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早已是他的人

  “我知道。”聽到風慕瑾雖然氣憤卻又是滿含關懷的話語，九音心裡泛過幾許暖意。

  她回眸看了滄海和如畫一眼，才又抬頭看著他，眼底閃過幾分焦急：“我們到一旁去說話好不好？”

  大概風慕瑾已經明白她在急些什麽，她懷有身孕的事還不打算告訴別人，這點他是清楚的，更何況她腹中孩兒是他四皇兄的，而如今這屋子裡頭的人卻是戰傾城。

  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百感交集，隻得任由她拉著，拉到一旁的花叢中。

  在他想要開口說話之前，九音已溫言道：“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你答應過我的。”

  風慕瑾怔了怔，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什麽話？”

  “你答應幫我的，幫我離開他們。”

  ……

  戰傾城練功完畢從寢房出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如此一幅畫面！

  涼亭之下，他喜歡的女子依偎在風慕瑾的懷裡與他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麽。

  看到兩人這麽親密的畫面，他心頭一緊，什麽都沒來得及去想，便大步向他們走去。

  聽到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九音似被嚇到了一般，忙從風慕瑾懷裡抬頭望去，當對上戰傾城困惑而憤怒的目光時，她嚇了一跳，如同被抓、奸的娘子，匆匆站直身軀離開風慕瑾的懷抱。

  看著來到跟前的戰傾城，竟不安地道：“傾城，我……我……你聽我解釋。”

  “我在聽著。”戰傾城的胸膛不斷在起伏，很明顯正在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他怎麽也沒想到風慕瑾和九音私下有感情，這一點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也完完全全超越了他能承受的范圍。

  如今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只是很清楚那顆心被一下一下擰痛著，痛得他連呼吸都有幾分困難。

  盯著九音那兩片玫瑰色而泛著誘`惑光芒的薄唇，他極力平順著自己的呼吸：“我說了我在聽著，你說。”

  “我……”九音抬頭看著他，似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可這一刻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無助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落在風慕瑾身上。

  風慕瑾只是遲疑了那麽一下便伸手把九音納入懷中，對上戰傾城頓時憤怒起來的視線，他淡言道：“她早就已經是我的人，只是不敢告訴你……”

  “慕瑾……”九音一怔，忙抬頭看他，一臉震撼，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與自己的關系。

  那滿溢的驚慌和無助看在戰傾城眼底，就如同刀子在他心口穿刺一般。

  他握緊大掌，沒有理會風慕瑾，只是看著九音小巧蒼白的臉問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和他……”

  “別問了好不好？傾城，不要問，我不想騙你。”說著，小小的身子往風慕瑾懷裡躲去幾分，分明是一副尋求保護的模樣。

  其實，若對象換了是風辰夜，他不會像戰傾城那般如此輕易被蒙混過去，可他是戰傾城，是素來隻懂得在沙場上作戰，而不懂得兒女之情的戰神。

  他沒有太多太複雜的心思，只知道風慕瑾是一個可以疼女子的男人，若說九音是為了風辰夜而離開他，他根本不會相信，只因他曾親眼看過風辰夜如何欺負九音，如何壓迫她。

  在他的想法裡九音絕丟不可能喜歡上風辰夜。

  可是風慕瑾不一樣，一直以來他都看著風慕瑾是如何守護九音的，面對他溫柔的守護，九音會改變心思，投入到他懷裡並不奇怪。

  所以看到他們兩人如此親密的情景，對九音的話他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睇相信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

  “回到我身邊。”他看著九音，哪怕心理痛著，卻還是認真道：“回到我身邊，九音，我不在意你曾經與他有過什麽關系，只要你還願意，我永遠都可以守護在你身旁。”

  “當初是你把我往他身邊推去的。”九音回眸看著他，眼裡沒有怨恨，只是平靜地向他訴說著：

  “我本是不喜歡他的，傾城，我本來真的很喜歡你，可是，你讓我跟著他，你讓我與他有了接觸的機會，而我……我才發現只有慕瑾是最適合我的，只有跟在他身邊我才可以得到幸福，傾城，你成全我好不好？”

  “我也可以給你幸福。”他急道。

  雖然他不知道幸福是什麽，可他很清楚，不管她要什麽他都願意給她，哪怕是他的命也一樣。“九音，你相信我。”

  “我的幸福便是與慕瑾廝守在一起，與他白頭偕老。”九音深深看了他一眼，薄唇輕揚，笑得溫婉而認真：“對不起，傾城，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各走各的路，你也……不要擋了我的幸福。”

