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一個小地方,不出名,爸你可能也不知道。不過風景很好,山清水秀的。”蘇傾笑笑,“我爸媽身體好著呢,等再過個幾年,都可以退休了。”
“如果有時間的話,安排他們見個面吧。畢竟是親家,你也入了我宋家的門,不是外人。”
“我問問他們的意思,您和他們都有這個時間的話,自然是最好了。”蘇傾點頭答應道,不卑不亢。
宋明源想得全面一點,而阮苓則考慮到細節上:“是啊,明源說的對,都是親家了,不用見外。哎呀,你們怎麽不早一點兒和我說,明天下午就走了啊?我事先不知道,都沒來得急準備些什麽禮物,給親家帶過去……”
“不用不用,我知道媽有這份心就夠了,不用這麽客套。我媽也是個爽快的性子,不會在意這些的。”
阮苓仍然是覺得不妥,宋城堯放下筷子,輕聲說道:“我已經都準備好了,這種事情,怎麽還會讓媽操心。”
她這才放下心來,連聲說著:“好好,這就好……”
阮苓是很注重禮節的人,作為宋夫人,她也必須要具備這樣的素質。就像蘇傾第一次來宋家,那個時候她因為夏以寧的事,對蘇傾什麽好印象也沒有,甚至有點小排斥,卻還是客套功夫做得十足。現在她完全接納了蘇傾,更是無微不至,把她當做宋家的人了。
蘇傾歪著頭咬著筷子看著他,宋城堯依舊是一臉淡定,風度翩翩的繼續用餐。
他把見面禮都準備好了?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她不知道?
他總是有讓她出其不意的事情發生。
其實蘇傾好想問宋城堯一句:老公,你連禮物這都早就考慮周全了,那你有沒有事先想好,怎麽跟我爸媽交代的計策?那天電話裡,我媽的話是把我給嚇到了,這一次回家,公公婆婆是不清楚內幕,你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啊……
說不定是笑臉相迎,搞不好,她媽就拿掃帚把她趕出去了!
她心裡都沒底。
結婚這麽大的事情,她就這麽馬馬虎虎看似草率的完成了。如果不是婚後生活美好得不像話,她也不敢確定,她嫁對人了。
是他安撫下來她惴惴不安的心。
這一次去宋家,蘇傾明顯的放松了,不時的還說兩句俏皮話,讓阮苓很是開心,也越來越喜歡她。宋明源雖然還老是一副板著臉的樣子,但是對她也好了很多。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宋家這邊對她越好,她就越不安心,自己家裡那邊……爸媽會怎麽想怎麽看?
想得越多,心裡就越慌。已經這樣了,多想也是無益的。蘇傾甩去滿腦子的想法,深呼吸了好幾次。
總歸是木已成舟,生米也已經煮成熟飯了。
走的時候,阮苓還有些依依不舍,只是反覆的說,如果在學校有什麽事情的話,盡管來找她就是了。
她宋家的媳婦兒,她不偏心誰偏心?
只是晚上回到家臨睡的時候,蘇傾埋首在宋城堯臂彎裡:“爸媽都這麽希望我們要個孩子……你怎麽看?”
“你想要嗎?”
她沉默了一下,認真的在思考,然後才說道:“現在,還早了點。我們剛剛結婚,二人世界還沒過熱乎呢!”
“有個寶寶,也照樣能過二人世界。”
“那不一樣啦!生了寶寶,心裡總會有個牽掛在,走哪都想。”蘇傾說話的時候,淺淺的呼吸拂過他心口,“而且我們結婚才多久啊……”
“那就聽你的吧。”宋城堯把她往懷裡帶了帶,“不過你想要,我可以很樂意隨時服務。”
“還有一年,我就畢業了。我一直都想的是,畢業後再來好好規劃我們的生活目標吧!”
“好。”他輕聲應道,“睡覺吧,明天有你忙的,養好精神。”
的確,四月三十號這一天,蘇傾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她起了個大早,梳洗好之後,圍著這一片別墅區,跑了整整兩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可是就是想跑一跑,早上這裡的環境還是相當不錯的。
宋城堯端著一杯咖啡站在花園裡,合身的黑色襯衫穿在他身上,永遠是那麽的氣質非凡。能把襯衫穿出這樣的味道的人,也是一個境界。
眼角掠過蘇傾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他把手從西褲口袋裡抽出來,轉身微笑的看著她:“今天怎麽想著去跑步了?”
“運動運動……我……我先去洗個澡。”蘇傾氣都喘不勻,無力的衝他擺了擺手,拖著身子走進別墅去了。
吃了早餐,宋城堯開車把她送到學校:“什麽時候下課了,打我電話,我來接你。”
“就要放假了,你公司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宋城堯的手肘撐在車窗上,仰頭看著她車外的她:“不一定要事事親為。不然,我請那麽多的員工,是拿來吃飯的?”
