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扎著,不斷地掙扎著。
“寧兒,你醒一醒,寧兒,你醒一醒,醒一醒。”耳邊傳來急促又好聽的聲音,一直在拉著她,拉著她往光亮的地方而去。
這個時候,她的畫面又被切換了。
陽光出現了,是玉容歌,竟是玉容歌笑著朝她走過來了,她開心地朝著他跑過來,可等她靠近的時候,他的表情卻忽然變了,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他的手動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插進了她的胸口上。
啊——
安寧驚得從噩夢中翻身醒來,醒來的那一刻,看到身邊的玉容歌,她瞬間以為還在夢境裡,抬手,她指尖鋒利的寒光,朝著玉容歌的咽喉處刺去。
邊刺的時候,她還別喊著。“消失,趕緊消失,假的,是假的,趕緊給我消失,徹底地消失。”
“寧兒,你怎麽了?”察覺到不對勁的玉容歌看到安寧布滿血色的雙瞳,他出手極快地點了她的穴道,沒讓安寧指尖的毒刺入他的咽喉處。
這個時候,安寧才看清楚了周邊的環境,等她看清楚的時候,她自然完全清醒過來了。
“玉容歌?”她帶著懷疑地看著眼前的玉容歌。
“是我,寧兒,你究竟是怎麽了?做噩夢了嗎?”寧兒剛才看著好可怕,一股濃烈的殺氣朝他劈頭蓋臉地襲來,若非他出手及時,恐怕她手指中的毒素已經融進了他的血液中。
安寧呢,有些呆呆地看著她的雙手,又抬頭仔細地盯著玉容歌看了一遍,那眼神看得玉容歌都覺得有些發寒了。
“寧兒,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我哪裡不對嗎?寧兒,你千萬別這樣了,你這樣讓我好擔心啊,寧兒——”玉容歌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安寧的肩膀,又在安寧的眼前晃了晃。“寧兒,你現在還認識我不,看清楚我是誰了不?”
是玉容歌,真實的玉容歌,夢境裡玉容歌是不會說話的,不會有這般溫柔的眼神,也不會有這般好聽的聲音。
她這是從噩夢中醒過來了,太好了,那個夢境,實在太可怕了,將她過去的所有全部都一一地呈現在她的面前,讓她看盡了她黑暗的一生,她剛才,差點,差點就沉寂在黑暗中,感覺回不來了。
幸好是那個聲音,玉容歌的聲音,將她拉回來了。
安寧這般想著的時候,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看在玉容歌的眼裡,倒是安心了一些。
“寧兒。”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覺得還是跟安寧說說話,才能讓心裡踏實點。
安寧呢,看到玉容歌這般擔憂她的樣子,倒是原本跌落冰窟一般的感覺消失了,轉而感應到一股暖暖的氣流。
感受到了陽光的氣息。
“玉容歌,我沒事了。”安寧這會兒煩躁已經過去了,噩夢也已經飄遠了,她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玉容歌見此,確定了安寧是完全清醒過來了,他便抬手點開了安寧的兩處穴道,如此,安寧動了動手腳,她下榻了。
她覺得這房間的空氣有些不對,總讓人莫名地冷靜不下來,她需要吹吹冷風,清醒一下頭腦才行,想著如此的安寧,竟跑去紗窗那邊,想著推開窗戶,讓冷風吹進來,散一散房間裡的熱氣。
可當她手指碰觸到窗戶的時候,她發現兩扇窗戶的縫隙有燃燒後的痕跡,窗台上留有還未吹走的灰燼。
安寧指腹一沾灰燼,放到鼻息間一聞,隨後用手指揉了揉灰燼,接著抬手狠狠地一拍窗欞。
該死的,她竟然大意了。
什麽時候,是誰什麽站在這個方位,給她點燃了迷幻香,而她竟然沒有察覺到,她也太放松警惕了。
“寧兒,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現什麽了?”玉容歌先前看到安寧在窗邊摸來摸去的,接著又是聞,又是分析的,顯然是在窗口上發現了什麽痕跡,因而看到她惱怒地拍著窗欞的時候,他便走過去,開口問了。
安寧呢,余怒未消,她道:“沒錯,我大意了。難怪我會做噩夢了,原來是有人點了迷幻香,是想讓我夢境跟現實分不清楚,是特意為我準備的大禮,想讓我發狂殺人的。”這種迷幻香能夠將人靈魂深處隱藏的黑暗放大無數倍,平日裡看不出什麽來,但是一旦觸動黑暗的記憶,那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是誰,究竟是誰乾的,是不肯罷休的薛氏還是安青婉,或者是今天過來送銀子的梅姨娘,亦或是那個對她心存恨意的安青柔?
再有,就是新來的那位若水姑娘了,安寧將那些可能加害於她的人,一一地從腦海中過濾著。
會是誰呢,究竟會是誰呢?
