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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歡》323.第323章 隱藏的秘密 絕地反擊
  有了玉公公的帶領,這一路回到長安城,進宮都十分的順利。

  可是,即使如此順利,從皇城九門加派的人手,還有禁城六軍嚴密的防范和宮中的那些守衛嚴肅的臉上,多多少少能看出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機。

  長安,的確無法再安下去了。

  我們是從北門進宮,自然經過的又是那見證了皇朝幾代榮衰的玄武門,策馬走在那被雨水清洗得乾乾淨淨的青石板上,馬蹄磕碰在上面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這種聲音回響在玄武門晦暗難明的林苑間,顯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陰霾的天空讓這個巍峨的城樓也融入了那一片深灰的氣息當中,我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在這裡經歷過什麽,血肉橫飛的廝殺,兄弟血親的背叛,這一條路明明是那麽的寬闊,但能一路順利的走向太極宮的,卻只是那麽一個人。

  我的男人,會是嗎?

  馬匹穿過了高聳的城門,前方是禦林軍的把守,立刻走上前來將我和玉公公等人都迎下了馬。其中一個將領走到狄廣威的身邊,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請將軍卸甲。”

  狄廣威突然濃眉一皺,惡聲惡氣的道:“你瞎了狗眼了嗎?老子進宮,還要卸甲?!”

  他這話一出口,禦林軍和玉公公都微微吃了一驚。

  之前狄廣威和玉公公商量進宮的事時,分明是答應了要卸甲之後才能覲見的,可是看他現在這樣,分明是要反悔。

  玉公公將手攏在袖子裡掂著拂塵,也不吱聲,那禦林軍將領臉色變過之後,又恢復了平靜,依舊笑眯眯的:“狄將軍,本將奉命在此看守,凡過往之人都需得經過盤問勘察,如今末將請將軍卸甲,也是職責之所在,還望將軍海涵,不要為難我等。”

  那狄廣威狠勁發作,惡狠狠的道:“老子當初橫掃西北,一仗就全殲叛軍四十萬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在這宮裡頭吟風弄月吧?先皇曾有旨意,許我帶刀覲見,到你們這兒,居然敢要老子卸甲?老子把你的骨頭卸了!”

  這話一出口,那後面的禦林軍立刻手持刀劍衝了過來,狄廣威背後的人也不示弱,立刻翻身下馬,手中刀劍出鞘,一片寒光耀眼,眼看是劍拔弩張,就要廝殺起來。

  我站得並不遠,不過動起手來未必會牽連到我,畢竟,這裡已經很靠近太極宮了。

  只是——我不想再橫生枝節,狄廣威現在的突然發難,顯然是在給楚亦君爭取一些機會,他怕我若是真的到了太極宮,可能就出不來了,剛剛玉公公說二皇子也在宮中的話,聽是聽了,但信不信,大家心中自然都有分曉。

  眼看著他們就要動手,我突然捂著肚子,大叫一聲:“哎呀——!”

  我這一聲大叫一下子將周圍的人都震住,連狄廣威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急忙要走過來,還是那玉公公動作快,一把扶住了我:“哎喲,梁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我——我——”

  我做出痛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整個人都往下蜷縮而去,禦林軍和狄廣威身邊的人雖然知道我是被皇帝通緝的,具體有多重要,卻沒有一個人清楚,但狄廣威和玉公公太清楚了。

  尤其是狄廣威,這個時候腦門上汗都出來了——我若真是在他的手上出事,若真是一屍兩命,只怕他也知道這個後果自己是承擔不起的。

  玉公公見這情景,立刻大聲呼道:“禦醫,趕快把禦醫找來。梁大人,您還能走嗎?”

  我隻死死咬著下唇,掙得一張臉慘白,什麽話也不說,冷汗從頭上如潮水般的湧出,玉公公立刻招呼人過來:“趕快,扶著大人過去。暖香閣一直有禦醫伺候著,趕快扶大人過去!”

