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凌昂真的離去了，她肯定也會像當初一樣，覺得生無可戀。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傲霜……”

  王傲霜像面鏡子一樣呆呆地看著凌昂，身軀得像影子一樣單薄，“你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我想單獨跟昂呆一會。”

  傑瑞眼光閃了一下，有些遲疑看她，她的情緒轉變那麽大，他怕大家一走開，她便會走出些什麽事情來。

  她抖動著乾裂的唇，輕若無聲說到：“你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昂才剛剛走，他的魂魄都還沒有進入天國，如果他看見我如此悲戚，他肯定不願意離去。他這麽好，就應該進天國，所以我不會妨礙他的腳步。”

  傑瑞還是很擔憂地看著她，一點想要離去的意思都沒有。

  “傑瑞，我發誓，我不會就這樣跟他走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隻想好好地跟他呆一會。”

  傑瑞看她語氣堅定，與鄭彥對望了一眼，然後扶著藍茹出去了。

  王傲霜輕輕地靠近凌昂的側臉，指尖很輕緩地撫過他硬朗的輪廓。

  她要好好地再看看他，細細地記住這張讓人魂牽夢繞的臉。

  他的臉依然奪魂攝魄，烏黑的睫毛長若蟬翼，，剛毅毅的眉毛堅如利劍，英挺的鼻子削如秀峰，雍雅的眉宇間散著一種揮之不去的出塵俊逸。

  可是這絕倫無雙的臉此時卻好冰冷，冷得像一塊千年的寒冰，彷佛用萬年的靈氣都召喚不回他消散的韻華。

  她捧著他側臉的手激烈地顫抖著，抖得像地震中孤立無助的萬物一般，想要堅住，可是卻是那麽的身不由己。

  淚水再次像缺堤的海，洶湧得不可收拾，她很想用最親昵的語氣，最後靜靜地喊他一聲，可是喉嚨裡卻好像有一把尖利的刀在不斷地胡亂蠻攪一樣，隻覺得血和肉堵在一起，彷佛每吐出一個字都會有一口血肉噴出來。

  “昂……”她終於用盡了有生以來的所有意志力，極具艱難地喊出了那個讓人摧心削骨的字眼。

  “你為什麽要扔下我？你說過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你說杯子碎了會為我再贏回來的，你還說過將來要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去看各國遊玩……你怎麽食言了？我們說過一起生一起死的，你走了剩下我孤孤單單一個人，你讓我怎麽過下去？”

  她的眼淚一點一點地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一片片地暈開，像一朵水色的曼陀羅花。

  “昂，我們已經走了999步了，只剩下最後一步了，為什麽你還是沒有堅持到最後。一路坎坷，一路風雨，眼看就要看到彩虹了，可是上天它還是帶走了你，為什麽它要如此的殘忍？”

  她淚眼朦朧地端詳著他，指尖一點一點地觸碰著他的唇，他的眼，他的臉。

  “我一定要好好地記住你，用10輩子的時間記住你。你今生受的苦太多了，往後10輩子我們角色交換，讓我來守護你。往後10輩子，你都別企圖逃出我的視線，別企圖逃出今生的宿緣，不管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即使你的音容變了，我還是會記住你特有的神韻，在每一個紛揚時刻，每一個徘徊的路口，找尋你蒼涼的臉額，冷峻的雙眼……然後與你一起譜寫今生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