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道宮的弟子若要遨遊這黑暗的中元世界的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卻也有兩種方式,其中一種是神遊,另一種則是肉身遨遊。
神遊便是拋棄肉身,以神意凝結而成元神,進入這黑暗之中,雖然這神遊非常的痛快,能夠一念而過百十裡至千裡,但是在那浩瀚的黑暗之中,卻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一朝不甚的話,就可能被黑暗之中未知的存在拘住吞噬了。
而肉身進入黑暗之中也並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夠去得太遙遠的地方,因為去的遠了,無法感應白骨道宮的靈力,那麽整個人也就將沒絲毫的靈力了。
道宮之中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黑暗之中,識見道宮之靈華者,靈力不絕。”
識見是指眼睛能夠看到白骨道骨於黑暗之中散發出來的靈力光華,那麽自身的靈力也就不會斷絕,見到,其實也是感應到,這是一種神識。
若是離白骨道宮太過遙遠,無法識見,那麽自身的靈力也就斷絕了。自然,每一個人所能夠遠離道宮的距離都不同。
本身的神意越是強大,那麽所能夠感應的距離也就越遙遠。但是終歸是有一個距離限制,所以茫茫的黑暗不知有多少神秘之處,不知有多少能夠隔絕修行人識見的存在,所以中元世界的修士們若是想要真正的做到遨遊浩瀚無盡的黑暗,就必須做到最後一點,建立自己的靈池,建立了自己的靈池之後,那靈池便能夠源源不斷的從黑暗之中吸納靈力,這樣,自然就能夠做到肉身遨遊世界,無論是去到什麽地方都不用擔心靈力斷絕。
但是建靈池,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白骨道宮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能夠建立自己的靈池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這離清陽還頗為遙遠,他現在要做的是祭出自己神來,這神坐鎮於觀想出來的道宮之中,那麽便脫離了一般修士的范疇。
元神在清陽看來,就像是風箏,無論這風箏飛的多遠,都是有線牽在肉身的身上,肉身之中的一切才是根本,若是肉身沒有了,那麽存於身體之外的元神也將慢慢的消亡。
這元神是自身意識的凝結體,超脫於身體之外,這是一種境界,而不是一種手段,但是這個境界卻能夠化生出種種手段來。
這種境界的區別就如原本是閉著眼睛靠著聽、觸覺來感知這個世界的人,突然之間有了一雙眼睛,多出一雙眼睛來看這個世界。
但是人依然還是那個人,卻也又不是那個人,外在看並無本區別,但是從來鬥法和感悟這個世界來看卻是又有了本質的區別。
可無論是哪處的元神都有著不同的祭化方式,白骨道宮的是融合道宮祖師靈堂之中的祖師元靈而化生出自己的元神。
而清陽並不打算這樣,融合祖師元靈這雖然能夠讓自身對於道法的領悟猛然的提升一大階,但是卻也可能會受到祖師元靈的局限,怕是以後會很難突破那位祖師當年的境界。
不光是清陽現在不想這麽做,以前他就不想,所以他自創了一個法門,名叫《他心天魔顯妙篇》,他之所以會自創了這個法門,也是因為知道了以後需要去溝通祖師靈堂之中的祖師來祭化為元神。
他在看一本道書時看到一段話:“人之神為心中念,一人一生有念千千萬,然其中有二十四念可為主神,怨、怒、恐、厭、喜、憂、思、悲、驚、惡、哀、殘忍、瘋狂、****、貪婪、殺戮、愛慕、自大、好事……等。”
由此他得到了啟發,於是創立了這樣一個法門,當時他只是覺得或許可以用這些來替代祖師元靈,而通過劍河世界的一趟之後,他的境界又豈是當時創立這法門時可以相比的。
他的師父不執也知道他創立了這個法門,對此給了一句評價:“法門雖精巧,非正途,損己而又無克敵之功,若要修克敵製服之法門,還需要勤修行道法,靜悟鍾聲,我們白骨道宮只需祭出自己的本鍾,當不懼於人。”
他的師父對於他這個法門是貶義的,認為他這個法門將心中的念頭觀想出,化為天魔,是一種損己而又無法克敵的事,因為各地的修士對於心靈的護持是非常完善的,常年與黑暗之中的凶邪之物戰鬥,對於這方面的法術自有著很強的防備意識。
所以,當時的清陽並沒有再修持,但是那法門是他自己創立的,在他的心中極為深刻,所以在劍河世界中的輪回裡,他依然還沒有忘記那個《他心天魔顯妙篇》,並且修持了,這是朦朧之間最為深刻的記憶。
確實如他師父所說,這天魔化生之後會影響他自己,雖然隨著天魔的化生而會在冥冥之中出現種種神通妙法來,但是相對於影響自身的心性來說,所獲得的東西遠遠比不上,沒有什麽神通妙法能夠抵得了自身心靈的純一。
不過,現在清陽有了能夠駕馭天魔的東西,這個東西不是什麽先天靈寶,而是在虎陵城之中他悟得的浩然之意,以浩然之意主杆,以二十四相天魔為枝葉。
這些是他在從白骨道宮回到自己家中的路上就想過的,心中一直在推演深思著其中的各種變化,但是這種東西又哪裡是可以盡數推演出來的,唯有以自身的心靈感受方能體味。
坐在法台上的清陽閉目,頭頂上出現一片恢宏而巍峨的道宮,這道宮與通天觀重疊,將清陽罩入其中,他整個人刹那之間就像是不再坐於通天觀中,而是坐在那他自己的那一座道宮裡,坐在另一方世界之中了,坐在於法台之上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