“……好吧。那,再見。”
蘇傾走在去教室的路上,也沒有閑著,而是斟酌了一下,然後拿出手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我今天下午回家。”
“好啊,回來就好。”蘇媽滿口答應著,“你那男朋友呢?”
“不是男朋友,是合法的老公……”
“電話裡我不跟你說這麽多,說不清。這次回家把他也給我帶回來,我和你爸自己有考慮。”
“你要怎麽考慮啊……”蘇傾無力的用手撐著額頭,低著頭,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著,“我真的和他結婚了,我……我愛他。”
“寶貝閨女,你要相信媽不會為難你,都是為你好。你這個年紀,最容易在愛情上衝昏頭腦。你看吧看吧,我才多久沒看著你,你就給我……給我結婚了!上次我和他在電話裡談過,我有分寸的。再怎麽著,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拉扯了這麽大,亭亭玉立人見人愛的,突然就結婚了,我這心理落差太大了,還沒反應過來呢……”蘇媽絮絮叨叨的說著,上一秒還苦口婆心,下一秒就轉移話題了,“行了行了,吃早餐沒有,不要餓著,對胃不好。我也要出門上班去了,快遲到了。今天快到家的時候給我或者你爸打電話,說一聲啊。”
匆匆交代完,蘇媽就掛斷了電話,時間還不到三分鍾的通話。
蘇傾歎息著把手機塞回口袋。
連著上了兩節課都不帶喘氣的,蘇傾腦子嗡嗡的響,快要炸了一樣。她勉力的撐起精神,還是感覺昏昏沉沉。站在老地方等宋城堯的時候,她實在是站不住了,就地坐在路邊,撐著腦袋,看著一個方向,無精打采,像個被遺棄的人。
宋城堯看見她的時候嚇了一跳:“怎麽臉色這麽差?”
“累了,還有點餓,沒力氣。”蘇傾上車,四處翻找,“有零食給墊墊肚子嗎?”
宋城堯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先吃著。這麽大個人了,怎麽不知道照顧自己?”
蘇傾伸手接過,迫不及待的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卻沒有回答他的話:“……宋城堯,我今天早上給我媽打電話了。”
“嗯,說什麽了?”
“好像……是我一直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點……”巧克力的苦澀和香甜同時在嘴裡蔓延,味蕾一下子受到了刺激,胃也舒服了不少,蘇傾整個人都快窩在座位上了,“我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宋城堯看了她一眼:“你一直都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她撇撇嘴,又咬下一塊巧克力:“你那次,和我媽到底說什麽了啊?”
“說了些什麽不重要,你安心就好了。”宋城堯回答,“等下回家,自己把該用的東西清一清,吃完飯,我們就出發。”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把最後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把包裝紙揉成一團,攥緊在手裡,看著窗外,再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沒有力氣了,還是在想什麽。
蘇傾扒完最後一口飯,把筷子一放,飛也似的衝上樓去了:“我先去整理衣服,等我一下!”
相比起她的行色匆匆,宋城堯簡直是優雅得不像話。好在他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性格,橫衝直撞,毛毛躁躁的。他不緊不慢的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招過一旁的傭人:“都準備好了嗎?”
“宋先生,都準備好了,都是按照您給的清單去買的。吃的零食和水放在您車的後座上,禮品盒還有其他的東西在後備箱,還留著一個空位,就等著放太太的箱子。”
“好,你上樓去看看,她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是,宋先生。”
他站起身,隔著窗戶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藍得幾近透明。
天氣倒是很不錯。
傾傾,這一次去你家,除了見這嶽父嶽母之外,我倒是很想看看,那位“葉哥哥”,到底是什麽人。如果,能見到的話。最好,這位葉哥哥還在日本讀書,沒有回來。
男人對情敵,總是有莫名的敵意。何況葉廷,跟蘇傾是從小一起長大,一個小區,一棟樓,一個學校,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宋城堯微微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一下。然後極慢的轉身,往樓梯那邊看了一眼。
蘇傾跑進臥室,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打開衣櫃之後,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了。算下來,這一次回家,最多也不過是三天的時間,
她進來得急,沒關門,傭人輕手輕腳的走上來,站在門口:“太太,我來幫你整理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蘇傾看向門口,擺了擺手,“別人幫我打理的話,我會搞不清的。”
“那我就在這裡,幫您看看,要是有什麽落下了,也好提醒一下您。”
“好吧。”
蘇傾打開衣櫃,拖過打開的箱子,就地盤腿坐在了地板上。她仰著頭舉高手,一件一件的翻著,合適的就取下來,傭人接過,幫她折好,放進箱子裡。
在反覆確定之下,她和傭人終於提著行李箱下樓了。
宋城堯正站在車門口,等著她,傭人把行李箱交到她手上,低聲笑道:“宋先生對太太真的是很好呢!”
