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別的理由,還真的沒有比中邪二字更能形容安家的情形了。
繼四房三房之後,大房也跟二房鬧矛盾了,這矛盾還鬧騰得不小,素來跟薛氏關系和睦的大房趙氏,忽然就登上二房,直接找薛氏算帳,算帳過程中,二人發生口角不說,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二人還大打出手,邊打還互相揭對方的短處,完全跟潑婦罵街沒有兩樣,最後她們二人還動上了刀子,沒錯,趙氏還跑到了廚房,拿著菜刀砍向薛氏,若非邊上幾個忠心耿耿的老仆人阻止的話,那趙氏還真的可能一刀砍死了薛氏。
而發生了這樣的醜事,那王氏自然氣得哼哼,躺在榻上了。
她吩咐安子道跟安明遠,直接將他們的二個媳婦給休了,休了。
那安明遠倒是沒說什麽,似默認了老夫人王氏的決定,一個勁地隻安慰老夫人王氏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而安明道呢,卻是直言相告。“母親,我是不會休了趙氏的,這麽多年來,她為著安家當牛做馬的,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何況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薛氏逼迫的,否則的話,趙氏絕不可能會這般大動乾戈。我了解我這個媳婦,若不是發生極為嚴重的事情,她是絕不可能跟薛氏鬧成這個樣子的。所以,母親,我不能休了趙氏,別說我不肯,我的一雙兒子也不會答應的。”
“逆子,你這個逆子,難道你要學老四嗎?”老夫人見安明道敢頂嘴,直接從案台上抓了一個茶杯就朝著他砸了過去。
這安明道呢,也不躲避,就這般直直地站著,如此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腦門上,頓時,腦門上綻開了血色花朵。
邊上的趙氏見此,狠道:“婆婆,這是我最後稱你一聲婆婆了,你真是狠心,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下如此的狠手,難怪只要我們稍稍不對你的脾氣,就能爭著吵著讓你的兒子休了我,讓你的兒子來對付我的兒子,你那麽狠毒的心思,也難怪會有家破人亡的下場了。”
“你個心思歹毒的毒婦,我安家好好的,你竟然敢詛咒我安家家破人亡,其心可誅。道兒,你現在都聽見你媳婦說什麽了,趕緊給我寫了休書,將這個惡毒的女人休出我安家。”老太太王氏連日來被發生的一件件事情都搞得頭昏腦漲了,現在的她,說實話已經神智不太清醒了,她只知道,她要將這些惹她生氣的東西,全部都給清除出去,一個不留。
趙氏呢,聽到老夫人這話,只是冷冷一笑,現在的她,可是清楚得很,別看眼前風光得很,很快,很快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成為地獄的。
此時的她,不看向王氏,而是轉向安明道。
“安明道,你給句話吧,你是要我跟一雙兒子,還是要你老娘還有你兄弟,這麽多年來,我任勞任怨,什麽都不求,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兒子能夠娶個乖巧的媳婦,再給我抱上個大胖孫子,我就知足了,可是現在,我得到了什麽,我什麽都得不到了,所以我乾脆什麽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的一雙兒子,安明道,如果你休了我,那就乾脆將一雙兒子也斷絕了,我要帶著我的一雙兒子離開這個地方。”趙氏此言一出,老夫人王氏氣得火冒三丈,她剛想說什麽呢,卻被邊上的安明遠截了話去。
“你做夢,謙兒跟耀兒那是安家的子孫,你趙氏,憑什麽帶走他們,你要走可以走,但是謙兒跟耀兒得留在這裡,他們哪裡都不能去。”這安明遠雖然不清楚為何接二連三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有一點很清楚的,那就是他知道,尚書府恐怕要出問題了。而這個問題,很明顯,四房三房還有大房都得到了風聲,唯有他二房什麽風聲都沒有得到。
因而為了二房,為了他自個兒,安明遠不得不阻止趙氏帶走她的一雙兒子。誰知道他的這番打算換來了趙氏冷冷的一笑。
“安明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想要留著我的兒子,那是門都沒有。因為你沒有資格,有資格的也就是安明道,也就是你哥哥,若是你哥哥這麽說的話,那麽我就死心了,我就讓二個兒子都留在這裡。”趙氏倒是要看一看,安明道是否有那麽狠的心思,是否想讓他的一雙兒子陪著他的老娘跟兄弟一起死在這兒。
