之間根本就無法溝通,心想修行之心果然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也不是能夠修行便有修行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