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這嚴冬天氣，這裡遊客基本絕跡了，四處一片荒涼，一些做生意的小商販也撤了，看上去一片蕭條。

  范元旦開車來到下石馬村前停下，鳥瞰整個湖面，微微皺眉。

  這水面太大了，足足有七八十公裡的樣子，一望無際煙波浩渺，在湖邊停著十幾艘斑駁木船，上面飄滿了落葉。

  “來玩的？”

  看到范元旦的車停下，從一處房子中跑出一個瘦子滿臉笑容：“劃船五十，玩不玩？”

  “你是本地人？”范元旦打量瘦子幾眼：“有沒有大一點的船？”

  “沒有，這裡都是來玩的，兩三個人而已，那有什麽大船。”瘦子上下打量范元旦，又看到鐵二保之後，露出一絲失望，帶著老年人來，一般不會劃船。

  “要去風景區從這裡向東。”瘦子懶洋洋的指了一條路，之後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鐵二保看了一眼瘦子忽的一愣，上下打量喊住了他：“哎，你是不是姓秦，你爺爺叫秦子明？”

  “你怎麽知道？”

  那瘦子忽的一愣轉頭看著鐵二保疑惑：“我爺爺去世七八年了，知道他的人可不多。”

  “你長得跟你爺爺一模一樣。”

  范元旦打量這個瘦子，個頭不高，看上去非常瘦弱，穿的衣服也有些破舊不堪，不過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不時上下打量兩人。

  湖前一座名義上的觀景旅店早已經關門歇業了，落滿了樹葉。

  “當年，你爺爺也在這裡出夫，我認識他，印象很深的，他人很不錯，我還去過你的老家，就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地方，翻過那座山，叫石門峪吧？”

  鐵二保的一句話登時讓瘦子連連點頭：“您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石門峪的，我爺爺就是秦子明，去世了，您……”

  “鐵二保。”

  “哎呀呀！”

  一聽鐵二保，登時瘦子驚了一下熱情的拉著鐵二保的手：“哎呀呀，我爺爺可說過您，在石馬工地上的傳奇人物，力氣大，身手好，救過我爺爺一命的，這是您孫子？”

  “對！”范元旦接茬，並沒有反駁。

  “快，快進來暖和一下吧。”瘦子熱情禮讓：“我叫秦少川，您可以叫我小川，快快……”

  進了房間，一股暖融融的味道湧動開來，這房間不大，裡面有火爐，還有暖氣管道，感覺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讓座之後，秦少川狐疑的看著鐵二保：“鐵爺爺，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石馬？”

  “算是舊地重遊吧。”

  鐵二保聰明的並沒有把范元旦的目的說出來，范元旦環視四周笑吟吟：“這裡不錯，我想潛水。”

  “現在？”

  秦少川愣了一下忽的站起身，臉色帶著一絲奇怪的味道：“這個時節，水溫多低啊凍死啊，你說要夏天來玩玩還是可以的。”

  “對了，你還記得鎮黿寺嗎？”鐵二保突然問道。

  “鎮黿寺？”提到鎮黿寺，秦少川的表情明顯的古怪了起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范元旦：“你也是來找鎮黿寺的？”

  “也？”

  范元旦敏銳的抓到這個詞兒，狐疑的看著秦少川：“什麽意思，還有別人也在找嗎？”

  “額，昨天還有人問我鎮黿寺的消息，這幾個月第三波了。”

  秦少川滿臉堆笑：“鎮黿寺難道有什麽寶貝？”

  “我不清楚。”范元旦並沒有說大黿的事情，不過秦少川早已經敏感的抓住了這個字眼，連聲催促：“說說吧，這裡面有什麽？”

  “我是聽到傳說，鎮黿寺鎮著一隻大黿，我想看看真假。”

  “大黿，大鱉？”秦少川明顯的不信：“哪有這東西，我爺爺說過，根本沒見過的，不過說鐵爺爺經歷過一些事情，也許有吧。”

  “看過拍案驚奇嗎？”范元旦微微一笑：“大黿如果過百歲之後，會在黿甲的肋蓋上生出一顆珍珠，叫黿珠，二百年生第二顆，黿珠是很值錢的，在明朝，一顆標準的黿珠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

  “啊？”秦少川眼睛登時亮了：“現在值多少錢？”

  “不好說，現在沒有了，誰知道多少？”范元旦略一沉吟含蓄道：“幾十萬應該有的。”

  “我有船，我帶你去。”聽到值幾十萬，頓時秦少川來了興趣：“您吃肉，給我留口湯就行。”

  “可以，如果我找到了黿珠，按照比例給你10％分成，怎樣？”

  “行，行。”秦少川不在乎多少，有得賺比沒有賺的強。

  范元旦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在三言二拍小說集中，卻有這個記錄，相傳是一個叫做文若虛的人，出海經商，撿了一個烏龜殼，賣了五萬兩，購買者是一個叫做哈馬斯的波斯商人。

  那商人最終從龜甲肋部取出二十四粒黿珠，大發了一筆。

  根據文章記載，黿百年生珠一顆，兩千四百年後，化成黿龍（也就是龜趺），乃龍之子，之後蛻皮成龍。

  當然，這種記載具有一些神話色彩，但是黿珠在古代是實打實存在的，包括六朝黿甲，古代用來記錄的工具，都是存在的。

  范元旦做過估計，一頭大黿普通幾十年長得兩三米是正常的，但是能興風作浪，必然百年以上，巨黿死了，它的殼不會腐爛，所以黿珠定然存在的，能找到一顆就行。

  此時秦少川的手機響了，聽聲音好像是什麽債主，他唯唯諾諾笑著：“馬上就還您錢，我要發大財了。”

  范元旦微微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麽，這個秦少川很不穩，給人感覺太過於輕浮了些吧，嘴上沒有把門的。

  聽他吹噓了幾句之後掛斷電話，范元旦微微皺眉：“行了，我們抓緊時間吧。”

  “嗯，要不然等一下吧，我哥們有一條大船，他的船能呈十幾個人，等他開過來？”秦少川一看就是不相信，想要找人佔個先機，而且他眼神之中閃過的貪婪讓范元旦有些警惕。

  “也行，盡快吧。”范元旦滿不在乎的點頭：“想要分錢，那沒問題，不過都得乾活。”

  “沒問題，都是玩船的，他們沒問題。”秦少川滿臉堆笑松了口氣，沒想到范元旦這麽好糊弄。

  很快，水庫上出現了一艘駁船，足足有十幾米長，看上去雖然破舊卻也穩當。

  在駁船上坐著三個青年，滿臉跋扈叼著煙，來到湖邊停船跳下，一個光頭青年走到門口踹開門：“老秦，什麽好事必須用我的船？”

  “這件事我跟你說過。”秦少川繪聲繪色的描述，誇張的比劃：“這個哥哥說了，一顆珍珠值幾百萬的。”

  “狗屁。”光頭男惡狠狠踹了秦少川一腳怒罵“滿嘴的噴糞，上次不是也有人來潛水了，找到個屁了？”

  “對啊，還讓我們扔下去幾個大鐵罐子，才給了幾百塊錢。”

  聽到這裡，范元旦心中一動，有人來過了？
  “對啊，狗屁的大烏龜，娘的，損失那麽多的柴油。”門外另外一個青年接茬：“上千塊的柴油費你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