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叔，我是渣打，最近都冇見你一起來打麻將呀，在邊度呀？”渣打撥通孝字堆元老齙牙柄的電話，雖然心中火氣很盛，但是對齙牙炳的語氣仍然很客氣。

  渣打打電話時，齙牙炳正在佐敦一間三溫暖享受按摩，聽到渣打的話，以為對方約自己打牌，懶散的躺在按摩床上說道：

  “這兩日有些事要忙，改日再打啦？”

  渣打哈哈笑了幾聲說道：

  “炳叔，你不會吧，幾十歲人仲有事要忙？叫些小的去做就是啦？”

  齙牙炳其實是在等東盛娛樂那邊回消息，如果七點鍾開船前，東盛娛樂還不點頭，那他安排的十幾名小弟就會在賭客登船時叫鬧有炸彈，順便報警，讓賭船無法正常出海。

  香港黑社會從來都是這麽惡心人的，讓他們真正去安炸彈，很多人都不夠膽，但是讓他們嚇人卻各個擅長，齙牙炳相信，自己這樣搞幾次，東盛一定不堪其擾，乖乖點頭。

  就算最後談的結果不是三成，一成也已經賺翻。

  “我在佐敦按摩，都說了不想去打牌。”齙牙炳又一次推辭說道。

  渣打馬上接口說道：

  “這麽巧，我也在佐敦，正準備去衝個涼洗洗晦氣，昨晚輸了二十幾萬，一起呀？哪間場子？”

  可是實際上，渣打說完這句話才讓司機發動汽車，捂著聽筒對司機說道：

  “開去佐敦。”

  “永華芬蘭浴。”齙牙炳不疑有他，說出了場子的名字。

  平日渣打對他們這些老家夥不錯，找他幫手做事，渣打都盡心盡力，如果不是號碼幫字堆話事人要講究輩分，不是學和聯勝那樣講選舉，渣打早就成了孝字堆話事人。

  渣打掛掉電話就靠在後座上開始閉目養神，他今年不過三十五歲，目前算是孝字堆十幾名大佬中勢力最大的一個，能做到今日，除了能打，義氣，最重要就是懂食腦。

  在渣打看來，出嚟行，最重要是要記清楚自己要做咩，他出嚟行就是為安穩揾錢，所以他做一切事，都要圍繞這個目標來進行，從不給差佬找麻煩是渣打這幾年一直奉行的準則，無論在哪一區，如果讓差佬覺得你是個闖禍精，那就完全冇的撈，因為警方時時刻刻都會盯住你，找機會就趕人出場。

  香港的黑社會是抓不完的，差佬對黑社會也一直是保持底線之上的容忍，比如收保護費和夜總會睇場這種黑社會常見斂財手段，就屬於被警方認可的存在，只要不是事主舉報，警方完全都不會調查，甚至去某一街查案，都會先同那一街實力最強的大佬打招呼，了解情況，大家相互幫忙。

  而且甚至警方會在底線之上對那些懂事低調的江湖人偏袒，打擊那些行事囂張的社團中人，渣打在黃大仙，一直就屬於是和警方關系不錯，不給警方找麻煩的存在。

  所以，他一直能安穩的在黃大仙揾錢，他也知道黃大仙新來的總督察何啟強之前的身份是九龍城臥底，對江湖上的事很清楚，而且複職就能升總督察，也說明那家夥後面的背景不小，至少也是個總警司，搞不好是個副處長也說不定。

  平日警方有行動，就算沒有消息傳出來，警方也應該先掃和聯勝和新記的地盤，第三位才輪到自己，現在居然隻掃自己的場，而且一日三次，渣打就算不用打電話去問蛋卷強，都知道那家夥現在對自己應該很不滿。

  不過裝糊塗也不行，所以閉著眼睛想了一陣，渣打還是選擇拿起電話，撥通了蛋卷強的號碼，黃大仙這一區的十幾個大佬，各個都曾收到過何啟強的名片：

  “何Sir，要不要呢般誇張？我收到風，所有場都被差人光顧？”

  “你現在打給我，應該已經知道為咩啦？”蛋卷強那邊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完全不驚訝渣打會打給他：“我手下一名兄弟的生意被孝字堆搞，我當然要帶隊幫他找回場。”

  “差人也能經營安保公司哈？”渣打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蛋卷強在那邊像是點燃一支香煙：“輔警就不是我的人咩？輔警一樣能開槍殺人的。”

  “我冇其他意思，只是何Sir，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搞事，你現在卻搞我的場，是不是不太夠道義？我一向配合警方，就快能做良好市民上電視呀！齙牙炳搞事，你去他柴灣的地盤抓他，唔好搞我的生意。”

  “等一下，這裡人多，我去揾間包房同你聊，你這間“玫瑰鍾點房”不錯呀，小姐二十幾個？各個房間都爆滿？”蛋卷強說了一句之後，電話那邊就安靜下來。

  渣打表情扭曲了一下，“玫瑰鍾點公寓”是他在黃大仙的一間馬欄，生意好的不得了，聽蛋卷強的話，此時分明是在那裡掃場，不用想，小姐客人已經全部被拉上車，沒一兩個月休整，不用再想有客人夠膽量上來。

  一兩個月，就是上百萬的收入見財化水。

  “現在可以講了。”幾十秒之後，蛋卷強的聲音響了起來。

  渣打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何Sir，你這樣搞很容易玩出火的。”

  “點樣？想揾個槍手出來做掉我呀？”蛋卷強在那邊輕笑了兩聲說道：“怕我掃你的場，你江湖地位不保，做了我你就能名動江湖嘍？”

  “不要講笑啦，何Sir，那種事只有一心想要出頭搏名聲的白癡才會做，我兒子下個月就要讀小學，我隻想安穩撈錢而已，可是你這樣搞，我兒子的學費難道去找你要。”渣打語氣有些無奈。

  黑社會斬人曬馬，出現死傷都無所謂，但是如果差佬被黑社會襲擊，那就大鑊，很容易招致警方無差別的大掃黑行動，八五年油麻地一個高級督察因為整日掃和聯勝的場子，被人開車撞死，司機馬上自首，結果和聯勝在油麻地的所有場，全部被掃足三個月，連新記，號碼幫，水房的地盤也都被波及，搞到最後，新記，號碼幫兩個幫會在油麻地的大佬聯手，把和聯勝的地盤吞下，把那位大佬趕絕去了國外跑路，才算是告一段落。

  如果自己乾掉蛋卷強，可能下場和那位和聯勝的大佬差不多，為了地盤穩定，新記和和聯勝的人也會做掉自己。

  “和聯勝最近在黃大仙的毒品出貨不少，和聯勝的石糕仔可能會跑路，你搞掂齙牙炳這件事。”蛋卷強在電話那邊說了一句。

  雖然八十年代，香港警察已經沒了當初呂樂時期為黑幫劃分地盤的霸氣，但是讓一個字頭多佔幾間場仍然輕而易舉。

  “話不投機。”渣打當即掛了電話，沉默兩秒，對前排的細B說道：“叫阿貓去佐敦等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