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站在天幕樓二樓的樓梯口,看著站在樓下的炎罔,一聲也沒有吭。
“我家宮主讓我來問問,你可有什麽想要的。”炎罔雖然已經同意拿兒子的命換財,但是卻不願意對季夜有太好的態度,只是見他在這裡,看來那偷黃金桃的人並不是他。
這時他就想走了,黃金桃已經不見,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季夜的身上。
季夜覺得盧小鼎應該是做了什麽事,讓壽仙宮的人察覺了,只是還沒發現是她,所以才跑來看看是不是自己乾的。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傳音,用舌頭不停的把嘴中的糖推過去卷過來。這糖比較耐吃,一天只要含兩粒便可以混一天了。
面對炎罔的關心,季夜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隻想他沒事就趕快滾蛋,別等盧小鼎回來正好撞上。
季夜的態度實在是冷淡,讓炎罔多一息都不想待在這裡,便拱拱手打算回去。
剛一轉身,就聽到萬壽宮那邊傳來了轟隆聲,他不由得趕快看過去,就見桃樹林中多了個黑漆漆的東西,好像是頭巨大的蜘蛛。
而季夜則手虛空一拍,樓下的大門便啪得關上了,把炎罔給關了在外面,省得給他機會進來查看盧小鼎在不在。
能夠看熱鬧也是不錯的,季夜走到了二樓窗台邊,屁股抬起便坐了上去,半靠半躺的抱手看著萬壽宮的方向。
炎罔抬頭看了他一眼,總有天要弄死他,狂妄的家夥。
接近著,萬壽宮中便出現了根光杖,威力大得在天幕橋上都可以感覺出來。這讓火罔有些不解,難道宮主已經抓到人,打在一起了?
想到這,炎罔便急衝衝的趕了回去。
“這動靜還真是大,她就不能省心點。”炎罔看著那邊的動靜,瞧著一座從桃樹中露出三分之一的塔樓,直接就被重物擊塌了。
竹溪閣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全都跑出來隔著河看著對岸。看到壽仙宮不斷傳出法術攻擊的聲音,房屋倒塌,珍貴的桃樹被毀,讓他們都緊張起來。
不知道這壽仙宮是得罪了什麽人,怎麽會打成了這般,就連端木容的天輪杖也拿了出來。
此時他們是緊點又有些興奮,只要別打過來,把壽仙宮弄得越破爛好。
這時,盧小鼎已經飛出了兩層護靈大陣,但沒有跑遠,而是往前飛了些,便又一頭扎了進來。
只有壽仙宮的護靈大陣被開啟了,雷電交加的看不清裡面,但是兩個門派用的護靈陣卻沒有發動殺招,盧小鼎從幾乎透明得瞧不出來的護靈陣中,輕易的便找到了天幕樓。
坐在窗台上的季夜猛得一抬頭,神識發現有東西衝了過來,樓下門口的修士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依舊伸長脖子看著壽仙宮。
盧小鼎順著樓後的窗口,一頭就衝了進來,卻因為翅膀太大,被擠掉了不少的羽毛。
季夜好好的看著她,這長翅膀一身羽毛的家夥是誰啊?
“沒這樣看著,趕快幫我想想辦法,我變不回來了。”盧小鼎的手已經成了翅膀,這麽一揮舞被扇起了陣風。
“你把自己變成妖獸,卻變不回來了?”季夜無語的傳音道,和這家夥在一起,真是不想說話都不行。
盧小鼎展開翅膀說:“藥效沒過,自身的力量不足於讓我恢復原樣。”
這種事情怎麽能問自己,季夜根本不知道她吃的是什麽丹藥,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拿來賣應該會受歡迎。
於是他便問道:“無解?”
“可以用藥效再衝,我之前吃的是絞輪蜘蛛,因為要逃出來,所以又服用了烈空鳥。”盧小鼎講道,除了這個辦法她沒別的了。
季夜便說:“那你繼續變好了,應該有比較像人不被人看出來的獸形才對。”
盧小鼎氣呼呼的說:“哪裡有這麽容易,這些丹藥都是妖晶煉製的,每一顆妖晶只能煉一粒化獸丹。”
“只是妖晶而已。”季夜不以為然的說,那種東西九州閣堆成山了。
“嗯?”盧小鼎愣了一下,便笑道:“我用黃金桃的長壽汁和你換妖晶,怎麽樣?”
季夜眯了一下眼睛,這家夥竟然真把黃金桃弄來了,可是藏什麽地方了?
