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試試吧!”榮正豐將銅鏡收起:“走吧,馬上要開門了,我們得守在店裡!”
兩人告別榮老祖出門,榮老祖拄著拐杖看著那顆枯死的梅花樹:“這顆樹叫做別照晚水情人梅,很珍惜的樹種,可惜死了,這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沒有照顧好她,當年先祖親手種下這棵樹,跟我說過,好好照顧,可惜了!”
范元旦看著這棵枯樹,很漂亮的梅樁,那古樹的枝乾虯曲蒼勁,布滿了歲月的皺紋,枝葉茂密、厚實,尖尖的樹頂插入白亮的天空,可惜已經枯死,沒有一絲綠意,看上去有些蕭瑟的感覺。
他輕輕將手放到上面樹杈上,閉上眼睛慢慢的感覺,輸入一股氣流,慢慢感知起來,氣流受到了層層的阻礙,感覺非常澀的樣子,隨著氣流一絲絲湧入直接貫穿整個樹乾到樹根處,忽的范元旦睜開眼,露出一絲震驚不可思議:“這,這……”
“怎麽?”榮老祖疑惑問道,范元旦臉色很難看,強笑幾聲:“沒事!”
在氣流感知之下,這棵樹的樹根竟然扎在一具屍體胸腹之中,無數根須將屍體纏繞起來,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而氣流帶來的感覺,這棵樹還沒有徹底死去,好像還有一絲絲生機。
“這棵樹還活著。”范元旦並沒有揭破樹下枯骨的事情,猛然睜開眼道:“它還有一絲生機,但是我不知道怎麽讓他重新煥發出來。”
“它還活著?”榮老祖渾身一震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它已經枯死了十二年了,不可能吧?”
“我感覺這棵樹只是進入了一種休眠狀態,但是樹根還有水分,證明他還活著。”
“天那!”榮老祖有些不可置信,顫聲喃喃:“先祖告訴我,讓我好好守護這棵樹,如果還活著太好了。”
“爸爸,如果修複好了八卦四神獸紋十二生肖銅鏡,您是不是就可以……”榮正豐帶著一絲希望道:“傳承我們地靈的神奇秘術呢?”
“我不行,我沒有那個本事!”榮老祖苦笑搖頭:“傳承血脈需要有天賦,也許咱們榮家都沒有這種天賦了,看機會吧!”
“那我們先走吧!”榮正豐看了一眼手表:“咱們的店不能關!”
“行!”兩人告別榮老祖轉身離去,榮老祖回頭癡癡看著那棵枯樹,伸手輕輕撫摸:“落梅,你還能活嗎?”
回到店中,開門之後,生意果然不錯,先後收了三件東西,賣出有六七件,忙了兩個多小時才有了空閑時間,就在忙碌的時候,絡腮胡小店主夾著一副卷軸笑眯眯走進門:“范老弟,閑著那?”
“哎呀,是古宣堂古掌櫃,快快請坐。”榮正豐趕忙起身滿臉笑意,他生怕范元旦不知道此人,所以率先站起身介紹:“古懷宣古掌櫃可是書畫行家,以後你可要多多討教了。”
“在您面前哪敢稱行家,只是玩過幾年罷了!”古懷宣笑眯眯拱拱手:“都說樹大好乘涼,你說啊,這麽多年了我那個小店也是慘淡經營,算不上什麽旗號,今兒個我突然找到曾經的一幅畫,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讓范兄弟掌掌眼,看看能不能放在咱們榮珍閣代賣?”
“那您是給榮珍閣面子!”范元旦禮貌的倒了一杯好茶請他坐了,小心翼翼的接過畫之後,戴上手套放到條案上緩緩展開。
這幅畫在神瞳之下,散發著濃濃寶光,一看就不凡,應該是好東西。
輕輕展開之後,范元旦倒吸一口冷氣,此畫亦是描繪江南的山巒丘陵,卻別有新意。畫面中間有一溪流蜿蜒流過,山石上雜樹叢生,山石多以長披麻皴寫之,著力刻畫形象,上有焦墨點苔。此作皴染細致,墨色秀潤,設色淡雅,秋山的寧靜沉寂生於畫家的筆端。在樹的畫法上,與巨然所畫屈曲的形貌不太相似。此圖中的樹多為直乾,分枝下偃。畫中間古樹茂密,與山脈的縱橫走向趨向一致。畫面由中間向兩側山石逐漸淡化,有由近及遠的感覺。
“巨然和尚的《煙浮遠岫圖》?”榮正豐也看了一眼,驚得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范元旦心中升騰起一股驚濤駭浪,開什麽玩笑,這種巨寶怎麽會出現在現在,當下,而且傳聞巨然和尚的《煙浮遠岫圖》已經流失海外,目前在東瀛大阪美術館珍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古懷宣嘴角掛著一絲嘲諷,故意咳嗽一聲:“我也看不準,說不好是不是,所以請您來掌掌眼。”
范元旦表情凝重,仔細摸索打量,眼神閃過一絲驚駭。
要知道 巨然是五代時期山水畫中很重要的一個畫家,他原來是南唐南京開元寺的一個和尚。巨然的氣質柔弱,文才不凡,每每下筆,如文人才士般信手拈來,詞暢意達,激昂頓挫,意境開闊。南唐滅亡後,巨然隨李後主來到開封,居於開寶寺,他曾在學士院作壁畫,當時所畫的《煙嵐曉景》壁畫,為當時所稱賞。
巨然擅畫山水,師法董源水墨一體,在中國繪畫史上,並稱為“董巨”,他們是山水畫的一代巨匠,被奉為南派正宗,他可是對宋元明清的山水畫藝術產生過深遠影響的人物,包括趙孟頫、明代沈周、文征明、董其昌、清代吳惲、石濤都算是他的徒子徒孫。
“怎麽樣,我覺得如果要出手,咱們定個底價,一千萬怎麽樣?”古懷宣皮笑肉不笑淡淡:“如果可以,我就留下!”
這店內互相拆貨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的,一般底價之上賣出部分是對半分的,如果是巨然和尚的畫,不要說一千萬,五千萬都值。
可是巨然和尚的畫,後世仿造的太多太多了,幾乎能承認是真跡的不過三四副而已,范元旦很快冷靜下來微微一笑,輕輕卷起畫軸放到古懷宣身邊:“您這幅畫價格太高了,小店承受不住。”
“你什麽意思?”古懷宣面色一愣陰沉下來:“你看畫不對?”
“小范,我看這畫……”榮正豐露出一絲猶豫,這幅畫一眼老,至於是不是巨然和尚的難說,肯定是一副老畫,憑借畫工以及老舊程度,就算是老仿老也值錢。
“那就聽聽你的高見!”古懷宣露出一絲憤怒:“我好心好意與你合作,你說畫不對,那一定要說出個子醜寅卯!”
“這幅畫是仿的,老仿老,也值錢,但是值不了你那麽多!”
范元旦淡淡:“巨然和尚學的是北方畫派,所謂前有荊關,後有董巨,山水多用披麻皴法,你這看著像仔細琢磨似是而非,而且宋畫都用水印,你這幅畫用的是蜜印,還要繼續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