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宛凝?
他接起沒有說話。
“爺爺說讓你來一起吃飯。”電話對面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
“必須馬上到。”
榮宛凝的清冷聲音帶著不容辯駁:“難得爺爺高興來一趟榮珍閣,點了名要見你,你必須配合我演好這場戲,哄我爺爺開心。”
“行吧!”
范元旦只能答應下來,對榮老祖,范元旦心中還是有一份感激的,畢竟他成全了一個小人物不敢想的夢想。
回住處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之後再次回到榮珍閣。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再次回到榮珍閣,范元旦的心態已經不一樣了,早已經變得淡然了許多。
此時門口停著兩輛奧迪車,榮正豐過生日肯定有貴客登門,另一側一輛火紅色跑車尤為顯眼,正是榮宛凝的座駕。
此時榮珍閣的一張大餐桌前,十幾個人圍坐一團,笑聲朗朗。
為首的座位空著,主賓位置是位看上去衣著不凡的貴客,旁邊作陪的是嶽父榮正豐,身穿火紅旗袍的嶽母秦枚,身邊還有一個中年貴婦打扮女人,下面還坐著榮宛凝以及其他幾個不認識的親友。
范元旦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心再次一蕩,閃過淡淡心痛,她還是那麽美,那麽冷。
榮宛凝身穿一襲傳統淡青色旗袍將惹火傲然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雪白的肌膚,天鵝般優雅的脖頸,精致的瓜子臉上黑色的眼眸好像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憂傷,用清冷深深掩著,淡淡冷豔輕薄雙唇微抿不苟言笑。
而在榮宛凝身邊還有一個看上去衣冠楚楚頗為英俊的青年正在不斷獻殷勤,但是榮宛凝好像非常不耐煩,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哎呀,你說才兩年不見,宛凝越來越漂亮了。”
中年貴婦帶著欣賞不斷打量榮宛凝:“你說誰能有這麽好的福氣娶這麽好的媳婦兒呢,漂亮,自己開服裝公司,你這身漂亮的衣服是自己設計的吧,真好看。”
“嗯!”榮宛凝淡淡應了一聲。
“要我說,您才是厲害呢,嫁得好生的好,余家家大業大的,兒子又這麽有出息。”秦枚笑吟吟恭維道:“宛凝這個服裝公司,如果不是小飛幫忙拉訂單,哪能有今天的局面呢?”
“這話你倒是說的沒錯,我孫桂芝這輩子最滿意的還就是這個兒子。”
孫桂芝笑的合不攏嘴:“秦枚啊,咱們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老早我就說,咱倆親上加親,你不聽,哎……”
“我這不也是沒想到……”
秦枚臉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榮老爺子,此時他的心被這句話撩撥的心窩子那股火直冒,簡直要恨死這個該死的擋著財路的范元旦了。
“宛凝結婚了,新女婿怎麽不出來讓我看看?”
孫桂芝心中對秦枚也有些怨恨,兒子小飛喜歡宛凝誰都知道的事。
按照道理榮家絕對不可能拒絕這門婚事,沒想到有人橫插了一杠子,秦枚竟然沒幫自己說話,讓她心裡有些不滿,所以才故意擠兌。
其實早就知道了范元旦這個廢物女婿的事情,故意揶揄說道:“怎麽,這個場合他還不參加?”
“哎……他很忙吧。”
榮正豐略有些尷尬的接過話茬剛要解釋,忽的看到站在門口的范元旦,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重重放下酒杯:“你還有臉來?”
榮宛凝回頭看了一眼范元旦,微微皺眉轉頭不語。
“這裡不歡迎你。”
嶽母秦枚也是有些憤怒更多的是在眾人面前的難堪:“快滾!”
“是我讓他來的,也不行嗎?”