安寧將那些人擺在台面上,猜測著每個人可能會有的動機跟可能。
玉容歌呢,見安寧在邊上苦苦思索著,便在旁道:“寧兒,可否告訴我,對方給你下的份量夠不夠,一次足夠了,還是得分好幾次才能達到目的?”這個問題很關鍵,若是一次就足夠了,那無法從藥物本事這個線索去查了,但是可以通過人追查到線索,但若是得分好幾次份量的話,那麽那個出手之人的手中一定還握有這種迷幻香。
安寧聽明白了玉容歌的意思。
“玉容歌,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趁著現在,對方還沒有察覺之前,那證據肯定還在臨竹院裡,所以這個時候查找證據是最好的機會。”想著如此,她趕緊叫來了紅喬跟青枝,叫她們二人去搜查臨竹院所有的房間,理由是,她丟失了玉容歌送給她的一枚翡翠金釵,很重要,必須要找到。
那青枝跟紅喬聽得安寧這般吩咐,顯然是明白出事了。
那青枝是打理安寧財務的,那枝金釵在不在,她自然是清楚的,這剛剛小姐安睡之前還是她給小姐拿下金釵的,自然知道那枚金釵還好好地躺在梳妝匣子裡,根本就未曾遺失過。
如今小姐找這樣的借口讓她們二人去搜查所有房間,顯然是有人行事觸怒到小姐了。
因而她們二個接了安寧的命令,便將臨竹院包括隔壁的落風軒,那是角角落落,裡裡外外,一處都沒有放過,幾乎是挖地三尺,毫無遺漏。
凡事可疑的物件,全部被紅喬跟青枝給收了過去,而她們這樣快速地搜查方式,最終讓安寧想要找的證據浮出水面了。
當青枝跟紅喬帶著一大堆可疑東西放到安寧面前的時候,安寧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藥包,打開來,她聞了聞,便露出了笑容來,這便是她要找的證據了。
“青枝,紅喬,這個你們是從誰那裡搜查出來的?”
“回小姐的話,這藥包是從阿秀的櫃子裡找出來的。”青枝回道,果然不出她們所料,小姐是借著金釵之名找尋可疑之物的。
那安寧呢,聽到這東西竟然是從阿秀的櫃子裡找出來的,倒是皺了皺眉,不是暖月也不是荷香,這阿秀是跟阿彩一個房間的,如果是陷害的話,那麽另外一個懷疑對象就是阿彩了。
可比起她們二個,安寧更為懷疑暖月跟荷香。
不過只是懷疑沒什麽用,她需要證據,確鑿的證據。
目前看來,她什麽人都不能相信。
而既然什麽人都不能相信的話,她得從她們中間找出那個真正給她點迷幻香的人才行,而不能單憑從誰的櫃子裡找出來就判定誰是下毒者。
邊上的玉容歌呢,見安寧皺眉想法子呢,他趕緊笑著寬慰她道:“寧兒是不是在擔心放過真正的下毒者?”
“沒錯,你這麽問,是不是你又有什麽好點子了?”
“先不要問,問了說不定等會就不靈了。這樣吧,你讓底下的秋水隨意準備一缸的藥湯,然後再將臨竹院所有的人都叫齊了,等會你就看我行事吧。”玉容歌笑著,似成竹在胸,很有把握的樣子。
安寧呢,見此,自是吩咐秋水趕緊去準備一缸的藥湯上來。轉而,她又吩咐青枝跟紅喬,讓她們二人將臨竹院所有的奴才們集到院子中來。
很快,秋水將一缸的藥湯準備妥當,她輕巧地抱了上來,為了神秘起見,秋水還在上頭鋪上了紅色布料,讓人看不真切這缸究竟是什麽東西。
“小姐,世子爺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嗯,很好。”安寧點了點頭,示意秋水將這缸藥湯放在暗處。
隨著藥湯安置妥當了,青枝跟紅喬那邊的事情也辦妥了,這臨竹院所有的下人都在院子裡齊整了,一個都沒有遺漏。
安寧掃了一眼,然後轉向身側的玉容歌。“玉容歌,看你的了。”
“寧兒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說著玉容歌站到了前頭來,只見他面對眾人笑盈盈道:“各位,本世子今晚將你們都叫到這兒來呢,是因為今晚有人想要謀害主子,給主子的屋子竟然點上了迷幻香,這種謀害主子的奴才那是留不得的。當然,本世子也已經搜查到了剩下的迷幻香,那是從一個叫阿秀的奴婢櫃子中翻找出來的。”玉容歌這話一出,那個叫阿秀的頓時臉色慘白,直接雙腿發軟地跪了下來。
“世子爺,奴婢冤枉啊,奴婢根本連什麽叫迷幻香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給主子點什麽迷幻香呢,請世子爺跟四小姐明鑒,阿秀是冤枉的,阿秀什麽都沒有做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