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紅雪還是李小冰？”李源全身充滿肅殺之氣，他萬萬沒有想到蘇布的一系列行動居然逼出一條大魚。

  看李小冰眸子裡的清冷，雖然與聶紅雪給人的感受截然不同，但是對方並未反駁，理所應當的接受了這個名字，種種跡象表明，此刻李小冰就是聶紅雪。

  “怎麽，想要為李小冰出頭？覺得我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聶紅雪憑借六七歲小女孩的軀體，向前踏出一步，雙腳離開地面，飄浮在空中。

  李源眯起雙眼，在他眼中，李小冰頭頂忽然冒出一圈乳白色光暈。這不像是體輻射，更像是某種強大意志造成的精神場。

  “我想問，真正的聶紅雪出了什麽問題，而李小冰又出了什麽問題。”李源一句話讓聶紅雪的氣焰頓時收斂回去。

  “看來你觸及了一種玄妙狀態，與機甲光腦有了極高契合度，獲得了一些推算能力。”聶紅雪一針見血道出了李源真龍唯我的底細，她有些失神的說：“我活了許久，因為精神力量足夠強大，每當軀體出現老化跡象，就更換一具軀體。開始幾次非常順利，後來卻出了問題。”

  聶紅雪毫不避諱過去，這是她的器量，就像在陳述別人的故事一樣，緩緩說道：“李家首席精算師又豈會讓一個外姓小女子擔當？我出自李家，引導了李家幾次強盛，就算李世傑在天唐星的時候，也對我恭敬有加。”

  “什麽？你與我那位人見人恨的曾祖父是同時代人物？”李源摸了摸後腦杓，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兄弟李子易玩大發了，正在追求的女人是一個老妖婆。想的第二件事就是，李世傑消失會不會與眼前這位聶紅雪有關。即便無關，也肯定知道些底細。

  “咳，想什麽呢？”聶紅雪好像能看穿李源的心思，咳了一聲說：“那是以前的我，現在連記憶都封存了好多，李世傑在我的腦海中僅剩下一道孤傲背影。在李世傑離開李家後的二百年間，我的轉生出了問題。大腦利用率過高，超出了生物承受范疇，以至於傾向於自我毀滅。”

  話音頓了頓，聶紅雪歎了口氣：“當然，又不僅僅是自我毀滅，我的意願是長生，毀滅顯然違背了自身意願。或者，只能用意外來形容。在很久以前，我最討厭意外這個詞，認為在我的人生中，無論任何時候，命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沒有想到，僅僅一個無聊的念頭就催生出超越變量系數的變化。”

  “這個，你說得有些繞口，我聽不明白！”李源看似放松下來，實則戒備心更甚，他緊緊盯住李小冰與蘇布的眼睛，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可以提前發現不妙苗頭。

  聶紅雪冷笑：“簡單的說，就是心中多了一絲柔情，覺得自己一人有些孤獨寂寞。而在某些領域，我是神一般存在。又不想像李世傑那麽麻煩，生了一窩又一窩，卻沒有一個小崽子看得上眼。倒不如把精神力量分化出去一部分，創造出全新的自己，作為後代讓力量傳播下去。”

  “我靠，那是最高版本的形製分離，聽說隻存在於假想之中，稱為萬象永生。”蘇布把話說出口，才想起來他現在是囚犯，是小人，面對聶紅雪這種史前級別的洪荒猛獸，人家連一口把他吃掉都嫌沒勁，多什麽話呀？

  “你倒是知道些事情，萬象永生並非假想，據我所知大夏有三個半人已經做到，而我只能算作那半個。所謂永生，也只不過是相對而言。”

  聶紅雪就此打住，不再談什麽萬象永生，對李源說：“李小冰是個好孩子，我讓她出來做事，自然有著一層守護。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意識是我的女兒，或者說盜版。”

  “盜，盜版？”李源覺得快暈過去了，李小冰是盜版聶紅雪，這哪跟哪呀？

  “打個比方來說，當年我在搞萬象永生的時候就好比圖書館搬家，圖書館有很多書，甚至是絕版書，結果搬運途中圖書館內部人員拿了絕版書去盜版，覺得這樣做才有利於知識傳播。”

  “我明白了，形製分離後，您老分裂出去的一部意志偷偷促成了此事，可是另外一部分意志卻極力反對，結果木已成舟，精神力量在血脈之中傳承，明擺著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蘇布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怎麽又忍不住插言？還說老妖婆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這不是找死嗎？

  “是這麽回事。”聶紅雪點了點頭：“這等於把自己克隆成幾百幾千份，之後由於精神力量變得稀薄，克隆體沒能繼承我的力量，最後促成了隔代遺傳，而李小冰和聶紅雪都是我的女兒。”