頭髮雪白氣色紅潤的榮老祖坐在輪椅上,被人從門中推出表情和藹道。
所有人紛紛起身不再說話,榮老祖笑吟吟點頭來到桌前:“都坐下吧。”
“你也快來坐,我叫余飛,你是范元旦吧,聽說過。”
余飛的表情顯得很真誠,只是眼神閃爍輕蔑,拖動椅子在自己身邊加了個座位卻故意隔著榮宛凝。
“你看小飛多懂事,那個廢物,哼。”嶽母秦枚不屑的哼了一聲。
孫桂芝眼神露出一絲得意:“那是,我們小飛從小就上貴族學校,自然見的世面多,懂規矩就多些。”
范元旦淡然的坐下之後,整個場面氣氛沉悶尷尬起來。
榮宛凝略有些詫異的打量范元旦,他的氣質好像變了,變得讓人看不透的高冷與漠然,就像看透了塵世的一切世外高人一般,好奇怪的感覺。
“榮老,這位是……”
榮老祖身邊一個哪位六十多歲,身穿唐裝有些儒雅氣的貴客打量范元旦問道。
“您剛到可能不了解,這是我的孫女婿范元旦。”
榮老祖滿臉慈和笑意:“小范,這位是我的老朋友,省收藏協會的專家徐一秋先生。”
“您就是徐老師,久仰您的大名,在這裡認識您很榮幸。”范元旦心中有些驚訝,連忙站起身微微客氣道。
這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徐一秋是省內有名的古玉與古瓷器專家,曾經多次參與過國內非常有名氣的科考挖掘工作,經過他手最少鑒定出過數百件珍貴文物,甚至包括省博物館收藏的兩件一級文物,名聲赫赫。
隨即榮老祖笑吟吟介紹道:“徐老師這次來就是為了主持即將召開的臨海青年鑒寶大賽,你可要跟他多學習討教。”
“我會的!”范元旦不卑不亢點頭。
徐一秋很驚訝眼前這個青年的態度,表現的非常大氣,秉節持重,看上去很不簡單,嘖嘖讚歎:“還是榮老的眼力厲害。”
看到徐一秋對范元旦的態度,榮正豐瞪了自己妻子低聲咳嗽。
“徐老師,我給您介紹這一位吧。”
秦枚熱情的拉著余飛站起:“這是宛凝的大學同學余飛,陽川余家的少爺,人家可是留學生呢,目前開公司,跟沐茹的公司每年有上百萬的業務往來呢,他也喜歡收藏,有機會麻煩您您也多多指點。”
“收藏經驗就是大家互相交流最好!”
徐一秋雖然名氣大,但是並沒有架子,說話謙遜客氣,很有大儒風范。
“跟他交流?”
榮正豐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范元旦鄙夷道:“您也太抬舉他了,他對於收藏來說就是一根燒火棍,一竅不通。”
“就是,他懂什麽收藏。”
“秦枚,我家小飛的人脈關系還是不錯的。”
孫桂芝帶著一絲傲然用蔑視的眼光掃過范元旦道:“要不然讓小飛給你活動一下,給小范找個好單位上班吧,一個月怎麽也能賺六七千,福利還好,不過就是在外地遠了點。”
“好啊,那可得謝謝你了!”
秦枚頓時明白了孫桂芝的心思,把這個廢柴支得遠遠地,再也別回來才好:“那就麻煩你安排一下吧!”
“謝謝您的好意,可是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范元旦淡淡拒絕道:“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
“這算是什麽破工作。”
余東炫耀一般伸出手腕露出一串極其精美的十二羅漢透雕籽玉手串得意嘲諷:“畢竟賺錢才是硬道理,有錢才能享受想要的一切,你明不明白?”
范元旦的表情依舊淡漠,仿佛這串價值十幾萬的手串根本不入眼一般,這種不理睬態度讓余東心裡很不爽,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氣上一般難受。
榮宛凝倒是有些驚訝,這深邃的眼神給范元旦整體的氣質帶來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改變,看上去波瀾不驚,仿佛早已看破紅塵一般,但是感覺有種莫名讓人想去親近的吸引力。
“對了,小東,你今天不是給宛凝帶了禮物嗎?”
