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有眼不識泰山

  紫雲回了鳳盟便忙自己的事去了，一位叫白素的女子帶著九音她們在盟裡轉了一圈，之後，把她們帶到一間廂房內。

  從今以後，這裡便是九音在鳳盟的專用廂房，也便是辦公室。

  廂房裡，該有的擺設一應俱全，不能有多好，但也絕對不差。

  五人才剛把新環境熟悉起來，便陸陸續續有人給九音送來一堆又一堆的帳冊，按照紫雲的意思，九音這些日子得要先了解鳳盟過去和現在的財政狀況，等了解過後，再真正著手處理。

  白素是她的新助手，一個在鳳盟裡待了三年、一直在財政司做事的人。

  九音曾旁敲側聽打探過北中司的事，據白素說是去年嫁人之後便離開了鳳盟，而北中司一位一直空置著。

  白素從前便是跟隨離開的北中司做事，做的也是整理財務的事情。

  她是個嚴謹的人，大概與所做的事有關系，說話做事全是一絲不苟，十分嚴肅。

  見九音她們來了之後只知道到處觀看，白素忍不住道：“姑娘，盟裡的帳冊還有一半沒有取來，這些都不過是讓姑娘先看的，姑娘還是早日對盟裡的事務熟悉起來吧，每隔半月都會有新帳冊送來，姑娘會忙不過來的。”

  九音盯著她，抿了抿唇，淺笑道：“無妨，我有你幫忙，不怕忙不過來。”

  白素微微怔愣，頓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還想說什麽，九音卻已道：“我現在就看帳冊，放心，我會努力。”

  說罷，招來如畫她們四人，逼著她們在一旁幫忙。

  雖然也沒什麽可以幫忙的，但，九音就是看不慣她們遊手好閑，她忙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這些人最好也要陪她赴湯蹈火，要不然，養她們做什麽？

  如畫她們哪會看不出她這點小心思，心下不斷腹誹之際，也隻好被逼無奈看著那些枯燥無味的帳冊，這一看，便看了整整一個多時辰。

  等到午膳時間，大家才總算有機會歇一歇。

  用午膳的地方在後院西廂一個餐館裡，餐館的面積不算小，九音粗略看了一遍，估摸著大概能同時容納四五百人用膳。

  在古代，這種餐館規模算是不小，布局看起來有點像現在的食堂一般。

  餐館分幾個部分，依每個人的職務不一樣，還分了雅座和一般座位，九音身為北中司，自然有資格坐在雅座上。

  如畫和青瞳她們都是少令，地位不高不低，跟在九音身旁，自然也有資格上雅座。

  她們選了一個南面靠窗的位置，這裡是二樓，往下看還能看到鳳盟後院大致的情形。

  說起來鳳盟的規模不算小，雖然整個鳳盟比起逸王府要小得多，不過，逸王府那真的是規模太大，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擬的。

  以她今日所審核的帳目來看，鳳盟大概有一千多盟人，基本上都是女弟子，只有三百多人是專門請來的打手。

  能進鳳盟的要麽是武功不弱，要麽就是姿色出眾，再來的便是出身背景比一般人要高。

  當然鳳盟並不僅僅只是一個美人堆，他們也有自己經營的生意，這倒是有點出乎九音的意料。

  看到琉頤琉珂一輩，她曾經以為鳳盟裡頭全是一些胸大無腦的花瓶，專職勾、引各政權貴，以此獲得一些利益，靠得便是出賣姿色。

  但進來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確實太片面，鳳盟有著自己兩家詩畫館，所謂的詩畫館便是一些權貴偶爾聚集在一起談談風月的地方，想要進詩畫館還得要交年費，便是現代所說的辦會籍的意思。

  除了兩家詩畫館，還有一個藝館，那是專門為達官貴人演出所用的，其實說白了也就是賣藝，但能請得起鳳盟藝館的女子演出的全，都是極其富有的人。

  雖然她們演出的機會不多，但每演出一次所收的都是天價，更讓九音意外的是，摘星樓居然有一半的經營權是鳳盟的。

  目前這四項便是鳳盟主要的經濟來源。

  不過，以她所看的帳面，這兩年鳳盟的收入似乎有點問題，不增反減，雖然今年最新的帳冊還沒有送給她過目，不過到去年年底，鳳盟已經開始有點入不敷出的情況。

  不知道鳳盟內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若是一直如此下去，只怕這個鳳盟也熬不了過久。

  今年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最新的帳冊尚未送到她那邊，想要完全了解現在的情形，還得要先把過去四個月的帳取來過目。

  不過，九音隱隱覺得有點不安，以鳳盟現在的情形來看，她這個管帳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太好過。

