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頓了頓,側頭撇開他越靠越近的氣息:“你不知道,我覺得很愧於表哥,又覺得很愧對蘇傾。如果我沒有帶她去地下情,也許她就不會表哥瞞著她的事情了。但是我又想著,表哥不能這樣永遠瞞著蘇傾……完美的婚姻,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說完這些話之後,阮素很久都沒有再聽見鄭易洛的聲音,只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均勻的噴灑在她的頸部肌膚上,癢癢的,想去撓,卻又偏偏得忍住。
許久,就在阮素忍不住想去尋找他的眼睛的時候,他說話了:“小素,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什麽?”她下意識的張口順著他的話就問道。
“看著這短短一天發生的事情,忽然覺得很惶恐。也讓我瞬間有了一個強烈的想法,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得到你。這幾年來,再一次,我怕你離開的感覺,這麽強烈。”鄭易洛輕輕呢喃,“世事多無常啊,我怕突然的,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阮素自嘲的一笑:“你現在是認為,你得到我了嗎?”
“至少沒有真正的失去你。我還有機會。”
阮素抬眼去看他,他卻重重的壓在她唇上,輾轉反側。他的唇溫溫熱熱的,此刻卻帶了點冰涼,這一點點涼,直接透到心裡去了。
他咬著她的唇瓣,細細含吮,像是品嘗一塊美味的芝士蛋糕一樣,生怕一口入口,就化了。阮素慌亂的想喊他的名字,他卻趁機將舌伸了進來,勾著她的不停教纏,幾乎快要把她吃下肚一般。第一次,他吻她的時候,雙臂將她抱得死緊,不準她偏開一分一毫,她必須仰起脖子承受他所有的熱情。
接吻,應該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是阮素想,為什麽每次和他,都是這麽狼狽?不過過程狼狽,就是結尾狼狽。
鄭易洛的手移到她的後腦上,狠命的扣住,品嘗她所有的美好。直到將她嘴裡的津液都吮了個遍,他才慢慢的將以及滾燙的嘴唇往下滑。
阮素不敢大叫,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這裡是他的辦公室,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人會來找他。可是……可是這樣……怎麽辦?
鄭易洛的唇移到她耳邊,輕輕的說道:“小素,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宋城堯,要把辦公室弄得 跟家裡一樣,原來是為了方便好辦事。”
“你……啊!”
鄭易洛重重的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從她的衣服下擺裡伸了進去,準備無誤的覆上了她的柔軟。
阮素身子一顫。
他笑,那一雙丹鳳眼比女人還要媚:“蘇傾都懷上了寶寶了……小素,我們不能輸,是不是?”話音剛落,他再次吻上她的唇,將她的話全部吞入腹中。
阮素不得不弓著背避免他的手,可是後面就是門,身子被他抵住,整個人讓他困得動彈不得。再這樣下去……不堪設想。
那一次和他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是她喝醉了酒。也是借著酒膽,她才敢把心底埋葬的對他的思念,統統釋放。她不是不記得,那一晚上,到達頂點的時候,鄭易洛在她耳邊邪魅一笑說:“小素,你太熱情了……”
可是,現在,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小素,”他滿意的看著在她脖子上留下的印記,“我真的,等不了了,我們這樣你追我躲,還要多久?結束吧,小素,一輩子,不長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依然沒有停下來,阮素又慌又暈,一直處在被動的狀態。當後背和前面的束縛一松的時候,她的神志立刻清明了起來:“不……鄭易洛……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會對你負責的,小素。”
“不……不是,”阮素幾乎就快要急得哭出來,“我們不能這樣!”
“可以的……我愛你,我們可以重來,放下過去,好不好?小素,我真的怕,再一次失去你了,我不能,不能沒有你了。這幾年,我已經受夠了。”
他的力道,她完全抵擋不住。
阮素緊緊的閉上眼,猶豫了一下,才顫抖著聲音說道:“鄭易洛,當年對晴妤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這麽和她說著情話?”
鄭易洛的動作戛然而止。
阮素知道,她成功了。
果然,鄭易洛,晴妤,才是你的死穴嗎?你在這樣對我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她?那你在這樣對她的時候,又有沒有一刻想到過我?我說了這麽多,都沒有用,一提到她的名字,就比什麽都有用?這幾年,你去新加坡的次數,也不少吧。
為什麽,當初那樣對我?那樣對我們的感情?
“小素……”鄭易洛眼睛裡閃過一瞬的慌亂,阮素看得清清楚楚,想笑,又想哭,鄭易洛,你也會慌嗎?
“小素,我和她……”
阮素冷冷的說道:“你放開我。”
鄭易洛離開了她,阮素背過身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又狠狠的抹了一下嘴唇:“鄭易洛,我恨你。”
“不……小素!”
阮素說完這句話,打開辦公室的門,飛快的跑了。鄭易洛站在原地,失魂落魄,想追她,卻發覺連腳都抬不起來。
心太沉了。
她剛剛說,恨他。這三個字,仿佛還在耳邊回想。
不,小素,你怎麽能恨我。鄭易洛面色陰霾,狠狠的一拳砸在門上,又覺得不解氣,轉身一掃,把裝飾的花瓶統統都掃在地上!
她恨他!怎麽可以!
