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暖在聽見之後,回頭,朝她們點頭示意。
小草和青青才頓了頓,站在原地,卻擔心不已。
盧暖在朝涼亭走的時候,亭子內傳出琴聲,如高山流水,清韻婉約。
一進入涼亭,盧暖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太皇太后,身邊是太后,另外一邊,一個藍衣女子,正在彈琴。
盧暖剛想行禮,太皇太后便說道,“懷著身子呢,禮就免了,快坐下來聽聽,端妃的琴藝可是出了名的好!”
“是!”
盧暖坐下,立即有人上了瓜果點心,盧暖不覺得餓,也就沒吃,卻細細打量這端妃。
明眸皓齒,面若芙蓉,腰似拂柳,十指芊芊,彈起琴來,手指飛舞,更是美妙絕倫。
一曲罷,端妃起身,朝太皇太后和太后行了禮,看向盧暖,眼眸裡有些探究。
端妃沒有見過南宮瑤,但是,聽說南宮瑤囂張跋扈,還生下了皇長子,而面前的桃粉色衣裳,梳了婦髻的女子,她似乎有些印象,卻想不起來。
一時間,端妃看著盧暖,盧暖也看著端妃。
猶豫著,要不要起身行禮。
太皇太后倒是先開了口,說道,“阿暖,這是煌兒新納的妃子,你和煌兒是朋友,你給瞧瞧,這端妃,比起瑤妃來,如何?”
盧暖聞言,錯愕的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話真是毒辣,她要是說不好,就是反駁了皇上,要是說好,那麽就是打了南宮瑤的臉,而她盧暖,眾所周知,和南宮瑤是姐妹。
太皇太后是想離間嗎?
“怎麽,阿暖啊,哀家臉上有髒東西嗎?”太皇太后問,然後問身邊的臉色有些難看的太后。
太后在后宮一直無權,根本沒有說話的立場,連忙說道,“母后,沒有了,您的臉很乾淨!”
盧暖卻站起身,走到端妃面前,圍著端妃轉了一圈,才說道,“明眸皓齒,面若芙蓉,腰似拂柳,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皇上眼光甚好,不過,和阿瑤比起來嘛?”盧暖說著,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阿瑤性子爽朗,對朋友兩肋插刀,願意拿命相拚,甚至為了朋友,放棄了自由,做了那金絲雀,這份情誼又豈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以比較的!”
盧暖說道最後,看著太皇太后的眼,有些冷。
想當初,南宮瑤為了玄煌,放棄自由高飛的機會,留在皇宮,隻為助玄煌一臂之力,如今玄煌羽翼漸豐,太皇太后就想過河拆橋。
這樣子的人,這樣子的皇家,真的值得幫嗎?
一時間,盧暖都在考慮,真的要為了小家,來幫這麽無情無去,忘恩負義的大家?
盧暖的話,讓太皇太后和端妃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端妃還好,起碼落了個傾國傾城,但是比起南宮瑤來,她端妃在盧暖心中,屁都不是一個。
而太皇太后的臉色卻難看到極點。
因為盧暖所說是事實,一開始她覺得南宮瑤可以把這后宮管理的很好,但是,她失望了,南宮瑤根本管理不好這個后宮,更做不了皇后之位。
她除了胡鬧,還是胡鬧。
這也是玄煌已經提了好幾次,她依舊沒有答應的原因。
如今卻被盧暖赤裸裸的破開,太皇太后的難堪,不言於表,手一揚,才說道,“除了徐夫人,你們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後,太皇太后才看向盧暖,歪著頭說道,“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兒了,那你也坐下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誰也別瞞著誰!”
盧暖沒有說話,卻坐在了太皇太后身邊。
低下頭,沉思片刻,抬起頭才對太皇太后說道,“太皇太后,其實,我並無冒犯之心!”
“哀家知道,哀家知道,你在心裡為瑤妃抱不平,也是,她的確為皇家付出很多,但是皇家也沒有虧待過她,但是阿暖!”太皇太后說著,搖搖頭,苦笑道,“盡管你剛剛忤逆了哀家,哀家還是喜歡喚你阿暖!”
太皇太后也覺得,這是一個奇跡。
若是以前,惹惱了她的人,早已經被她下令拉下去,亂棍打死。
而盧暖是第一次。
“那是因為太皇太后知道,阿暖和子衿與皇上是朋友,真心的朋友,都說,朋友有難,願兩肋插刀,太皇太后,你知道嗎,昨日,子衿在得知李將軍的夫人和孩子,失蹤下落不明之後,連回家一趟都不曾,隻來得及寫下一封書信給我,讓我帶進宮交給皇上,不知道太皇太后對此做何感想?”
盧暖說著,看向太皇太后。
徐子衿對她盧暖的感情,蒼天可鑒,日月可表,可他為了朋友,這份義氣,也讓盧暖佩服。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強大,不給他添太多的麻煩。
“這……”太皇太后語塞了。
盧暖沒有說話,從懷中拿出信,遞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要不要看看,子衿說了什麽?”
太皇太后猶豫很久,才伸出手接過那個幾乎沒有什麽分量,卻似乎有重若千斤的信封,打開。
是一塊絹布,再打開,上面赫然出現,誓保樓蘭,安心做好你的皇帝!
血書。
想來那時候,徐子衿已經來不及找筆墨紙硯,只能撕下一截裡衣,以指血寫下這十二個大字。
前面的,盧暖知道,徐子衿是說給她聽的,後面是說給玄煌的。
就是因為懂,她才要堅強起來。
“這……”太皇太后握住絹布的手,都有些發抖。
不敢相信,徐子衿和玄煌的友情,徐子衿會為玄煌做這麽多。
像是看出太皇太后的心思,盧暖才說道,“國之將亡,毛將焉附,有大家,才有小家,阿暖和子衿,想要的,只不過是一畝三分地,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太皇太后,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覬覦這個皇位,這天底下,心懷天下,蒼生福祉的人,有很多,只是他們滿腔熱血,都在做著自以為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哀家……”太皇太后說著,看向盧暖,才繼續說道,“哀家沉浸宮廷六十余載,悟的還沒有你個後生晚輩多,真是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