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瑜笑了一聲，挽了挽耳邊的發。

  電話毫無征兆的響起，兩個人的實現都落在桌上的手機上。

  葉廷接完了電話，林靜瑜挑眉問道：“他還是她？”

  “宋城堯。”

  葉廷接聽了電話，“嗯”了幾聲，就把手機放回口袋，然後把視線從外面移開了來，轉身拿起雨傘：“我出去一趟，下雨了。”

  “早去早回。”林靜瑜沒有站起來送他出門，“快中午了，今天周末，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我對吃的向來不怎麽挑剔，你看著做就好。”

  林靜瑜看著自己昨天才做好的指甲，點了點頭：“嗯。”

  葉廷出門，關門的時候哢嚓一聲落鎖的清響，似是重重的砸在林靜瑜心上。

  阮素來找葉廷的時候，她的確是知道一切的。她不想說什麽，也沒有發言權，她也看清了自己在葉廷心裡的地位，永遠比蘇傾矮一截。對於蘇傾，她是心懷愧疚的，所以這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

  只不過聽葉廷回來說，她是不同意這樣做的。當時林靜瑜就在想，蘇傾，果然是一個好女孩。

  葉廷去赴約了，赴的是宋城堯的約。那麽結果會是怎麽樣呢？

  宋城堯約定的地點十分特別，就在a市中心廣場上。雨越下越大，雨幕裡，兩個人各執一把黑傘，面對面站著。

  這樣兩個俊朗的男人站在一起，還是很吸引眼球的。只不過雨實在是太大，即使打著傘，身上也濕了大半。

  葉廷也沒有問為什麽在這裡，他走到宋城堯面前，看著他：“有什麽，直接說吧。”

  “我能把她放心的交給你嗎？”宋城堯的身上濕得更加厲害，看樣子在雨幕裡已經站了很久了，可是他絲毫不在意，傘也隨意的舉著，有點斜，肩膀已經濕透了。

  葉廷微微一怔，隨後心裡蔓延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歡喜，還是悲喜交加。

  “能。”他點頭，“我會對她很好。”

  宋城堯淡淡的反問：“拿什麽保證？我不要空口白話，我需要你的證明，證明你能護她下半生無憂無慮。”

  葉廷回答：“我永遠不會騙她。”

  宋城堯微微勾了勾唇角，這一句承諾，他的確是永遠也沒有資格說出來了。或許，她在葉廷身邊，的確比在自己身邊更好。

  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道理，為什麽他到現在才明白。從她昨天說出的那樣的話開始，他才明白了。

  就算他用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在她身邊安插再多的人，也無法再重新獲得她的心。

  算了吧，她太累，她太無辜。從在a大的湖畔，注意到她開始，她就已經被波及太多了。

  “你就好。”宋城堯點頭，“你和她相識二十多年，感情早就根深蒂固了……不過葉廷，她在你身邊的話，林靜瑜，我希望你能處理好。”

  “當然。”

  他又思索了一下，卻又想不出什麽了，於是自顧自的說道：“嗯，就這些了吧。多說也無用，你對她好，就好。”

  宋城堯說完。轉身想離開。

  葉廷叫住了他：“你真的決定對她放手？不再糾纏於她？”

  他點頭：“不然我為什麽要和你說一番話？”

  葉廷忽然笑了，笑得爽朗，如勝利者一般，可是仔細去看，不難看出他眼底的灰敗：“好，你放心。在我身邊，我葉廷這輩子都不會再委屈她。不過，宋城堯，我要跟你說明的是，在你和她還是夫妻的時候，我和她什麽都沒有，沒有都沒發生，你的的確確錯怪她了。直到現在，你還在錯怪她。她選擇……嫁給我，是想借我離開你。”

  “我當然知道。”宋城堯回答，沒有注意葉廷的眼底情緒，“那我就成全她。不管怎麽樣，她想離開我，那就……讓她如願。這也算是，我最後為她做的一件事了。也是我唯一兌現的一個承諾。”

  “你還愛她嗎？”

  “愛，”宋城堯低聲說，“這一輩子，都無法不愛了吧……”

  葉廷往前走了一步，聲音也壓低了：“既然這樣，你還是去別墅裡一趟了吧。你去找她，和她……說說道別的話，也好。不然以後，她在我身邊了，我可不會讓你輕易見到她。”

  宋城堯怔了一下，才緩緩的點頭：“嗯，等下我就去找她。”

  “好。”