  容貴妃安排她來當這個北中司，進去便是財政大權，看起來似乎很風光，但若是交給她一筆壞帳，那以後在用帳方面絕對會遇到不少困難。

  至於逸王爺究竟用了什麽條件才把她安排進去，是隨意和容貴妃說了什麽話還是給了什麽好處，這一點上還沒有機會來得及問風辰夜，或許回去之後得要好好向他打聽清楚，畢竟她現在管帳，總得要了解一下所有與財政有關的事情。

  “這裡的夥食還不錯。”膳間，紅袖忽然道。

  九音倒是沒有注意到，只是下人端什麽過來她就吃什麽，腦海裡有太多問題縈繞著，一時半會還沒注意到周圍的情形。

  “姑娘，你是不是得罪了那些人？”坐在身旁的拓拔惠兒輕輕揪了揪她的衣角，湊近她淺聲道：“我有注意那桌子的女人，似乎時不時往這邊看。”

  “姑娘長得漂亮，看她不是很正常嗎？”如畫不想在她們剛來的時候便引起太多矛盾，於是淺笑道：

  “姑娘不要太在意那些無謂的目光，你一進來就破格被提升，成了北中司，本身又沒有什麽雄厚的背景，會被人說仙畫也不奇怪，姑娘要沉得住氣，不要太在意。”

  九音淺淺笑了笑，順著惠兒所指的方向望去，那一桌不是旁人，竟是楚玉和琉珂還有幾個沒見過的姑娘。

  怪不得惠兒會著重提出那桌的女人，實在是那幾道目光暗藏的寒意太深，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也不過是帶著幾許窺探或是不屑，但那幾個姑娘明顯是一副想要把她們生吞活剝的模樣。

  青瞳看了如畫一眼，笑道：“你總是這樣，喜歡息事寧人，不過依我看來，那幾個姑娘絕只怕不是什麽安分的人物。”

  “無妨，敵不動我不動，先觀察觀察在說。”九音收回視線，夾起一塊肉淺嘗了起來，半響才道：“青瞳，那個穿紫衣的是她們的南中司，楚玉，以你來看，你的武功與她比起來如何？以前可有和她交鋒過？”

  “未曾交過手。”青瞳多注意了楚玉兩眼，如實道：“不過，這個楚中司的武功我也了解過，雖然沒有正面交過手，但我相信她的武功離我還有一段距離。”

  九音睜了睜眼眸，看著她，眼底閃過驚喜：“原來你武功竟是這麽好。”

  “難道姑娘認為我的武功很差嗎？”青瞳瞟了她一眼，冷哼。

  其實到現在她的右手已經完全痊愈了，功力也恢復了十成，比起從前根本無差，只不過她素來低調也不愛張揚，而九音從來也沒問過她這些事罷了。

  九音思索了片刻，才淺笑道：“你從前是十八騎裡的一員，武功自然是不弱的，不過我對這些沒什麽概念，那麽……”

  她又抬起眉角四處搜索了一遍，卻不見藍翎和紫雲的身影，便看著青瞳壓著聲音問：“你知道紫雲和藍翎嗎？”

  “鳳盟的左右鳳主，自然是知道的。”雖然受傷後沉寂了兩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皇城內外的事。

  “那你的武功……”

  “勉強能打個平手。”

  九音兩道秀眉頓時揚起，唇角也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意。

  她這回真是撿到寶了，自己身邊的人居然可以到達鳳盟左右鳳主那個級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爽，超級爽！

  果然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平時沒事放在她身邊，沒覺得有多大的用處，這回才知道，能用的地方可是多了。

  “如畫，那你呢？”她看著如畫問道。

  如畫靦腆一笑：“我的武功不如青瞳，不過對付楚玉還是可以的。”

  九音眼底的光亮更甚，只差沒跳起來高呼兩聲。

  乖乖，真的不得了，原來身邊的人全都是寶，唯有她自己有眼不識泰山，撿了寶還當成是草。

  目光落到紅袖和拓拔惠兒臉上，兩人互視了一眼，紅袖努唇道：“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們，楚玉而已，就算不能十招勝她，二十招之內也絕對不成問題。”

  “我和紅袖也應該無差吧。”拓拔惠兒也道。

  “厲害，真是厲害！”九音這下完全沒有後顧之憂，自己身邊高手如雲，哪裡還怕那幾個女人的挑釁？

  她勾了勾手指頭，讓四個小姑娘湊了過來之後，才淺笑道：“既然這樣，以後我不怕她們欺負了，現在我是這裡的中司，如果以後有人欺負我，只要級別比我低的便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們服氣為止！”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足夠讓周圍所有的人、包括對她們虎視眈眈的那桌人也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