  李源拍了拍腦袋，終於明白了，心道：“原來如此，可以把李小冰現在的狀態，看成一種血脈能力。不過，這個能力有些變態，直接把老祖宗召喚出來，幫自己擺平難題。看看蘇布的慘樣，就知道聶紅雪有多麽牛叉。不過，對方耐著性子說了這麽多，看樣子是在寬我的心。”

  蘇布眼神一變，他多多少少猜出老妖婆的一些用意。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說得複雜，明顯是讓對方跟著自己的思路走。如果按照這個思路走，想明白了，容易加深印象，甚至是造成心理暗示。李小冰的情況多半複雜一百倍，這很有可能是個坑。

  正這時，李小冰的眼神忽然一變，十分困倦的撲到李源懷中，打著哈欠說：“啊！胖子叔叔肯定沒有想到，會受到那把匕首反噬。不過沒關系，只要聽叔叔的吩咐就能保住小命。我好困呀！想要睡一會。”

  小丫頭睡得格外甜美，似乎並不知道剛才自己凶神惡煞一般，降服了蘇布。

  “唉！遇到聶紅雪算老子倒霉，空有一身本事而沒有用武之地。”蘇布活動了一下肩膀，想到密密麻麻噬心人找自己麻煩，滿臉肥肉顫了幾顫。

  “我總覺得是個坑。”李源看向李小冰，有些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這丫頭放在身邊。

  “英雄所見略同。”蘇布沒有意識到，他在李源面前極容易吐露心聲，笑著說：“我勸你少管閑事，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嗎？就算被老妖婆強行換了大腦，或者在身上做了手腳，不是我瞧不起你老兄，連龍王都不是，有啥仰仗與那種層面的人物交鋒？說不定老妖婆正在算計你曾祖父李世傑呢！拿你做棋子，而把老子許給你做丫鬟那是糖衣炮彈，你可要掂量掂量自己。”

  “有你這麽胖的丫鬟嗎？不過，我有很多事要做，實力確實重要。”李源握了握拳，他忽然想起遠在沙家的舅舅，雖然送回去幾件對身體大有好處寶貝，卻未能找到調理師，只能暫緩舅舅的病痛。

  這幾年經過了解才知道，調理師是一種非常神秘的職業。他們不但可以調理人體，還能調節自然環境，甚至是星體磁場都在調理范圍內，被稱為最貼近宇宙本質的一群人。聽說有一些具有藝術品質的精算師，在機緣巧合下，可以轉職成為調理師。可是他們向來低調，不在人前顯示，隻留下一個又一個神奇傳說。

  說到底，還是李源根基差，在大夏沒有基礎，也沒有值得人追隨的實力，惹禍倒是一流水準。

  “蘇布，給你一次機會，同時也是最後一次機會，我這裡僅剩下一道空間道標，你用投影引徐天荒去地下，讓侯家與徐家交鋒吧！”

  “好，沒問題。”蘇布拍著胸口應承下來，等到話音落定，他才反應過來，瞪圓眼睛，站在原地，吭哧吭哧喘粗氣。

  “怎麽？覺得自己不能勝任？”李源挑了挑眉。

  “哪能呢！小菜一碟。不要說徐天荒，就算那個徐驕陽，他們已經發現隧道洞口，只要我使用散出去的墓鳥，略施小計，就能把他們引導過去，還用得著空間投影？不過有一道空間投影護身，方便我出去做些事情。”說到這裡，蘇布突然住嘴，豆大汗珠順著脖子往下流。

  李源發現了異常，隨口問道：“你究竟把屠龍匕首放在哪？不會真在那條擦鼻涕手絹中吧？”

  “切，我要是你，就趁著我昏迷那會，把所有東西都搜刮走。先脫個赤條條，再把頭頂上的毛和胯下的毛全都剃乾淨。之後，每個手指甲刺上一刀，再向太陽穴狠狠來一下，因為這些地方都能藏東西，使用珈藍神國最新隱形晶片就能做到。最後，連****也不要放過。我就把重要東西存放在屁眼裡，還用了超級塗膠和比較柔軟的隱形晶片。嘿嘿，普天之下很少有人能這樣犧牲自己哦！怎麽樣，厲害吧？”胖子一邊說，一邊擦汗水，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老妖婆在他眉心留下一些東西，只要李源問話就會刺激大腦，不經思考說出來。

  “我日。”李源差點被惡心死。

  “你日什麽？應該是我來日。老妖婆子，把我害慘了，讓堂堂精算師順嘴胡咧咧，沒有一點隱私和秘密，這比殺了老子還痛苦。”蘇布頹然坐到地上，他算是領教到小丫頭身後那位首席有多麽惡毒了，不打不殺，不罵不怒，只在最根本處陰他。

  “行了，給你一些自由，可以保留自己的東西，也讓你使用最後一道投影。”李源可不想摳蘇布的屁眼，話鋒突然一轉，說道：“不過你要超額完成任務，至少要拿下侯家八九成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