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甜味較重,而荷花清淡。”我微笑對怡昭容說:“蜂蜜的香甜自然與花本身不同。謝娘不才,但私心想著,花蜜多在花蕊上,若是以整朵花熬製的水煮粥,再調以花蕊與只有甜味的雪花洋糖,味道一定更佳。”
怡昭容眼前一亮:“你這樣說也有道理,倒是可以一試。”之後對惠兒道:“你按謝娘說的,吩咐小廚房試一試。”
惠兒依言下去了,我看看天色,起身對怡昭容道:“娘娘,天色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浣衣局了。”
怡昭容似沒有聽到,只是拿起那再看了看,我以為她還有什麽不放心之處,便等她開口。
“我這樣看,根本看不出有哪裡不同。”怡昭容眼裡有一絲極小的疑惑,她看著我,笑容淡下去:“就好像,這本來就是你繡的一樣。”
我連忙後退一步行了個大禮:“昭容娘娘快別拿謝娘開玩笑了。萬一被人聽去,謝娘死一萬次都不足矣啊。”
怡昭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手輕輕撫摸著:“你這樣的好手藝,待在浣衣局,實在太可惜了。”
她說著拉起我的手,那雙曾經白皙如上等羊脂白玉的雙手因長期在水裡泡著,又要大力揉搓衣物,此時已經遍布了老繭。唯
有那份白沒有變,只是光澤不再,細嫩全無,徒留帶了死氣的青白。看上去反而令人心驚恐懼。
“這樣一雙手,隻洗衣服,可惜了。”怡昭容的眼裡露出憐惜來,她的語氣溫柔如水:“可惜你的臉被毀了,不然在我身邊該多好。”
我垂下頭:“謝娘謝娘娘厚愛。只是,謝娘一心想滿了25歲離開這裡。還請娘娘成全。”
“你都沒有家人了,在宮裡不好嗎?”怡昭容問道。
“宮裡雖吃穿無憂,但是太過危險,我們這樣的低等宮人,一個不慎,甚至有時都沒有犯錯,只要哪個主子看不順眼,小命說沒就沒了。宮外雖苦,但是卻是自由身。”
“可是你若是出宮去,我會覺得可惜。你這般聰慧,若是能在我身邊,我也有個可以信賴的人。”怡昭容偏了頭,看我眼神如同看一件珍品。
在她心裡,我承了她的大恩德,就是來世結草銜環報答都不為過的。而且,跟在寵妃身邊做心腹,是每個宮女的夢想。我沒有理由不願意。
我慌忙道:“娘娘,謝娘隻想出宮,還望娘娘成全。”
怡昭容看著我的眼眸深深,末了還是歎了口氣:“好吧,來日方長,我說的話,你且仔細想一想。若是願意了,告訴我一聲,我必不會虧待你。”
“多謝娘娘厚愛。”我的語氣恭謹。
“等會兒惠兒回來,我讓她送你回去。”怡昭容說著,從桌上的小屜中取出一個:“這些就賞你了。”
我接過,裡面沉甸甸頗有分量,想來該是銀子。當下便也不推辭,謝過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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