  說罷便看見幾個小太監小跑著過來,手裡抬著一張藤椅讓我坐臥上去,等我坐穩了便立刻抬起來一陣小跑,我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旁邊疙疙瘩瘩的藤條編成的扶手,回頭看的時候,狄廣威站在那裡,看著我慢慢的走遠,突然又回頭向著他的人馬一招手。

  他們要做什麽?

  已經走遠了,我也管不到那麽多。這些小太監都是訓練有素的,雖然抬著藤椅一陣小跑,但坐在上面卻只有些輕微的搖晃,並沒什麽顛簸的感覺,過了前面的三道門,人便已經進了禦花園。一抬頭,就看到眼前一片花紅柳綠,隻這樣一看到讓人覺得景色優美,十分怡人,可只有我知道,在這樣陰霾的帝都,即使這樣的花紅柳綠,也是暗藏殺機的。

  而在繁茂的花葉叢中,隱隱的看到前方露出了一個屋簷的角,正是暖香閣。

  我微微的松了口氣,但其實心裡是揪得更緊了。

  眼看著離暖香閣越來越近,突然,旁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打亂了我的心緒。

  低頭一看,是一直跟在旁邊的玉公公,只見他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睛也是直視著前方不看我,伸手捂著嘴輕輕的咳了幾聲,然後對我說道:“大人此番回宮,真是膽識過人,咱家欽佩不已。”

  我立刻意識到,他是有話要說的,急忙看了看他,他還是看著前方一臉漠然的模樣,看看那抬著藤椅的小太監,都都像是帶著面具一般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坐在藤椅上一動不動,也沒有什麽表情,隻簡單的說了兩個字。

  “好說。”

  然後便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又往前走了幾步,正正過一座小橋,兩邊都是煙波浩渺的湖水,確定了周圍沒有任何人,那玉公公便低聲的開口了。

  “大人如此情意,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親自來迎接大人的。”

  雖然心裡對他說的話是有一些準備,但真正聽到了,我的心還是猛的一緊,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幸好那抬著藤椅的小太監本來也是在小跑著,並沒有注意到。

  等不知過了多久才平複了自己的心跳,而前方已經看到了暖香閣,幾個小太監慢慢的停下了腳步,玉公公扶著我走了下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大人,現在好些了嗎?要叫太醫過來瞧瞧嗎?”

  本來也是裝的,我做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已經好多了,多謝玉公公。”

  兩個人目光交匯的時候,他微微的做了一個眼色,同時扶著我手臂的那隻手暗地裡用力捏了一下,似乎在警示著我什麽。

  我沒說什麽,而他已經吩咐那幾個小太監下去,自己一路進了暖香閣,去向皇帝稟報了。

  那幾個小太監立刻退下,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暖香閣外,一陣風吹過,卷著院子角落裡的塵沙和落葉,發出寂寥的沙沙的聲音,越發顯得這個地方壓抑得讓人窒息。我試探著向周圍看了看,這裡比往常的守衛嚴密得多,連前方的回廊,平日裡那裡幾乎沒有什麽人,現在也是崗哨密布。

  而且,跟在亦宸身邊久了,我也有一些感知,在這暖香閣周圍,至少有十個以上的影衛在守護著皇帝的安全。

  我又回頭看了看玉公公的背影,在進了暖香閣之後拐了一個彎便不見了人影,他是跟在皇帝身邊的老人了,之前見過他幾次,若說過去楚懷玉給我的感覺像是個閻王,那麽這個人就是閻王身邊的判官一般,每每見到他,都沒有什麽好事,而且,我也很怕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混沌的眼睛總像是窺視著什麽。

  好像隱藏在密林中的獸,不知什麽時候他會突然給你一口。

  不過,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大人如此情意,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親自來迎接大人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回長安的事不算小事,連玉公公都能帶著人東出長安前來迎接,亦宸不可能不知道,看起來他之前逼宮失敗後被囚禁的消息,是真的,楚懷玉已經將他控制在了自己的掌握之中。

  但是,只是這個訊息還不足以讓我吃驚,真正讓我感覺到異樣的,是後一句話。

  “一定會親自來迎接大人的”,玉公公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一定”兩個字,這是不是說,即使亦宸現在身陷囹圄,但並非完全無法自主,只要他願意,他還是可以做一些事。

  換而言之——他應該是趁著自己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讓周圍的人放松的警惕,但他自己,還在策劃著!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我這次回來,應該正是時候!