*
蘇傾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不過好在沒有像昨晚一樣,噩夢連連了。她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晚霞漫天了。
她睡了這麽久。
看來是昨天晚上真的沒睡好。蘇傾下chuang,站起來的時候,眼前有點發暈,肚子也扁扁的,餓過頭了。一摸到肚子,她就想起自己這裡,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為了這個將來會叫她“媽媽”的小寶貝,她也得照顧好自己。
蘇傾揉著太陽穴,甩甩頭,坐在chuang上緩了好一會兒,眩暈的感覺才不那麽強烈。
得下去吃東西,不能餓著寶寶。蘇傾一邊走一邊想著,今天是星期幾來著,製訂的食譜上,應該吃什麽好,她現在能吞下兩大碗米飯。
邊想邊打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一出去,一抬頭,剛剛邁了一步,就聽見書房的門哢擦一響,門開了之後,宋城堯低頭從裡面走了出來。
蘇傾怔了怔。
宋城堯大概也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從臥室裡出來,眼睛一閃而過的詫異和……驚喜。
如今兩個人的關系,說是吵架又不是吵架,說是冷戰兩個人又還能說幾句話。就是這樣不尷不尬的氣氛,最讓人頭疼。因為不知道,要怎麽去解決。
宋城堯是相當的頭疼。
有句話叫做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自己埋下的隱患,就得擔起有一天它會爆炸的突然。宋城堯如今也是束手無策,事實擺在那裡,他也坦誠了,可是兩個人的關系,也沒有看見有絲毫的好轉。
傾傾……到底在意到了什麽程度?要怎麽樣做,才能把這一頁給翻過去?宋城堯現在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說不定他的傾傾寶貝兒惱一陣子,事情也就過去了。他好好哄哄,安慰安慰她,紓解紓解她心中的悶氣,緩和兩人的關系。
“傾傾……”宋城堯看著她,極其自然的喚了她一聲,“睡醒了?”
蘇傾低下頭去,聽見他的聲音,感覺自己頭又開始暈起來了。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面帶疲憊。
這一空檔裡,宋城堯已經走到她身後,抬手抱住了她。
蘇傾微微一顫。
“原諒我,好不好?”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側頭,靠著她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輕聲說道,“傾傾,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事瞞著你了。”
這樣的溫情,這樣的溫柔攻勢。
蘇傾輕輕的咬著下唇。
宋城堯將她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裡。夫妻間兩個人,她的一舉一動,一個神情,他都能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是什麽。他又收緊了手臂,語氣裡,甚至帶了一點他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請求:“不會再有下次了,不會了。傾傾,不要生我的氣了。”
二樓安靜極了,兩個人站在走廊中間,夕陽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灑在兩人身上。相依相偎的姿勢,再親密不過。
蘇傾緩緩的轉身,看著他的眼睛:“宋城堯,從昨晚到現在,我一直都在試著原諒你。”
宋城堯臉上露出了點點的喜色。
“可是,”她顯得有些虛弱的聲音卻再次響了起來,“我發覺我做不到。”
蘇傾說完,唇角牽扯出一個極為淡薄的笑,轉身準備離開。
“傾傾!” 宋城堯在後面沉沉的叫住了她,“沒有什麽做不到的。”
蘇傾沒有轉身,只是微微揚高了聲音:“宋城堯,還記得上一次我們吵架嗎?”
宋城堯沒有回答。她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又堅持的問道:“記得嗎?”
這才聽見他極輕極輕的一個“嗯”字。
“你當時說,要我冷靜。我想,這句話應該放到現在說。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好不好?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很累,真的很累……”
宋城堯默然的看著她走遠。
早該知道她會是這個態度的,他比誰都清楚她骨子裡要命的倔強。可是這一次,他殷切的希望,她的倔強,能為他讓路一次。
蘇傾下了樓,本來打算親自去廚房一趟讓人給她做點吃的,結果一到飯廳,餐桌上整整齊齊的擺著的都是她吃的菜。傭人見她眼露疑惑,連忙解釋道:“這是宋先生吩咐的。太太如今是懷著孕的身子,餓不得,宋先生便讓廚房先做好。說是等太太什麽時候醒過來,都能馬上吃到飯菜。太太,這都傍晚了,飯菜都熱了兩遍了,才瞧見您下樓。”
“睡過頭了,”蘇傾拉開椅子坐下,“昨晚沒有休息好。”
看著滿桌的飯菜,蘇傾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食不下咽。她一丁點的食欲都沒有,可是胃裡卻是空空的,咕咕直叫。她一直在心裡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給寶寶吃的,給寶寶吃的,寶寶餓了,只有她吃飽了,寶寶才會跟著吃飽。
在心裡這樣不停的不停的催眠自己之後,蘇傾執起了筷子。
與此同時,宋城堯走了過來,拉開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面。
蘇傾面不改色的拿起筷子,夾了最靠近自己的那一盤菜心。宋城堯先給她舀了一碗湯,端到她手邊:“你早上也沒吃多少,中午就給睡過去了,現在還是先喝點湯再吃其他的東西。”
她沒吭聲,卻也自覺的拿起杓子喝了兩口熱湯。這下子胃裡舒服了不少,也有了一點食欲。蘇傾抿了一下唇,低頭 看著碗裡的湯,上面漂浮著香蔥……
看到香蔥,她突然想起蘇越景了,這是他最不喜歡的食物,平時喝湯,如果裡面放了香蔥,都要把湯裡的香蔥給一一挑出來才喝的。看見她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一頓,宋城堯問道:“怎麽了?”
“越景呢?”蘇傾放下湯碗,“怎麽沒有看見他來吃飯?周姨,周姨——”】
“他被阮素帶走了。”宋城堯提高音量,蓋過了她換傭人的聲音。
“阮素?”
“嗯。”
蘇傾一下子明白過來,眼睫一垂:“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