她一笑:“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除了愛隻外,他對她,完全就是chong。
何其有幸吧,能在某一天,遇見他,然後順利的在一起。
宋城堯接過她繁重的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關上門拍拍手:“差不多了,傾傾,我們可以走了。”
她和他相視一笑。
“宋先生,做為你的太太,我能采訪一下你,現在要出發去見嶽父嶽母,請問你是什麽心情?”
“天氣很好。”他回答。
“我問你心情!”
“跟天氣一樣好!”
蘇傾被他打敗,自顧自的打開車門上車去了。
別墅的鐵門緩緩打開,又緩緩關上。宋城堯這次去蘇傾家,挑的是一輛銀白色的奧迪a8,看上去不會像其他的豪車那麽張揚,卻又不顯得太過於低調。
蘇傾一路上是精神滿滿,吃飽喝足了,車子駛出市區之後,大片大片的風景從窗外掠過,讓她興奮得想尖叫。
車窗都被拉下,她眼睛都被風吹得眯起來,頭髮四處亂飛,可她還是樂此不疲的吹著這自然風。宋城堯放慢了車速,這一帶的鄉村風光的確是不錯,讓她看看也好。
蘇傾這些日子,幾乎都是學校家裡兩頭轉,這樣的大片大片的空地,剛插上不久的禾苗秧,還有望不到邊的藍天,好久都沒有這麽仔細又愜意的看過了。
蘇傾和宋城堯這一邊是輕松散漫,可是有的人,卻有著說不出口的心酸愛意。
新銳廣告公司這個時候,已經都下班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空曠的大樓裡,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能在這裡蕩個回聲。
鄭易洛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佝僂下去,手肘撐在辦公桌上,頭低下去,看不到他的臉。
可是這個動作,卻足以說明,他現在有多無助。
這樣的感覺已經蔓延到全身,現在空無一人,他也不需要再掩飾下去了。
從早上開始,腦子裡就有兩個字,一直盤旋,都被他強製的壓了下去。可是現在,已經越來越清晰,他再也壓抑不住。
阮素。
她……現在在哪?
還有兩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了。
他現在坐在這裡,卻沒有一點想動身的意思。
年年一個人,次次一個人。他去日本幹嘛呢?只不過是,想挽回當年的一點念想,一點美好,說白了,重溫而已。
甚至他還在想,這樣年複一年的堅持下去,或者終有一年,他能再次和她一起去看櫻花。
小素,日本北海道的櫻花,又開了,很美很美。
你……和我一起去看嗎?
蘇傾努力的撮合著他和她,他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說,會把她拿下,會回到她身邊。可是事到臨頭,他卻總在猶豫和退縮。
他怕。
怕她不高興,怕她傷心,怕她拒絕,怕自己沒有資格去安慰她。他總是瞻前顧後太多,於是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手機擺在他手邊,可是他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阮素站在二樓窗戶邊,手輕輕的搭在窗欞上。她剛剛洗了頭髮,發尖還濕著,粘成一團,隨意的披散在身後。
她的房間窗戶正對著別墅的花園,高高低低的綠色植物是她唯一能看到的,單調的綠色,再沒有當年漫天的櫻花美麗。
傭人來催飯,她搖搖頭說不餓,然後就一直就站在這裡。
他又要去日本了。
她依然還在這裡。
她滿心滿腦的,這麽多年來,只有他存在過。她卻已經差不多快要忘記,櫻花是什麽顏色了,北海道那條栽滿櫻樹的大道,是什麽樣了。
明明說要忘記,忘得一乾二淨,可是潛意識裡,又還記著那麽一點點。
易洛,我不敢忘。我們之間的僅有的聯系,如果都沒有了,那我,要怎麽辦。而你,又要怎麽辦。
你去看櫻花吧。你還能年年去,你還是……愛我的吧。
可惜啊,又有什麽用?能挽回點什麽嗎?
不能了。
我們就這樣吧,應了那句話,有緣無分。
至少,易洛,我們曾經擁有過,就滿足了,不是嗎?
我不祈求能像表哥和蘇傾嫂嫂一樣,相知相愛,形影不離,恩愛如斯。但願我們各安一角,各自安好。
世界上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如此吧,明明相愛,卻形同陌路。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離飛機起飛的時間也越來越近,鄭易洛沉默良久,終於是站了起來,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面容肅立得可怕,那迷人的丹鳳眼,此刻沒有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沉默的離開公司,沉默的上車,沉默的開車前往一個地方。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阮素忽然聽見有人在敲門,她轉過頭去,便聽見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素,你今天怎麽不吃飯啊?難道在學校待久了,家裡的飯菜不合你胃口嗎?”