  葉廷說完，反而先宋城堯一步轉身離開。

  傾傾，你贏了，他是真的愛你。這一步你走得驚險，也走得艱難，但最後總歸……他覺悟了不是嗎？你贏得漂亮，他愛你，可以成全，讓你幸福。

  看起來，是葉廷得到了她。可實際上……他身後的那個男人宋城堯才是真正得到了她，從身到心。宋城堯無需和任何人比，無需和任何人爭搶，宋城堯只要掙脫自己的心魔，不再愛得自私，他就勝利了。

  所以，他讓宋城堯去別墅找蘇傾。這樣的話，蘇傾見到他，聽了他的話，會喜極而泣，也不必要整天惶惶不安了，而不是需要自己去轉告蘇傾。他相信，蘇傾親耳聽見宋城堯的話，親眼看見他的態度，比什麽都強。

  傾傾，你要和他幸福，一直幸福。

  只是突然間，葉廷的腳步頓住。

  雨中，不遠處，也有一個人，如他和宋城堯一般，撐著雨傘站在雨幕裡，頭髮微濕，高跟鞋上也沾上了泥汙。

  林靜瑜。

  見他看見了自己，林靜瑜什麽都沒有說，甚至連笑一下都沒有，轉身就往回走。似乎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讓葉廷知道她在這裡一樣。

  葉廷卻是微微一怔，停下來的腳步，再也邁不開了。他看著林靜瑜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事情。原來他和她的相處，其實時間也不短了。只不過……還是輸給了人生中最開始的二十年。

  如果說，以後呢？

  他不知道，林靜瑜就是這樣的性格。她可以在後面為你做完了一切，但是她嘴上不會說半句。

  林靜瑜走得不是很快，葉廷很快就追了上去。兩個人沉默不語的走了一會兒，林靜瑜精致的高跟鞋上的汙泥和雨水也越沾越多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到底怎麽樣啊？下這麽大雨我特意跑來，敢情就是來等你一起回家的？”

  “靜瑜，”葉廷問道，“等過段時間，我們就該動身去日本了吧。”

  林靜瑜一愣：“對啊，韓總都欽定我們去了。難道……”

  難道發生變故了嗎？葉廷又要因為蘇傾，而留在這裡了嗎？剛剛的交集，宋城堯已經表明立場，不肯放手了？

  葉廷看出了她愕然的神情，笑了笑：“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問一下而已。她有宋城堯在身邊，會過得很好。這a市，兩年之約，我也不能實現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多大意思。她，不再需要我了。”

  林靜瑜心裡滿滿的驚喜快要溢出來，這無疑是她最喜聞樂見的答案。

  “不管去哪裡，我們總是在一起的。”

  “也許有一天，你會找到更喜歡的人。”葉廷微微垂首說道，“工作上，生活上，我會盡我所能照顧你。感情方面，直到現在，我還是不能回應你，靜瑜。”

  林靜瑜停下了腳步，葉廷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忽然揚手把雨傘丟掉，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碰著他的鼻尖：“我告訴你，葉廷，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以後，你身邊出現一個女人，我就乾掉一個，出現一對，我就乾掉一雙。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也許是我們太過親密，愛情升華成了親情。萬一，萬一哪裡你突然醒悟了呢？我還是賴在你身邊比較好，哪天你突然醒悟發現我的好了，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那樣，我們兩個人都不會走散。我也會原諒你，遲到這麽久的愛情。”

  葉廷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林靜瑜的話，已經把她的立場說的很明白很明白了。

  萬一？的確，世界上有很多個萬一。

  他想，他前二十年把心思都花在了蘇傾身上，所以後面二十年，老頭垂憐他，派了一個女人來到他身邊，百折不撓的喜歡他。

  葉廷彎腰，撿起林靜瑜扔落的雨傘，遞到她手中：“回家吧。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長到，要用一生的時間，才能走得完。

  *

  當傭人說宋先生來了的時候，蘇傾正在和阮素還有鄭易洛聊天說笑。聽到傭人的話之後，她的笑僵在了臉上。

  剛剛強裝出來的喜色，瞬間變得蒼白。阮素正想開口說些什麽，鄭易洛忽然一把將她拉起來，圈住她的腰：“蘇傾，我們就先避避，你處理你的事，就當我們不在。”

  ——

  我發現我一到結局的時候，男主或者女主會被噴……沒關系，明天就正文大結局了。番外寫阮素和鄭易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