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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柔的光線穿透了雲層，落在江小城的身上，指尖留長的指甲有些發白，像是被陽光挑染過了一般。她買了一扎啤酒，朝一個山頭慢慢走去。

  殺嬰去找野觀音了，王洗習慣神出鬼沒，只要能保護江小城就行不用跟在她的身邊，所以江小城只有孤身一人。

  山上有她兩個親人的墳墓。

  啤酒拆開了三瓶，兩瓶分別擺在兩個墳頭上面。

  江小城跟那兩罐啤酒撞了兩下，然後自己飲盡了一半。

  放下啤酒，江小城只剩下滿口腔的苦澀，和直通腹部的酸麻。

  “三哥，虎哥，我來看你們了。”

  “魔怒的董研如今是我的哥哥，南明市也算得上全部都是我的了，三哥，你夢寐以求的地位讓我拿到了。”

  山間的山風呼呼，吹涼了江小城的額頭，她的手指慢慢拂動在啤酒口的邊緣，感受著來自金屬的冰涼。

  “三哥，你這輩子為了財勢不顧一切。可是我現在得到了，為什麽並沒有那麽開心呢？”

  她又拿著啤酒和許文澄墳頭的啤酒撞了一下，把剩下的啤酒喝個一乾二淨，從口袋裡熟練的掏出香煙點燃。女王之吻的漫香縈繞了整個山頭，被風卷著不知道去了何處。

  一根煙完畢，她又拆開了另一瓶啤酒，一罐接著一罐，最後腳邊都是空啤酒瓶。

  虎子的水晶鞋還安安靜靜的擺放在上次江小城放得地方，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灰，江小城用袖子仔仔細細的從裡到外擦拭了一邊。

  她沒有資格穿這個鞋子。

  鞋面映出了自己的模樣，江小城垂著眼簾，靜靜的坐在虎子和許三爺的墳墓之間。

  頭靠在冰涼的墓碑上，她知道許三爺恨她，可是她卻一點兒也不恨許三爺，只因為在緊要關頭許三爺沒有開槍要她的命。

  “她們什麽時候能回來？”

  江小城握著小舒臨走時給她的小囊，揉著裡面的東西，摸不出來是什麽。

  小舒讓她想她們的時候打開，可是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她們，但一直沒有打開的欲望。

  還不到時候，江小城把小囊放回口袋，站起來，跪在虎子和許三爺墳墓的面前，重重的扣下三個響頭。

  “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們。”

  “因為。”

  “江小城，已經變成了江老七。”

  “三哥，你永遠是我的三哥。虎哥，欠你的，來世我連本帶利還給你。”

  “從明日起，我要和以前說再見。”

  “三哥、虎哥，我走了。”

  她站起來，沒有拍掉膝蓋上的泥土，轉身步履蹣跚的離開。

  路上，有樹枝勾住她的腳踝，可她沒有停住。

  她知道自己欠了多少人多少情，這輩子恐怕是還不了了。

  乾澀的眼眶流不出眼淚，可是又難過的要命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是不是需要徹徹底底的大哭一場？

  人，總是需要用眼淚來衝刷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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