  這樣一想,我的心裡不自覺的已經湧起了一陣狂喜,亦宸他,終究不會輕易的認輸,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哪怕有的時候暫時失利,但他也能在最後時刻力挽狂瀾。

  這就是我將生命與之交付的男人,他從不會輕易認輸,也不會輕易的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所有的困難和絕境,對於他來說,都是最佳的反擊時機。

  能跟在這樣的男人身邊,擔驚受怕是少不了的,但心中,卻始終隱隱帶著希望的喜悅。

  因為這一點的可能性,好像一個長時間在冰天雪地中被凍僵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絲陽光,就算溫暖還沒有靠近,但那種可能已經讓自己狂喜不已,我整個人站在暖香閣外,也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起來。

  不知道是之前太累,還是這個時候太激動,我隱隱感覺到身體有些奇怪,好像不怎麽聽使喚的感覺,兩條腿也微微有些酸麻,即使這麽站著也感覺到在不停的顫抖,肚子微微有下墜的感覺。

  之前的幾天實在太累,我也知道自己的體力到了一個極限,更何況——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依附著我。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伸手到小腹處,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這時,一個聲音在裡面響起:“梁大人,皇上召見。”

  皇帝!楚懷玉!

  這句話一下子讓我整個人又從對孩子,對未來的憧憬中驚醒過來,全身心都重新裝上了鎧甲。現在我要面對的,還很多,也很險!

  我深吸了口氣,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慢慢的朝著裡面走去,玉公公站在第二道門口守候著,我也沒有再去看他,一來怕眼神交匯間會出賣自己,二來,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若真的是亦宸的人,自然是再好不過,但若他只是到我身邊來製造假象的,那我就更應該提防了。

  於是,我慢慢的從他面前走過,走過了那道被層層垂幃遮蓋的門,暖香閣裡,還是一片昏黃,只有角落一處青銅侍女的油燈點燃了,搖曳間散發出淡淡的光,籠罩在屋子裡每一處地面上,好像鍍上了一層油。

  有一種悶得出不了氣的感覺。

  我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那張皇帝躺著的軟榻,上面照樣鋪墊了厚厚的褥子,似乎還鋪了一整張狼皮,看起來真是像雲堆一樣軟綿綿的,只怕人一坐上去連靈魂都要陷進去拔不出來。燭光在軟榻的後面搖曳著,那淡淡的光照不亮軟榻上的人,只能面前看到有一團黑影在上面蜷縮著。

  似乎睡得很香。

  我還是走到了那張軟榻前,朝著上面的人長身一揖:“拜見皇上。”

  這個舉動無疑是讓周圍服侍的人都大吃一驚,不僅是玉公公,連周圍站著的幾個小太監,小宮女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那玉公公立刻尖著嗓子走了過來:“大膽梁鳶青,見到皇上居然敢不跪拜!你找死——!”

  “嗯。”

  軟榻上的那團黑影輕輕的蠕動了一下,然後一隻手慢慢的伸出來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玉公公似乎還有些不甘心的:“可是,皇上,她——”

  “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楚懷玉懶懶的聲音響起,然後整個人慢慢的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那一瞬間,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我跟隨楚亦雄和楚亦宸從揚州趕回長安,在暖香閣拜見皇帝的時候,也是像今天這個樣子,他突如其來的蒼老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之前看到他都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比起自己雄姿英發的兒子們也不呈多讓。

  現在,映入我眼簾的這個男人,和一年前那副蒼老的模樣完全一模一樣,更讓我不敢相信的是——他的頭髮,幾乎已經花白了!