她走過去打開房門:“不是的媽媽。我沒胃口,吃不下,你不用擔心。”
“那你要是想吃什麽的話,就讓廚房的人去給你做,別餓著自己了。”
“知道了,不用擔心。我都這麽大個人了,難道還會委屈了自己。”阮素揚起一抹笑容,“媽,你忙你的去吧。”
“你這孩子……”
再次關上房門,阮素的笑容僵在臉上,想笑笑不下去,想抿平嘴唇,卻又無力之極。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忽然用雙手捂住了臉,細細的哭泣聲從指縫間溢了出來。
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在這個對於她來說,非常特殊的日子,她的確需要大哭一場,來緩解自己的情緒。而她做了,不想偽裝堅強。
反正,這裡,沒人看著她,也沒人知道她在幹什麽。
眼淚不能一直憋在心裡,憋久了,傷心。
哭完了,她心裡通暢不少,雖然還是堵得慌,但是跟之前比起來,已經是好很多了。她看著打開的窗戶,外面是那麽自由,可是她把自己鎖死在這裡,哪都不去。
她看見梳妝鏡裡,照出來她的樣子,有多狼狽不堪。
她試著扯出一個笑容來,可比哭還難看。阮素腿蹲得有些麻,正一點點的站起來,可是她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
很熟悉,熟悉得讓她心裡一顫。
是他……不可能,他怎麽還來這裡。他現在應該是在去機場的路上,他要去日本看櫻花……而且聲音傳來的方向,更是讓阮素心裡一驚。
那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以前最愛站在那裡的地方。他拿手電筒晃她,然後兩個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遠遠看著,卻笑得比誰都甜。
窗戶邊,剛才她一直站的那個位置。只要再站回到那裡去,她就能看見,是誰在喊她。
那個聲音自從喊叫了兩句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出聲。阮素幾乎是以為,自己哭得太傷心,出現了錯覺了。
可是腳步還是不受控制的往那邊挪。
就快要走到窗戶邊的時候,她又聽見了那個聲音,而且這一次,清晰無比,是他:“小素……你在不在……”
她剛剛收回去的眼淚,又洶湧的流了下來。
“小素……我來了,你在嗎?在的話……站在窗戶邊上,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她的腳步開始後退,慢慢的離窗戶越來越遠。阮素慌亂的跑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紅腫的雙眼,慌了神。
她抬起手背使勁擦,睜大眼睛把眼淚倒流了回去,然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可是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耳朵卻格外的靈敏。
鄭易洛的話一字一句的傳進她耳朵裡:“我知道你在的……你出來看我一眼,就看我一眼,不行嗎?今天是什麽日子,你也知道的……這一次去日本,你願意……願意和我同去嗎?你願意嗎?”
她的心底在說無數個我願意。
“小素……你在聽的,你聽得見的,你還要躲我到什麽時候。過去的事情,為什麽就不能放下。你到底,到底在意些什麽……”
事到如今,到底是誰更在意一點。
如果說傷痛,還能被時間撫平的話,可是鄭易洛,背叛呢?
背叛是不可饒恕的罪。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無法言說的沉重。曾經無數次,他站在這裡,她站在樓上的窗戶邊,遙遙相望,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溫柔注視。
阮素仔細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沒有那麽狼狽了,眼睛紅腫也不是很明顯了,她才站起身,往窗戶邊走去。
剛剛她在這裡站了那麽久,現在又是重新站回原地。
可是這次不同的是,他來了。
鄭易洛站在樹下,再不是當年青澀的學生模樣。可是眉眼間,已經沒有當年的無憂無慮。
時光賦予了我們新的一切,可是又把舊的奪回。難道,就不能兼得麽?
當鄭易洛看見阮素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有什麽情緒快要衝出來,把他淹沒。
阮素說:“鄭易洛,你來這裡幹什麽?”
“我來找你。”
“沒這個必要。”她垂下眼,看著樓下的他,“你現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其實……你知道的,小素。我想來見見你之後,再去機場。就好像……你陪著我一起去了北海道一樣。”
見上一見,就當成她和他一起去了。實實在在的見過,比虛無縹緲的想念要好得多。
可是為什麽這一面,卻讓他更落寞了。
“我不會去。”她語氣生冷,“現在見也見過了,你可以走了。再晚點,就趕不上飛機了。”
鄭易洛沒動,繼續站在那裡,仰頭看著她:“小素,你還能來見我,是不是說明,你不是那麽的討厭我。我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可……”
“沒有!”
阮素尖聲的打斷他的話,情緒看起來有些激動。
他只是這樣看著她,對於她的尖聲打斷,並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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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忙,怕沒有辦法及時更新,所以拚命拚命碼出了這七千,合做今天這一章了。昨天第二更有點晚,不好意思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