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院長來說,中醫院和他的孩子一般無二。
對於薑立寧的決議,李院長也覺得不合適,只有殺一儆百,才能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
這次是過期藥品,下次呢?萬一出現重大醫療事故,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恐怕到時候,中醫院的名聲會毀於一旦,自己十幾年的心血也要付之東流。
可是終歸來說,他只是一個打工的,需要服從董事長的決定。
“馥眞,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就像我的親女兒一樣。坦白說,我是支持你的決定,侯康渠人品惡劣,沒有醫德,不適合留在中醫院。可是你媽……哎……”
陳馥眞露出堅毅的眼神,“李伯伯,我決定明天提議召開董事會,針對侯康渠的問題,可以不移交司法機關,可是必須嚴懲。”
李院長露出驚訝的表情,從小到大,陳馥眞對薑立寧的話言聽計從,從來不會反駁。
今天這是怎麽了?
坦白說,薑立寧對陳馥眞的管束,李院長也十分不滿,這樣怎麽會培養出一個優秀的接班人?
可是陳一龍不吭聲,他和陳家的關系再好,終於是一個外人,也不方便說的太多。
李院長認為陳馥眞現在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接任冀北製藥集團董事長的位置,太柔弱了。
陳一龍、薑立寧早晚有老的走不動的那天,一旦到了那天,等陳馥眞接管公司的時候,就會引發董事們的質疑,陳馥眞究竟有沒有能力接管冀北製藥集團。
甚至暗中隱藏,虎視眈眈的反對者也會借機拉攏董事,爭奪董事長的位置。
到時候,老朽病殘的陳一龍、薑立寧有什麽方法來保護陳馥眞,保護冀北製藥集團?
感受到陳馥眞的堅決,李院長很欣慰,“馥眞,你長大了,以後的路,終究要你自己走。只要你決定了,伯伯就支持你。”
“謝謝李伯伯!”陳馥眞十分感激,“不管明天的董事會是輸是贏,我都不後悔。”
她沒有說背後有王寧的幫助,也沒有說明天董事會決議,王寧有必勝的把握。
李院長看著陳馥眞的背影,露處讚賞的笑容,他沒有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幫陳馥眞拉票。
即便幫助陳馥眞拉票,也沒有用,薑立寧現在對董事會是絕對的掌控,到時候會反而會引發薑立寧的不滿。
最重要的是陳馥眞的態度。
今天陳馥眞敢邁出這一步,就證明陳馥眞有勇氣,有擔當。
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能力接管冀北製藥集團。
離開李院長的辦公室,陳馥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晚上如何與母親溝通,才是最艱巨的任務。回到家中,薑立寧看到女兒,“馥眞,趕緊換衣服吃飯。”
陳馥眞回來的途中不停的給自己打氣,還給王寧打了一個電話。
王寧叮囑了陳馥眞一些細節,然後告訴陳馥眞,已經搞定了董事們,只要陳馥眞不慌,明天的董事會一定會贏。
看到母親的時候,陳馥眞心裡還是十分忐忑。
她木訥的回到房中,換好睡衣,來到衛生間。
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臉,然後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陳馥眞,你一定可以的,你絕對不能輸,否則你就對不起哥哥的幫忙。”
來到樓下餐廳,薑立寧已經幫陳馥眞盛好飯,“馥眞,過來吃飯了!”
陳馥眞低著頭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露出猶豫的表情,內心開始劇烈的掙扎。
薑立寧終於發現了女兒的不對勁,“有心事?”
陳馥眞把碗放在桌上,“媽,我覺得你今天的處理方式不對,表舅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違反公司的制度,假如不開除表舅,我覺得難以服眾。”
薑立寧一愣,沒有想到女兒竟然是為了這件事糾結。
這是女兒從小到大第一次頂撞、質疑自己的決定。
一隻手抬起來,想拍桌子,可是看到女兒的眼神,又放了下來。
“馥眞,康渠是我表弟,小時候姑姑對我十分照顧,不過是一點小事而已,我不是已經罰了康渠三個月工資嗎?”
假如是以前,明明媽媽不對,陳馥眞也早就不敢吭聲了。
可是想想孫翔琴,再想想自己,覺得自己活的十分的窩囊。
“媽,明明醫院管理層已經做出了決定,為什麽您還要插手,否決醫院的決定呢?”
薑立寧原本已經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沒想到陳馥眞依舊不依不饒。
“啪”把筷子狠狠的摔在桌上。
“醫院是冀北製藥集團的產業,我身為董事長,我有權利否決醫院的決定,有問題嗎?”
陳馥眞右手緊緊握著筷子,低下了頭,她扛不住了,母親從小到大,給她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她從來沒有反駁過母親任何的決定。
包括,自己穿什麽樣的衣服。
哪怕是內衣,她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必須按照母親的眼光來挑選。
先後和孫翔琴、楚嫣然相識以後,她才發現自己穿的衣服是多麽的low。
即將放棄的時候,陳馥眞突然想起王寧鼓勵的眼神,一咬牙:
“我也是冀北製藥集團的董事,我有權利為侯康渠的處分提議召開董事會,明天上午10點,董事會決議吧!”
“好啊,跟孫翔琴認識沒幾天,翅膀硬了,敢反駁媽媽了是吧?”
薑立寧沒有想到現在女兒依舊執迷不悟,竟然還想召開董事會!
她一廂情願的認為是孫翔琴鼓動女兒,把女兒給交壞了。
“媽,你覺得小琴姐是那種多事的人嗎?她有心情管陳家的事情嗎?”
陳馥眞一旦突破了心理的障礙,感覺說話也流暢了很多,母親也不再是一座高高在上、巍峨聳立的大山。
“好,不到黃河心不死,我就滿足你的要求,讓你知道,董事會依舊是媽媽說一不二!”
薑立寧起身朝樓上走去,一點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陳馥眞看著媽媽離去的背影,很想追上去抱住媽媽,給媽媽道歉。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去!
一去,就是認輸!
以後再也沒有反駁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