  雖然之前,我已經聽玉公公說過,他之前中了夏一宗他們下的毒其實身體一直沒有恢復,長期的中毒,後來服用解毒丸,還有那些日子的勞心勞力,他的身體要好起來自然是困難的,但是,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他竟然連頭髮都花白了?!

  也許,真正將他傷害到的,不是那毒,也不是當皇帝之後的勞心勞力,而且幾個兒子相繼兵刃相見,甚至有一個親身的,長在自己身邊的兒子要對自己動刀。

  這樣的打擊,的確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看著我震驚的模樣,他只是撇著嘴角淡淡的冷笑,道:“梁鳶青,你不跪拜朕,就不怕朕以欺君之罪處置你嗎?”

  我努力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淡淡道:“鳶青此次回來,就不在乎這小小的欺君之罪。”

  “呵,好大的口氣。”

  他冷笑道:“看起來,就算真的被殺,你也應該是毫無怨言的了?”

  “自然沒有。”我平靜的說道:“我只是想向皇上打聽一件事,再求皇上一件事。”

  “嗯?你說——”

  “我想打聽——唔——!”

  話沒說完,我突然忍不住呻吟了起來,小腹處一陣劇痛襲來,我幾乎是猝不及防的整個人一下子軟了下去,抱著肚子跌倒在了地上,那一陣一陣如潮水般湧來的絞痛迅速蔓延了整個身體,我整個人一下子抽搐了起來。

  楚懷玉也一下子變了臉色:“你——你幹什麽?”

  那邊的玉公公也走了過來:“梁大人,你這是——”

  “疼——疼!”

  我的聲音先還在喉嚨中哽咽著,後面竟然是慘叫了出來,看著我的這副模樣,楚懷玉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失神,想了想,還是立刻道:“傳太醫!”

  等到太醫趕過來,我被他們七手八腳的抬上了另一邊的矮榻上,腹部絞痛的感覺已經讓我整個人幾乎失去了神志,臉色蒼白眼神渙散的看著頭頂盤龍團鳳的圖案,全身的冷汗幾乎把衣服都潤濕了,等到有人給我喂下了一顆丹藥,入口立刻化作了淡淡腥苦的汁水,吞咽下去後,才慢慢的緩和過來。

  我立刻意識到了——孩子!

  算起來,也快要兩個月了,這個時候孩子應該很脆弱,但卻跟著我東奔西走,精神也一直高度緊張放松不下來,這個孩子——

  我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啟稟皇上,梁大人——梁大人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剛剛因為大人體力不支,似乎還受了勞累,差點小產,微臣已經——”

  太醫的話沒說完,就聽“哐啷”一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摔倒了地上,粉碎。

  我的手微微一顫,摸到自己的小腹上,還是平坦的,但是——好像和那個小生命有了感應一般,我似乎感覺到了他在裡面的蠕動,感覺到了他大難不死的那種快樂,即使在這壓抑的暖香閣裡,我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就在我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張熟悉的臉已經出現在我的上方,映入我的眼簾。

  楚懷玉,那張臉上全然是矛盾交織的表情,一雙眼睛幾乎都血紅了,死死的盯著我,我毫無畏懼的用淡漠的眼神看著他,這樣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誰的?”

  我輕輕道:“自然是我丈夫的。”

  說完這句話,我感覺他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那雙陰騭的眼睛裡爆射出來的陰狠的光,好像恨不得立刻將我碎屍萬段一般,但聽著他手指捏得格格作響,卻始終沒有動手,而是狠狠的回頭,向著那邊的玉公公——

  “為什麽!為什麽不在見到她的時候就動手!?”

