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際的黑暗,有時候是那麽的單調,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則是象征著詭秘和未知,危險無處不在。即使是白骨道宮這樣的存在也可能成為別人的獵物。如果說藍血鯨是黑暗之中最常見的獵食者,那他自然也是那些難得一見的生靈的獵物。
整個白骨道宮也可稱得上是一種生靈,他獵食著黑暗之中的一切。可是,在這個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從來不曾有過什麽無敵的存在,任何的人或者門派或者生靈,都不可能夠無敵,他們可能在這黑暗之中無聲的消失。
這一點,清陽很早就知道。
比起那些盲目的認為白骨道宮強大,無人敢招惹的人來說,清陽的心中一直有一種危機感,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正是這種危機感,讓他在苦竹要他祭煉混沌鍾後立即答應了下來。
混沌鍾的鍾身在以一種極其細微的幅度震動著,修為低的人看這混沌鍾只能夠看到朦朧混沌鍾,因為混沌鍾在震動著,他們根本就看不清。
他的主念已經有一小部分融入到了這混沌鍾之中,他的神念不斷的被鍾聲給震散而出,又不斷的被清陽重新收攝住再融入其中。
這是對於神念的再一次洗禮,能夠承受的住的話才有可祭煉得了,若是承受不住,那麽就永遠都祭煉不了。
苦竹再一次的回到造化殿之中,道宮在外面的弟子已經絡繹不絕的回來了。但是卻仍然有弟子回不來,余霜霜就是其中的一個,她在那裡是獨自一人,不像是道宮別的殿的弟子一樣,即使是回去,也有師長帶領回去,而她沒有人接引是突破不了這個世界的壁障回中元世界的。
雖然她也得傳了消息,但是她卻只能夠抬頭看著那霧氣濛濛的天,無法回去。
“師父,你最近怎麽總是站在這裡,是有什麽事嗎?”說話的是余霜霜在這個世界收的一位女弟子,這位女弟子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在二年前余霜霜出遊之時在一條船上遇上的,但是她絕對不止十三四歲,因為她並不是人類,而是水中精靈,雖然精靈成長緩慢,但她好在聰明伶俐,余霜霜覺得頗為有緣,便收她為弟子,為她取道號水緣。
水緣很是乖巧,發現自己的師父有心事的樣子並不是一兩天了,但是直到今天才忍不住的問出來。
“道宮召我們回去了。”余霜霜說道。
“是那個在中元世界的道宮嗎師父,那我們回去嗎?”水緣抬著,睜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問道。
余霜霜搖了搖頭,說道:“不,你師伯沒有來接我們回去,我們想回也回不了。”
“大師伯?是那個來過這裡看師父的大師伯嗎?”水緣臉上露出那種崇拜的神色問道。
余霜霜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你大師伯沒有傳訊來,我們也不能回去。”
“為什麽呀師父?”水緣抬著奇怪的問道。
“因為你大師伯說沒有他或者是你師祖的傳訊,不管是誰傳訊都不要回去。”余霜霜說道。
“哦。”水緣應了一聲,隨之深吸一口氣,似乎對於不能回中元世界的道宮感到遺憾似的說道:“要是能夠回去就好,如果大師伯能夠來這裡的話,他們就不敢來欺負師父了。”
余霜霜沉默著,從清陽來這裡到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原本被鎮懾的那些人已經慢慢的淡忘了曾經清陽在這裡之時的殺伐。也因為曾經在這裡的一些人都回去了,來了一些根本就沒有見過聽過清陽的人。
但是余霜霜心中卻更願意相信是因為自己的師門出了事,所以才會被這個世界中其他地方的修士才會挑釁,他們肯定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而余霜霜因為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一直隱忍著。
余霜霜心中想起了清陽的話:“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的修士敢對你蠢蠢欲動時,你絕對不能夠退讓,我在這白玉京為你布下了一座我從劍河世界之中悟得的一座大法陣,名叫‘鎮神殺陣’,若真有那麽一天,你絕不能手下留情。”
想到這裡,余霜霜深深的吸一口氣,暗道:“來吧,讓這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余霜霜站在保國王府的後院之中,抬頭看著天空,她身上的青色法袍在細雨之中已經濕了下擺,但是她卻渾不在意,眼中跳躍著一種渴望的光華。
她那一張平靜的臉下,有著一顆渴望釋放解脫一切的心,有著放縱一切的念頭在膨脹。殺戮別人,或是被別人所殺。
……
入雲的雙腿已經重新長了出來,道宮之中有丹藥,只要他當場不死,便能夠讓他重新長出雙腿。不過這個重長雙腿並不是通過肉身自己生長,而是嫁接一雙獸腿。
入雲接的是一雙豬婆龍的腿爪,粗壯而強大。這一雙腿給他帶來了一樣能夠自由行走黑暗中的神通,能夠在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更快速更輕松的遁行。
這一雙腿是碧波真人給他的,所以他拜了碧波真人為師,道宮很少有另投他殿的事發生,但也不是沒有,往往出現這種事情後,那兩殿都會變成死敵。
所以為了道宮的安穩,宮主都會調節。那些殿也並不會收別的殿的弟子,但是碧波真人收了入雲,他像是並不在意不執真人回來的那一天。
不過入雲在碧波殿過的並不快樂,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缺了雙腿卻換成了一雙獸腿後,心中壓抑還是怎麽,他的心中總有著一股莫名的暴躁在湧動,然而理智讓他不敢在碧波殿有任何的發泄,所以他來到了天衍殿。
趙元看到入雲那通紅的雙眼,看著他那露在法袍外的一雙獸爪,心中歎一口氣,他並沒有怪入雲另投他殿。他心中歎氣,臉上難免出現一些表情。
“二師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他雖然叫著二師兄,卻少了以往的那份尊敬。
“入雲師弟,沒有人會瞧不起你,只要你好好修行,將來再煉化這一雙腿又有何難呢。”趙元說道。
整個天衍殿也只有三個人,趙元、初鳳、無悔,入雲的到來,初鳳和無悔自然也是看到,初鳳在旁邊撇了撇嘴,想要說什麽,但是趙元卻拿眼睛瞪著她,讓她不敢說出什麽話來。但是她的眼神和趙元瞪初鳳的眼神都被入雲看在眼中。
“你們不要惺惺作態,我知道你們看不起我,你們一定想要殺我,因為我投入了碧波殿,我在碧波殿裡面見人就要笑,見人就要喊師兄,他們有什麽活都叫我去幹,他們都看不起我,我連帶著天衍殿也受到了汙辱,但是這不能怪我……”入雲前面兩句話還好,後面幾乎是大吼的說出來。
“不怪你怪誰,你自己要求著別人收你,我們勸都不聽,難道要怪我們。”初鳳的脾氣可不隱忍,她心中有話早就要說的緊,被入雲引爆了話頭,心中的話自然是從嘴裡爆了出來,不管趙元不讓他說話的眼神。
“都是大師兄……”入雲大吼著,他渾身顫抖著,他雙眼血紅,瞳孔都有了些變化,像是豬婆龍的眼睛,嗜血而殘暴。
“如果不是他,我怎麽會這樣,都是他,他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死,你們看楊百裡,他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不會再被人看不起,不再被人汙辱了,為什麽要救我啊,為什麽……”入雲有些撕心揭底的喊著。
初鳳卻氣得冷笑起來,說道:“大師兄救你還有錯了,你這樣的人,不配做天衍殿的弟了,以後不要再回來了,不要汙了天衍殿的門檻。”
趙元在旁邊歎息著,無悔靠在旁邊的門上,仔細的打量著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