  她說他擋了她的幸福！

  猶是強悍如他，這一刻竟有一種站不住的感覺，渾身在不斷顫抖，氣息極度混亂，胸口上似有一股鬱血在翻湧，讓他差點支撐不住而倒下去。

  可他的目光依然緊鎖在九音臉上，依然試著去勸服她：“我真的能給你幸福，九音，你是我的娘子，不要丟下我。”

  九音咬著唇，用力咬著，只有唇上感覺到痛楚，心才不會那麽痛。

  一句“不要丟下我”道出了他多少脆弱和無助？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那麽幸運，竟真的能得到他的深情。

  從前隻覺得是奢望，他一直是自己遙不可及的存在，可如今他真真切切存在於她面前，毫無一絲保留地把自己呈獻給她，她卻親手將他推出去。

  被咬得泛白的薄唇在許久之後總算得到解脫，她依然揚著唇，笑得溫柔，聲音也是溫和而平靜的：

  “我不再是你的娘子了，我的夫君從此以後只有慕瑾一人。傾城，我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祝福，回去之後我便要與風慕瑾回謹王府，以後專心伺候他，我希望你以後也能遇上適合你的姑娘，我們從此做朋友好不好？”

  “從此做朋友”這句話她不是第一次跟他說，之前對他說的時候是因為她被風辰夜強了，她絕望了，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放棄自己。

  而這一次，卻是因為她找到了自己心愛的男子，想要與風慕瑾在一起，也才拿這個借口來拒絕他。

  可他怎麽能答應？她分明是他的娘子，他怎麽可能接受她成為別人娘子的事實！

  “其實我真的不適合你。”九音又往風慕瑾懷裡靠去幾分，風慕瑾自覺伸出長臂把她納入懷中。

  她抬頭看著一臉哀傷的戰傾城，淺笑道：“當初風辰夜強迫我的時候你沒有把我保護好，雖然我口裡說著不怪你，可是我心裡總是有怨恨的。”

  “對不起。”他知道她心裡一直有著怨念，也知道自己這一生確實是負了她，這個虧欠只怕永遠都無法完全彌補。

  他已經後悔了，後悔把她牽扯到這個旋窩中來，他已經在想著辦法去彌補她，為何她不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不管你對我多好，我也不能再接受了。”九音把臉埋入風慕瑾的懷中，事實上只是不忍心再見他如此。

  她笑得苦澀，眼角掛著淚滴，卻堅強地不讓他看到：“我已經有了慕瑾的孩兒，我無法跟你在一起，傾城，你若是真的關心我，就誠心祝福我吧，好麽？”

  她拽了拽風慕瑾的衣角，沉聲道：“慕瑾，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歇息好不好？”

  其實她不是累，只是快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難保自己不會在戰傾城面前放聲痛哭出來。

  曾經心心念念想要他的一份情，如今要到了，卻無法去擁有，是不是在她被風辰夜強迫了那夜開始，她和傾城早就已經注定了無緣？

  就算以後誤會澄清，她也只能跟隨在風辰夜身邊——如果他還願意要她的話，她和傾城是真的不會有將來，與其這樣，何不早點斷掉所有的一切。

  她只是沒想到，慧劍斬情絲，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竟是如此困難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風慕瑾一把將她抱起，舉步朝涼亭外走去。

  戰傾城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倆漸行漸遠，想要追過去把她搶回來，可胸臆間那股鬱血卻一直在阻止他的步伐。這一刻氣息極度混亂，已經亂得讓他幾乎承受不過來。

  直到視線裡再沒了那兩道身影，他才忽然臉色一變，張嘴“哇”的一聲，一口濁血噴湧而出，無聲灑落在地上。

  一襲素衣，白衣勝雪，猩紅在衣襟上沾染了一片，臉色已經蒼白得完全找不到半點血色，但，他依然佇立著高大的身軀，不願意隨風倒下。

  滄海不知何時來到涼亭下，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其實剛才他一直在這裡，他們所說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聽了去，只是未曾現身說半句話。

  傾城不是沒有受傷，只是不想九音擔心。

  落崖的時候為了去救那個冒充九音的女子而傷在她的掌下，雖然最終他以長劍插`入石壁上救了自己一命，可他始終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修養過一段時間，傷本是快要好起來的，可這會卻因為心裡的劇痛，傷勢又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