  “啟稟皇上,不是老奴不聽皇上的命令,實在是——”我隱隱的看到玉公公一臉驚恐的跪了下去,磕頭不止:“這一路,那個狄廣威都跟著,他是二皇子的人,老奴實在是沒有辦法下手哇!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以身誘敵,讓狄廣威親自護送我回長安,原本只是想要給季漢陽製造機會,但現在看來,卻是救了我一命。

  聽他的話,楚懷玉竟然真的是派玉公公到路上截殺我,不管玉公公是不是亦宸的人,但至少這一路有狄廣威的陪伴,我是真的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

  眼看著楚懷玉那消瘦的身子背對著我站在屋子中央,顫抖得好像隨時都要垮塌一般,而跪在他腳下的玉公公還在不斷的磕頭,腦門碰在地板上發出哐哐的聲音,但楚懷玉沒有開口,他就不敢停,眼看著他的腦門已經紅腫,幾乎快要流血了。

  也許,這個時候,正是時機——

  我抬起綿軟的雙手,咬牙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來,對著楚懷玉的背影輕輕道:“皇上是後悔,沒有一早殺了我,現在我的肚子裡已經懷著你們楚家的骨肉了,所以不忍心動手,對不對?”

  話一出口,楚懷玉立刻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瞪著我。

  這個問題,是不言而喻的。

  於是,我輕輕笑道:“連您,這麽討厭我,這麽想要置我與死地,都會因為孩子的關系而不忍心,那麽當年,又是誰這麽狠心,對一個小孩子動手呢?”

  這句話一出口,楚懷玉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看我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便聽見他低沉著嗓子道:“都給朕出去。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那玉公公和周圍服侍的小太監小宮女一聽,立刻起身朝著外面走去,慌慌張張的模樣好像被什麽追趕著,而那玉公公在臨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後,諾大的暖香閣就只剩下了我和他,晦暗的空間裡只有三朵燭光在不斷的搖曳撲騰,好像隨時都可能熄滅,讓一切陷入永夜當中,楚懷玉一步一步的走到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微弱的燭光在他身後撒開,卻將他完全的納入了一片陰霾當中,那花白的頭髮,還有那張熟悉的英俊的臉,都慢慢的隱入了黑暗當中。

  “你想說什麽!”

  在那昏暗的燭光下,他的陰沉好像一尊威嚴而陰森的雕像一般,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只是,我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二十多年前,我的爹娘帶著我和我哥,也就是您的養子楚亦雄從北匈奴沿赤沙河而行,想要南下,遇見了你。有什麽理由,楚亦雄被你收養活得好好的,而我,也就是那個女孩卻身受重傷幾乎死掉?誰能狠得下這個心,去傷害那個孩子?”

  楚懷玉的眼中滿是陰狠歹毒的神情,看著我:“你知道了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正因為如此,我和亦宸之間,才困難重重,好像永遠都無法走到一起。

  自從看到亦宸給我的那封信後,我就一直在懷疑這件事,一個幾乎還是嬰兒的小女孩,不可能對任何人造成影響,就算最殘酷的殺手,也不會忍心朝著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動手,那麽她身上的重傷從何而來?為什麽會傷得脈象幾無,氣息已斷,幾乎死掉,而同行的哥哥,卻沒有意外,還被收養了?

  楚懷玉,為什麽一直以來都要隱瞞當初那個孩子,也就是我的事?為什麽他即使說出了楚亦雄的身份,也在我面前回憶過那個副將和匈奴女人,也就是我爹娘的過去,卻始終不肯提一提那個幾乎死去的孩子?

  “知道得不多,但猜得很多。”

  楚懷玉陰冷的道:“看起來,你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我扶著軟榻的把手,慢慢的站起身來,道:“不錯。”

  “哼,難怪,你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回長安,是有備而來。”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畢竟懷著太子殿下的骨肉,有了孩子,自然要小心。”我淡淡的說道:“我要打聽的,就是這件事。而我要求皇上的,是給我的孩子,一個父親。”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哐啷”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麽人撞開了暖香閣的門。

  我和楚懷玉原本都沉浸在往事當中,而且談的事也是關系著這個天下未來的命運,這樣高度的緊張之下,突然被一聲巨響打斷,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我,腳下一軟,幾乎要跌坐下去。

  楚懷玉的劍眉幾乎都要倒豎了起來,之前他明明吩咐了所有人退下不準進來打擾,現在居然有人撞到這個刀口上,幾乎是怒吼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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