他講道:“你還是趕快變吧,這種事以後再談。壽仙宮丟失了黃金桃,必然會查到這裡來。”
“小氣鬼。”盧小鼎扁扁嘴,便在腹中尋找起來,想弄點低品又比較像人的化獸丹。
可低品的妖獸都沒人形,而高品的又因為藥效太強,一定會離人形越來越少,這簡直就是無解了。
但也沒別的辦法,她便看看運氣會不會好點,變身效果特差,比如隻長條無用的小尾巴,那樣就能用衣服蓋住了。
季夜坐在墊子上,手放在桌上撐著頭,看著盧小鼎在變戲法。
她的翅膀已經退去,露出了雙手,可鼻子卻很長,瞧著有些像豬,這樣可不行。就見盧小鼎低聲罵了句,又變了樣,下身卻成了條大蛇尾。
季夜很想笑,但是忍住了,形色不動是他一直保持的形象不能毀了,如何能夠失態。但是現在她太亂來了,半人半獸不停的變化著,那樣子可笑至極。
終於,當盧小鼎不知服下了什麽丹藥,上身變成了兩大塊長著黑毛的巨形胸肌後,季夜放聲大笑起來。
盧小鼎呆滯的看著他,這家夥竟然開口了?
隨後,就看到他被嘴中的糖水嗆得咳嗽,頓時便惱羞成怒的反應過來,站起來對著他便吼,“笑什麽!”
“咳,咳!”吃東西果然不能隨便亂笑講話,化神後期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實在是太丟臉了。
季夜咳了幾聲,便用靈力把嗆進去的糖水逼出來,忍著笑冷聲傳音道:“你認真一點,有人上橋了。”
“可惡,就這樣不變了!”盧小鼎氣呼呼拿出衣服,直接套在了身上,因為胸肌過大,衣服幾乎被撐了起來。
見季夜盯著自己的胸口看,她不滿的說:“怎麽,沒見過身形好的女人嗎?”
“你當我沒見過女人?”整個胸口鼓得像大石板一樣,還敢說什麽身形好的女人,季夜只是覺得那胸肌就算是穿上衣服,也顯得特別的明顯,太誇張罷了。
盧小鼎哼了聲,沒見過識面的家夥,誰說女人胸口就一定要軟軟的。
竹溪閣和壽仙宮兩派長年相安無事,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現在卻被妖修入侵,整個壽仙宮弄得不堪入目損失慘重。
竹溪閣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沒想到竟然有妖修跑到壽仙宮盜取黃金桃,他們頓時想到自家的竹子,趕快便聯同壽仙宮一起打開了護靈大陣。
端木容出去自然沒看到盧小鼎,她早已經轉個身就回來了。想到她再飛的快,也不可能連個影子也沒看到,端木容立即便猜她能夠直接穿過護靈大陣,自然也能又回來。
搞不好,那妖修又重新回來,只不過是隱身藏匿在兩派之中。
畢竟,她之前的隱匿之術太強了,自己用神識都無法發現她,想要藏在這麽大的兩派之間,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他在安排所有人清查整個門派之時,還約見了竹溪閣的閣主,和他商量這件事到底是如何。
現在到處都是獸潮,說不定這便是獸潮攻來的前奏,必須提高防范才行。
季夜剛來就發生這樣的事,自然也是盤查的對象,兩派都派了人前來天幕樓,就算是得罪意皇宮也得好好的查查才行。
蘭礽元君因為把季夜帶進來,便被安排和炎罔去天幕樓,她剛要出自己的殿,最寵愛的弟子玄遠便低聲講道:“師父,之前那女孩說想吃桃子。”
“玄遠,之前我們什麽也沒聽到,只是誇了一下門派中的景色。”蘭礽元君一反常態,厲聲講道。
“是,弟子知錯了。”玄遠被這一喝,猛然明白過來。如果真是那女孩偷盜的,那他們三人的罪過可就大了。
葛邳在旁邊早已經出了身冷汗,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肯定是盧小鼎乾的。剛才她便一直說想去對面吃桃子,不會真做出這樣的事吧!
身上冷得讓他一抖,趕快講道:“母親,那是壽仙宮吧。”
蘭礽元君回過頭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是的,我們是竹溪閣。不過,壽仙宮也是我們的盟友,平時兩派雖有不合,便也只是小事。壽仙宮現在遇到了這樣的事,我們得伸出援手才行。”
“邳兒,如果你身體不好,就在此處休息吧。”
“不,兒沒事。”葛邳現在哪敢在這裡休息,他得跟著去看看才行,盧小鼎可是他親口說過是熟人的。
蘭礽元君輕歎了口氣,這意皇宮的季夜可千萬別做出這種事來,除非他是假的。
假的!
她心中猛便是一驚,穩了穩心思,便帶著弟子和葛邳去了天幕樓。
季夜不用神識,站在窗口便能看到竹溪閣和壽仙宮都派了人,正急匆匆的往這裡走過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盧小鼎,胸肌依舊沒有退下去,便傳音道:“並不是沒人見過你,真要這麽挺著胸肌嗎?”
盧小鼎拍了拍硬如鋼的胸口,自信滿滿的說:“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好吧。”季夜回過頭,打量著這兩派的格局,尋找著最好的出逃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