那安明道望著趙氏掃過來的眼神,那眼神裡帶著懇求,帶著希望,還帶著一抹哀怨。他知道,趙氏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也知道,眼前這樣的方式已經是最好的出路了。
因而他道:“趙氏,既然你心意已決,那麽我不留著你,我給你和離書,你帶著一雙兒子走吧,走的時候,我會給你一份父子斷絕書的。”他是長子,對安家是有責任的,他不能向老四那樣一走了之,他得死守在這裡。
而留下就是等死,趙氏是知道的,安明道也是知道的,可他明明知道,還做了這樣的決定,這讓趙氏有些心傷,可是心傷的同時,還是有些安慰的,至少,至少這個男人還是將她跟兒子放在心上的,沒有想著讓她還有兒子陪著安家一同陪葬。
因而離去時,趙氏對安明道不舍地看了幾眼,隨後果決地回了房間,趕緊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安明道的和離書還有父子斷絕書也已經送到了她的手中。
“保重,往後你們二個要好好地教訓你們娘親,去吧。”
“相公,你還想繼續留在這裡,不跟我,還有兒子一起走嗎?”因著安明道顧念她跟兒子,趙氏自然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安明道在這裡等死,她希望安明道能跟她一塊兒離開這裡。
可是安明道搖頭了。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我還有年老的母親需要照顧,還有這安家,我是長子,無論如何,我都得守在這裡。”
“那你,你,自個兒保重吧。”趙氏見安明道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什麽了,這個男人素來都是這樣的,中規中矩,老實無能,她一貫都是瞧不起這個男人的,可是這個時候,背對過去的時候,帶著一雙兒子登上馬車的時候,趙氏終於忍不住,抱著頭痛哭了起來。
這個時候,薛氏卻帶著一雙兒女衝了出來,跪在了趙氏的馬車前。
“嫂子,平日裡是我對不住你,但是這種時候,求求你不要跟我計較了好不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我的一雙兒女罷了,你也是做母親的,你應該明白我的這份心情,不是嗎?”
“什麽都不用說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說什麽也都沒用了,你走吧,我不會計較便是了。”趙氏這會兒已經懶得跟薛氏說什麽了,若不是薛氏跟安明遠,她何必要落得這般淒慘走人的下場。
不過,一想到薛氏跟安明遠將來的下場會比她更淒慘的時候,趙氏就已經沒有怒火了。
她覺得,身為薛氏跟安明遠的一雙兒女更為可悲一些,因為有個人根本就沒給她遞送消息,想來這也是因果循環,善惡有報的結果吧。
如果這次安寧不是看在謙兒的份上,想來也不會將消息傳遞給大房的,所以趙氏這個時候心態已經轉變了,她決定,往後要多行善事,這樣到關鍵的時刻,還是能得到善報的。
“薛氏,若是你存心悔改的話,那就帶著你的一雙兒女去向四丫頭懺悔吧,也許,也許還得及救下你的一雙兒女。車夫,趕車吧。”趙氏留下這話,便離開了尚書府,留下薛氏,面帶驚色。
不過稍刻她恢復了鎮定,吩咐身邊的張嬤嬤,趕緊去薛府一趟,看看最近朝堂裡是不是有什麽重大變化?
此時的薛氏,認定了趙氏最後的提醒絕非是空穴來風,因為尚書府接連發生的事情讓她不得不相信,尚書府要倒霉了。
當然了,這薛氏去忙事情的時候,自然已經不會顧及安明遠這個人了,而安明遠呢,聞聽到薛氏的動靜,他也開始不安起來了。
如此,安明遠自然也派人去查探消息去了。
只有安明道,剛剛辭別了妻子跟一雙兒子的安明道,內心痛苦不堪的他,此刻還得陪在老夫人王氏那裡,聽著王氏不斷地罵著他的一雙兒子跟妻子,不能頂嘴不說,還得柔聲細語地安撫著母親的情緒。
只是,老天爺似不想放過安家似的,似覺得這樣的打擊還不足似的,在安家連連出事的時候,安族長竟然帶著幾位長老再次上門,他以最近安家發生的事情為例子,覺得他們這一支的行事給安家的列祖列祖蒙羞了,因而經過安家幾位長老共同商議決定,將安明遠父親這一支驅逐出家譜,從此之後,安明遠父親這一支跟他們臨洲安家毫無關系。
那安族長扔下了驅逐書之後,帶著幾位長老揚長而去,留下王氏,本就氣得差不多了,這下怒血攻心,暈厥了過去。
等到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那老夫人王氏的手腳也不靈活了,說話的時候嘴角也歪斜了,那蘇太醫上門給了診斷,說老夫人王氏那是中風了,如此,可謂是給本就風雨飄搖的尚書府更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