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范元旦將鏡台折疊架收起,順手摘下這面銅鏡反扣到桌面上抱起準備離開。
這種黑漆古銅鏡,一眼看上去大新,應該是曾經六七十年代仿古工藝品,價值一千多塊錢的東西。
“等一下。”突然走廊上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隨著聲音,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人帶著兩個客人模樣的人走上前:“誰讓你動的?”
“大哥!”汪天河臉色驟變,強行擠出一絲笑意:“您,您怎麽上來了。”
“我問你,誰讓你動我的東西的?”那中年人怒哼一聲:“好大的膽子。”
范元旦將鏡台放下,狐疑的看著兩人,不過並沒有說話。
眼前應該就是大收藏家汪文成,五十多歲的模樣,中等身材,大背頭,身穿藏藍色中山裝,左胸口還插著一隻鋼筆,雪亮的皮鞋,手腕上老式機械表,一副帶著氣勢的領導打扮,他長著國字臉,眉毛很粗,看上去一身正氣。
“您,昨天我跟您打過招呼的。”汪天河低聲下氣的笑著:“您不是沒有反駁嗎?”
“我也沒同意。”
汪文成瞥了一眼范元旦淡淡:“東西,我都答應客人先看了,怎麽能出爾反爾?”
“可是,我跟您說過的那件事兒……”汪天河有些不死心,汪文成眼神微微眯起,警告似的看了一眼:“閉嘴吧,這裡沒你說好的份。”
范元旦看著兩人如同打啞謎一般,也沒有做聲。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看看再說。”汪文成笑吟吟轉身:“對吧,郝先生?”
“對!”身後中年人微微一笑:“看看再說。”
范元旦看到那個中年客人一愣,是他?
這個人正是在跟榮宛凝簽約的時候,跟在董事長汪東海身邊的那個粵語客人,他怎麽又到了這裡?
“熟人,你好,范先生。”那中年人伸出手:“上次匆忙,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郝聰。”
“你好,郝先生。”范元旦面色自然跟他寒暄,郝聰,這個名字怎麽哪裡聽說過?
“我是歐洲PD投資公司亞洲事務部部長。”
郝聰滿臉笑意:“我的主要任務就是尋找可以投資的高回報行業,進行風投。”
“哦哦,您今天來買東西?”范元旦問道,郝聰忽的笑了:“君子所見略同,我也沒想到,您也看中了這件東西。”
“這本來就是我家的。”范元旦淡淡道:“如果可以,我想請郝先生割愛。”
“沒問題。”郝聰一口答應,隨即一笑:“我其實就是一個充滿銅臭氣的商人,在商言商,說實話我注重的更多是利益,放棄它我能獲得什麽呢?”
“您說!”
“合作。”郝聰聳聳肩捂著下巴:“咱們合作,我出錢,您做事,風韻公司我收購一半的股權,另外我會成立PG陽川事業部,您當部長。”
“我不懂投資,我怕給您虧掉。”范元旦斷然拒絕,此時他才想起來,這個郝聰是誰。
歐子健十三太保老二,綽號賽馬聰的郝聰。
這是一個傳奇人物,看著其貌不揚,他是中歐混血兒,父親來自歐洲,具有皇室血統,可是父母離婚後,母親帶他在港澳混跡,由於郝聰腦子好,學習成績特別厲害,九歲就跳級上了國中,十三歲跳級上高中,高二自學完了所有的課程,上了斯坦福大學金融系。
畢業之後不到二十歲的他進入華爾街,成為年級最輕的金融經紀人,之後憑借年收益率超過380%的驕人戰績成為金牌經紀人。
後來他準確預測了98年金融風暴,名噪一時,被歐子健收入麾下,組建了賽馬協會,與歐洲賭盤的對接全都是由他完成的,可以說他是歐子健的智囊式的人物。
那麽這就說明,這PD投資很有可能與歐子健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有他的二號人物坐鎮,很能說明問題。
“我聽說PD公司只是對實體產業感興趣,沒聽說對古玩還感興趣了?”范元旦微微一笑。
“我們PD投資,想要成立一家獨立的國際拍照拍賣公司,需要一些積累,所以最近全盤收購了王天中先生的產業跟收藏,目前有這方面的打算。”
郝聰的話讓范元旦一陣心驚肉跳,如果古玩行進來這麽大一條鱷魚,有資金有背景,那整個古玩界還有寧日嗎?
“我說的陽川投資部,就是專門針對於古玩行業,您幫我收購,我負責拍賣以及銷售,怎麽樣?”郝聰帶著一絲笑意:“我的歐美客人可是等不及在自己的家裡擺放來自神秘東方的古玩了。”
“抱歉,我不感興趣,還是說說這件東西吧。”范元旦斷然拒絕,古董流出國外,本身就是一個犯忌諱的事情,誰願意千夫所指?
“那抱歉了,這件鏡台我要了,這將是我們拍賣會上,非常重頭戲的一件藏品。”郝聰好像也預料到了范元旦的拒絕,淡淡道:“很遺憾了,我出一千兩百萬。”
“一千三百萬。”范元旦咬咬牙心中盤算了一番出了一個價格。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你就是一個笑話。”郝聰嘴角帶著一絲嘲諷:“一千三百五十萬。”
范元旦心中一沉,只能放棄了,沒辦法,自己拿不出更多的錢。
“抱歉了,對於您拒絕合作的提議,我很遺憾,不過相信您一定會回心轉意的。”郝聰嘴角冷笑一聲,似乎另有所指。
“抱歉了,既然這樣,打擾了。”范元旦看了一眼汪天河:“那咱們的協議也作廢了,再見。”
“等一下。”汪天河聽到協議作廢,眼神一縮攔住范元旦帶著一絲陰陽怪氣:“人我帶你來了,錢我收了,你想反悔?”
“支票,我可以隨時通知銀行作廢,東西我沒拿到,哪裡來的合作?”
范元旦看了一眼汪天河:“看來,你大哥根本不喜歡你。”
“放屁,閉嘴吧,你懂什麽?”汪文成冷哼一聲:“這件事以後再說。”
“告辭!”范元旦轉身離去,身後三雙眼睛同時盯著他,范元旦走的非常堅決,其實紫檀螭龍喜鵲鹿紋折疊式鏡台本身的價值范元旦並不看重,看中的是內在的那麽秘密,目前他們不會知道,所以鏡台到不了手也沒事,以後有機會弄到的。
看著范元旦要走下樓梯,汪文成終於安耐不住淡淡:“等一下。”
“還有事嗎?”范元旦轉頭看了一眼:“抱歉,我沒有更多錢。”
“我說另外一件事,我們還有合作的余地。”汪文成眼神眯起淡淡:“只要不獅子大開口。”
“抱歉,您可以聯絡其他人合作,比如……富宏宇。”范元旦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願意跟您合作的,再會。”
“等一下。”
聽到富宏宇的名字,汪文成終於篤信,這范元旦說的都是真的,那孰輕孰重就得掂量一番了,金礦啊。
“郝先生,給我個面子,東西讓給他怎麽樣,作為回報,我會送給你一件同等貴重的東西。”汪文成略一沉吟:“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