孫桂芝帶著一絲得意炫耀:“正好有專家在,也幫忙看看,這可是小飛花了足足八十萬從國外的拍賣會上買回來的,費了好大的力氣運回國內呢,足見小飛的心意吧。”
“八十萬呢,我的天那。”
秦枚倒吸一口冷氣,好大的手筆,這價值八十萬的古玩在整個臨海盛世開元也不太多見吧?
就算有這種好東西,誰舍得拿出來當禮物送人?
“小意思,只是一份小禮物而已,沐茹喜歡就行。”余飛得意的瞥了一眼范元旦,心中那個暢快!
范元旦下意識向餐桌旁邊櫃子上一個包裹嚴密漂亮的錦盒看了過去,尋龍煉氣訣悄悄運轉開來,眼前頓時閃爍各種或者濃厚或者淡薄的光芒。
鑒寶神瞳,這是尋龍煉氣訣的一個基礎使用,通過觀察寶物附帶的光斑來判斷年代以及珍貴程度,年代越久越珍貴則氣息越濃鬱氤氳,而年代越淺或者贗品,則氣息淡薄或者幾乎感應不到。
榮珍閣本就是古董店,陳設了林林總總幾百件古玩玉器字畫之類,裡面真東西肯定不少,但是大多光芒淡薄,少有氣息濃鬱的,看來貴重古玩也不會擺放到櫃上,肯定都收起來了。
只有一個牆角不起眼的地方發出一陣陣耀眼氤氳光芒,范元旦心中一動,好東西?
好東西也是榮珍閣的,范元旦也沒想過太多再看向錦盒。沒想到錦盒竟然湧出絲絲縷縷的光芒逐漸形成了一個濃鬱厚實的光暈。
范元旦心中一震,光從光芒判斷,這最少到唐末了吧,絕對好東西。
余飛也炫耀似的站起掃過眾人得意洋洋:“正好徐老也在,勞煩您給掌掌眼,看我收的東西怎麽樣。”
他帶上手套來到錦盒前小心翼翼打開,從裡面捧出一把深褐色製作精美的古琴來到眾人面前。
還沒有說話,徐一秋就突然震驚的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這,這是古琴譜記載的鳳勢琴月印滴露?”
“天那,月印滴露嗎?”
史書記載的明魯荒王朱檀收藏的兩把絕世古琴之一的月印滴露?
范元旦心中也一震,這可是不得了的,不僅東西好而且傳承有序,太珍貴了。
相傳,魯荒王是明太祖第十子備受恩寵,史書記載,他擅詩歌,禮賢下士,酷愛樂器,是絕頂聰明的人才,可惜後誤食金丹薨。
據記載他收藏有兩把傳世名琴,地位名氣均不在古代十大古琴之下,一把叫做“天風海濤”,另外一把就是“月印滴露”,在他死時“天風海濤”作為陪葬進了墳墓,而另外一把月印滴露從此下落不明。
兩把琴皆是唐代製琴名家雷威大師所製,流傳到宋末時期就已經是千金之物了,在很多古籍上都有記載,被文人雅士並稱“風月無間”名氣很大。
如果真是月印滴露,那恐怕歷史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琴本身的價值了。
這禮物太昂貴了,拿這把琴當禮物,可想而知余飛的目的很不純潔。
范元旦表情凝重看著琴身,果然有鳥篆月印滴露四個字,側面墨池下竟然刻著兩排小銘文,“聖宋隆興甲申重修 大唐雷威親斫”,金鉤鐵劃大氣磅礴,簡直似乎有一股氣勢湧動出來一般。
“匣中之琴,型製異乎尋常,琴頭中央尖出,屬鳳舌式。自肩至腰兩旁各列四個半月形,弧面挺出,似展雙翼。琴腰兩旁作鉤雲形,是明魯荒王的製鳳勢琴月印滴露錯不了。”
余飛露出得意炫耀自己了解的專業知識:“徐老好眼力,這可是我花了八十萬從東南亞一個私人拍賣會上拍回來的呢。”
榮老祖也露出驚容,隨口稱讚:“眼力不錯。”
余飛露出笑容將琴放到桌上。
啪!
不對,聲音感覺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