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城田，是因為季戈知道了母親殺人的真相，繼而去找許文澄報仇，可惜卻被許文澄抽掉了手筋。那手臂上兩處對稱的傷疤，就是拜許文澄所賜。”

  季蓉啟摁著江小城的肩膀，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女人的眼睛很黑，像季戈的眼睛，雖然明亮可是從來都看不到生氣。

  “一年前，季戈差點死在許文澄的手裡。”

  “抽掉手筋，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他這輩子都無法打架揮拳了。”

  “這樣，他還怎麽去守護母親當作生命一樣的學校？”

  “可笑的是。”季蓉啟臉龐劃過一滴眼淚，“我姐直到死，都以為許文澄會去救她。”

  眼淚滴在江小城的手背，冰涼刺骨。

  看著季蓉啟的臉，似乎能看到曾經大殺四方的那個女人。

  只是那個威武的季蓉枚已經死去，是含著對往日兄弟的埋怨？還是對未長大兒子的擔憂？

  季戈手臂上的傷疤是江小城親眼所見，當時江小城問他傷疤是怎麽來的，季戈只是含糊其辭。可是現在想想，在他的眼裡能看到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憎恨。

  那個像天使一樣乾淨的少年，經歷了什麽才變成這樣？

  手筋？

  對於一個生來就做王者的人來說，無疑像是廢掉古代俠客的武功，魚兒沒有了腮，野馬沒有了四肢，蒼鷹沒了翅膀。

  三爺……

  真的這麽殘忍嗎？

  “信與不信，在你的一念之差。”季蓉啟沉沉的望著江小城痛苦掙扎的模樣，她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邊，像是天堂的季蓉枚借她之口來告訴江小城。

  “你的猶豫，是不是你已經在相信了呢？”

  “把季戈救出來，你就知道那個男人的真面目。”

  “那玫瑰是我姐的標記，可它斷了。”

  最後江小城是怎麽離開的，魂不守舍的被蘇越送到城田的門口。蘇越最後一句話一直在她的耳中久久不散：“無論如何，季戈待你你心裡明了。”

  季戈待她……

  季戈待她？

  季戈對她來說，就是生命中忽然出現的天使。

  天使的羽翼被人折斷，被人踩踏。

  消失了一年的原因，是因為許三爺嗎？

  那日偷偷潛入地下室聽到的一句話更是讓江小城坐立不安。

  “早知道當初就一同廢了他腳筋。”

  是說季戈嗎？

  在季戈消失的一個月裡？他是不是還被虎子剔出了腳筋？

  斷玫的存在是為了復仇，所以針對許三爺，厲老六是不是也知道了當初的事，因為愛著季蓉枚的心，所以對許三爺的不義之舉憤怒，才要拉許三爺下馬？

  她捂著嘴，蹲在牆角把自己陷入黑暗。

  這個世界，究竟什麽是黑，什麽是白。

  天未曾對我說過，我是否要問上天。

  仁義者，殺兄害弟。

  惡人者，身世悲憫。

  也許小老頭說得對，這個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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