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6章 結局

  2009年11月9日，靳勇“送飯”前一天，在燕京辦公室裡跟武思捷喝茶談話的邊學道接到一通電話，一通展現智慧和友誼的電話。

  電話是JackM打來的，他邀請邊學道赴航州參觀Ali公司總部，同時邀請邊學道為首屆“11.11”購物狂歡節剪彩。

  “11.11”有剪彩環節嗎？

  在邊學道記憶裡是沒有的。

  現在JackM邀請他赴航州剪彩，說明是特意安排的環節。

  放下電話，邊學道沉吟數秒，一聲輕歎。

  來到這個時空，無論事業多麽成功，他一直提醒自己，要敬重兩世都取得成功的人，因為那些人的能力更真實，而自己不過是個踩著人傑肩膀爬上高處的時空作弊者。

  現在，JackM用行動向邊學道表明人傑與普通人的不同之處——捕捉機會的能力！

  毫無疑問，在眼下這個節骨眼打剛剛這通電話，無論接不接受，邊學道都一定會承情，因為JackM不僅僅在幫他破靳勇的陽謀，還等於雪中送炭在前嶺這個局裡站到了他這一邊。

  而這一切，看上去不過是還邊學道提供“11.11購物狂歡節”創意的人情，順帶著拉邊學道為“11.11”吸一波人氣。

  這是一筆除了邊學道別人全都算不清虧賺的買賣，包括JackM。

  原因很簡單，在2009年11月上旬，除了記得前世2013年“11.11”一日銷售額達到350億元的邊學道，誰都估不準“11.11購物狂歡節”的潛力和價值。

  站在邊學道的角度，他心裡十分清楚，長期看JackM是賺的，因為“11.11”將成為Ali的一張世界名片。

  而站在JackM的角度，他看到的應該不是單日幾百億上千億的銷售額，而是得罪前嶺裡的各路鬼神，同時讓民間公益圈頗為不爽。

  之所以作出這個判斷，因為“11.11”的宣傳廣告早就打出來了，Ali一共湊了78個品牌261家網店參與活動。“信息情報辦公室”的報告顯示，在Ali公司內部，包括JackM，都將“11.11”定義為“網絡集中促銷試水”，可見他們對“11.11”前景預判很謹慎，期待值很低。

  期待值低，自然沒必要拉上邊學道這個大佬站台助陣，所以剪彩很顯然是臨時起意，幫邊學道破掉靳勇的陽謀。

  越是如此，越顯出JackM的不凡，因為邊學道雖然不做電商，但“有寶支付”卻是支付寶的勁敵，在這個時候支持邊學道，足見JackM的氣度和自信。

  邊學道接受了JackM的邀請。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個電話，六個小時後邊學道將乘機飛香港，然後去美國。

  現在，JackM提供了比“避而不見”更優秀的選項，邊學道實在沒理由拒絕。

  兩人通完話不到10分鍾，Ali公司總辦就用電子郵件把邀請函發到了有道集團總辦，留下公對公的證據。

  JackM做事滴水不漏。

  ……

  ……

  航州。

  乘車前往Ali公司總部的路上，邊學道收到報告：曾跟靳勇同居一室的三個女孩，一個出於名譽考慮明確拒絕，一個猶豫不定，一個基本答應站出來舉報靳勇。集團總辦的兩個秘書已經跟第三個女孩面對面聊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邊聊邊起草舉報信，預計再有兩個小時就能成稿。

  半小時後，Ali公司總部。

  JackM領著邊學道一行人參觀了幾個部門，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兩人來到JackM的辦公室，泡茶閑談。

  聞著茶香，邊學道先開口：“這次真得謝謝你給我送來台階。”

  JackM一邊洗茶一邊說：“萬事有因果。今天這個台階是你昨天種下的，我今天種下的，沒準就是明天我腳下的台階。”

  呦……上來就談玄！

  看著JackM慢條斯理地操作，邊學道不再言語，穩坐靜觀。

  倒好茶，示意邊學道嘗嘗，JackM問邊學道：“之前忘了問你，喜歡爬山嗎？”

  爬山？

  邊學道搖頭。

  “老王喜歡爬山，你知道吧？”JackM又道。

  知道JackM嘴裡的“老王”是誰，邊學道點頭：“知道。”

  端起杯喝了一口茶，JackM拿著杯說：“我不喜歡爬山。”

  也喝了口茶，邊學道笑著說：“那是因為你不需要用爬山為自己立人設。”

  JackM聽了哈哈一笑：“你這話要是讓老王聽見了他怕是要臉紅，不過你這個答案隻對了一半，另一半是我每天都在爬山，爬膩了，累了，也怕了。”

  聽到“怕了”兩個字，邊學道心頭一動。

  JackM繼續說道：“如果把珠穆朗瑪峰比作事業頂峰，你覺得有道現在在什麽高度？”

  略一沉吟，邊學道說：“4000米吧！”

  JackM聽了嘖嘖道：“果然是這個數字。”

  “果然？”

  JackM不答繼續說道：“爬到這個高度，會出現明顯的高原反應，開始感覺空氣不夠用，呼吸費勁兒，周圍的同行者越來越少，甚至都找不到人分享想法和顧慮，可是還得繼續往上爬。”

  邊學道正色點頭。

  確實還得繼續往上爬！

  JackM也好，邊學道也好，其實是一類人，他們確實在公司的發展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公司不是他或他一個人撐起來的，而是整個團隊全體員工撐起來的。

  如果以爬山作比喻，JackM和邊學道是最前頭的登山者，在他們身後，則是成千上萬的後勤給養部隊，這些人竭盡全力支持JackM和邊學道攀登高峰，如果他倆半途下山，如何面對那些千辛萬苦爬上幾千米的人？

  “4000米已經呼吸費勁兒了，8000米的空氣又會稀薄到什麽程度？心臟能受得了嗎？爬那麽高，傻不傻？”

  邊學道咧嘴笑道：“傻！可還是得爬！”

  “碰一個吧！”

  兩個男人以茶代酒，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提壺倒茶，JackM說：“就算爬上8000米又能怎麽樣？人生一世，終歸塵土，而且，看歷史，看現實，商人富貴如沈萬三胡雪岩，幾個有好下場？”

  邊學道聞言一愣。

  探身把茶杯放到邊學道面前，JackM坐回椅子上，說：“如果繼續往上爬，我大概能猜到自己的結局，你呢，想過嗎？”

  說這句話時，JackM語氣裡透著悲觀也透著澄澈：“在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不是道德，不是情懷，不是解釋，不是糊塗，不是馴服，也不是憤怒，我個人覺得，最重要的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明知道結局也要樂觀地做下去。”

  ……

  ……

  11月9日23時05分。

  一個名為“曾經美麗”的ID在網上發2900字長文《以高尚之名行齷齪之事，靳勇，你欠我一個道歉！》，實名舉報“益行公益”創始人靳勇性侵。

  盡管是深夜，有名、有姓、有時間、有地點、有細節的舉報信還是迅速傳開，所有看到這封舉報信的人第一反應都是：這是真的嗎？

  出人意料的是，一個半小時後，次日0時35分，靳勇火速發文回應舉報，承認“性侵”指控並致歉。

  與此同時，一篇貼文出現在網上，貼文標題是——《資本能收買到多少他們想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