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拒絕你，如果我當初能夠勇敢一點，那麽我們應該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司馬雲道。

  如果……很多人都用過這個詞，甚至這句話都有無數個翻版，很多錯過的愛情都是因為沒有如果。

  而也因為司馬雲是太子，他自己也太清楚明白，即便他是迎娶了曾經的慕思言成為太子妃，她也不一定會幸福，那樣的個性，如何能夠在這后宮的爾虞我詐之中生存下去？

  這個如果的前提應該是如果司馬雲不是太子，如果他只是一個尋常人。慕思言深刻地理解到了這點，這便也是皇家的悲哀。

  “你錯了，不夠勇敢地追求這份愛情只是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是太子，你是未來的皇帝，所以，你想要娶誰不是你可以說了算，就如現在一樣，你娶杜貞兒也不是你的意願。”

  這樣一句話輕巧地指出了所有要害。司馬雲詫異地看著面前的人，他所認識的慕思言，從來都不是如此言語犀利，一針見血的人。似乎面前的人和從前有著天壤之別。

  看著司馬雲探究的目光，慕思言道：“人都是會變的，我也是一樣，經歷了很多事，我也就成長了。如果我還和過去一樣，那就真是白活了。”

  司馬雲點點頭，眼前的人確實是長大了。

  “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真的，我一點都不恨你，我現在很幸福。”慕思言道。她不想讓司馬雲這個時候心中還背負著對她的虧欠，她想，真正的慕思言應該也會這樣做的。放下對她的執念，往前看才是正途。

  聽聞，司馬雲不禁坦然地一笑，“謝謝你，看到你幸福，我便欣慰了。希望你能夠繼續幸福下去。”

  慕思言道：“好，今天我們在這裡說再見，你便放下我，一心一意地做你的太子便好。”

  說完轉身，“再見。”

  司馬雲對著慕思言的背影突然說道：“若我不是太子，說不定我就不會錯過你。”

  慕思言淡淡地笑，“或許吧！”

  慕思言出門便終於找到了人，問到了路也終於回到了宮殿大堂。

  “你去哪裡了，擔心死我了。”司馬睿見到許久才歸來的慕思言問道。

  慕思言看著司馬睿擔心的神情，不禁感到非常安慰，剛剛和司馬雲的那一段對話還真是受了不少內傷。

  而其實司馬雲的大婚儀式除了宮廷太子必要的那些儀式，還增添了民間的方式，比如三拜高堂還有設宴等儀式。

  所以，慕思言才能有機會特地來看個熱鬧。

  來的人很多，宮中的很多妃子、蘇紫靈也來了，畢竟她是作為司馬雲的母后，肯定是要來參加這樣的儀式。

  而姐姐也來了，還帶來了小皇子。

  “姐姐。”慕思言開心地上前去和姐姐打招呼，並且逗一逗她的小侄子。姐姐的孩子已經長大了不少，被姐姐抱在懷中。

  “麟兒，麟兒……”慕思言叫著小皇子的名字，每叫一次，司馬麟就咯咯咯地笑。

  “這孩子，長得真好看，也有趣，笑起來還有酒窩，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慕思言絲毫不吝嗇地誇到。司馬麟確實是長得好看，而且乖乖的樣子，好可愛。好想也有這麽個萌娃啊！

  慕思柔笑，“承你吉言，不過，看你如此喜歡孩子，自己怎麽不抓緊生一個呢？”

  聞言，慕思言紅了臉，嬌嗔道：“姐姐。”

  司馬睿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也笑道：“就是啊！我們該加緊努力，也生出麟兒這麽可愛的孩子。”

  慕思言瞪了司馬睿一眼，以為孩子是想有就能有，想生就能生的嗎？兩人都拿她打趣。

  而三人正說說笑笑，外面便傳來了聲音，“太后駕到。”

  眾人都跪在地上，“太后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吧！”太后抬起手道。

  慕思言想著，連太后都來了。不過想著這樁婚事應該是太后極力促成的，自然是要來的。不過，蘇紫靈的臉色應該不太好看，果然，往蘇紫靈看去，蘇紫靈果然臉上沒有任何笑意。

  然後太后徑直走向了正廳最高的位置坐下。

  過了一會，外面聽見了熱鬧的敲鑼打鼓的聲音。

  司馬雲已經從丞相府把杜貞兒接了過來。

  眾人都凝神看著這對新人夫婦，司馬雲牽著杜貞兒進了大廳。

  儐相開始說：“歡迎新郎新娘。”

  一陣熱烈的掌聲。

  現在真正的三拜要開始了，慕思言也是第一次參加婚禮，覺得莫名地興奮。

  不過，有點詭異，因為三拜高堂是最後一拜拜的高堂應該是父母。第一個詭異的地方是位置問題，蘇紫靈是太子名義上的母親，所以應該坐在上位，可是現在那最上面的位置坐著的人卻是太后。

  太后肯定比皇后大啊！總不能讓太后坐旁邊吧！但是，太后坐了那個位置，皇后又坐哪裡呢？

  第二個詭異的地方便是皇帝司馬安沒有來參加婚禮。理由是身體欠佳，只派人送來了禮物。

  眾人皆知皇帝進來沉迷於長身不老煉丹修仙之術，想著恐怕是因此身體有了虧損，然而再怎麽身體不佳不可能連移駕東宮都不行吧！這其中又有蹊蹺。

  不過，皇家的事情，而且是皇上的事情，誰敢說個一二。

  婚禮要開始了，太后微笑著正襟危坐在高堂之上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而且心情似乎很好。而另一邊蘇紫靈卻尷尬地站在那裡，臉上的笑容仔細看都讓人覺得僵。

  司馬雲望了望四周對著蘇紫靈道：“母后，不如您坐那裡。”司馬雲指著太后旁邊另外一個空著的位置。

  其實，對於父皇未能來參加他的婚禮，他心中也耿耿於懷，看到那個空著的位置更是難過。

  這看上去似乎是替蘇紫靈解圍了，其實卻是個更難抉擇的問題。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慕思言看著蘇紫靈變幻莫測的表情，隻覺得好爽啊！她甚至有理由懷疑，這特別的儀式其實是司馬雲故意安排的，就是為了等現在這一刻。

  無法選擇的婚姻，不得不娶一個不愛的女子，莫名卷入到太后與皇后的紛爭之中，而她們二人是沒有一個人真心在意他的幸福。所以，以這樣的方式報復二人，就是他做的一場惡作劇。一場對這場政治婚姻的無聲的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