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旦略一沉吟:“眼下這個局面,估計不是一天半天,肯定預謀好久了,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一舉掀翻馮家,我猜不出……”
“不錯,你說得對。”
司徒老人帶著一絲欣賞點頭:“可是你太嫩了,真正的商人,都是一等一的精明,真正的商業血腥程度不次於任何古代戰場的廝殺,真正的商業鬥爭就是你死我活,所以一定見血封喉,不給對方機會。”
“您的意思……”
“如果連眼下這點小風浪都過不去,馮曙光也成笑話了。”司徒老人帶著一絲歎息:“赫天昂這一次太著急了啊,想聯合人把馮家吞掉,可惜他不想想,有沒有這麽大的胃口跟牙口。”
“您說這一次是赫舍裡家做的?”
“我沒說!”司徒老人眼神閃過一絲狡猾:“你今天來做什麽?”
“額,我想問榮正野……”
“你想復仇?”
司徒老人的表情波瀾不驚,簡直看不出深淺。
范元旦點點頭:“我想知道當時的真相。”
“嗯,二十多年前,榮正野是一代天驕,古玩界絕對的英才,呵呵,可惜了,死在了一件家具上。”
“家具?”
“對!”司徒老人看著范元旦的眼睛,輕輕吐出幾個字:“紫檀螭龍喜鵲鹿紋折疊式鏡台!”
范元旦忽的站起心頭狂震,自己家傳的紫檀螭龍喜鵲鹿紋折疊式鏡台?
“是誰殺了他?”
“誰有這件東西,誰就跟凶手脫不了乾系。”
司徒老人的話帶著絲絲血腥:“當年,為了搶奪這件寶貝,爆發了一場衝突,雖然我沒親眼見到,但是我知道,這件東西最後肯定會落到有心人的手中。”
范元旦並沒有說自己知道,但是榮宛凝的傷卻跟這件東西有脫不了的乾系,因為他就在棲雲,熱河幫汪南子後人手中。
熱河幫……
“還沒請教,您真是一個門房?”
“你說是就是了。”司徒老人笑吟吟道,並沒有承認或者否認,歎了口氣:“昌平司徒,你聽說過嗎?”
范元旦一愣,迅速回過神,莫非是十大圈裡最最神秘的昌平幫?
這昌平幫的神秘在於其實誰都不知道他們存在不存在,因為本身他們的成立就帶著遊戲的成分,明朝初期吏治清明,京城一幫公子哥為了遊戲享樂,湊在一起成立了一個組織,號稱昌平幫,暗中買賣官妓,遛鳥鬥鷹,沒錢就偷家裡古玩玉器出來賣掉,逐漸形成了氣候,他們的魁首就叫大司徒,取自一個官職。
由於當時參與者都是達官顯貴的後代,沒人敢惹沒人敢攔,後來這個組織流傳下來,能加入者都是有身份有地位者。
只是到了民國,這昌平幫存不存在就不知道了,他們能列入十大圈,其實主要還是靠家族勢力,官位牟利,而且他們手中可都是官窯皇宮俏貨,跟這些野路子不同。
“您是昌平幫的……”
“世間哪有什麽昌平幫?”司徒老人歎了口氣:“這件事情如果你要知道前因後果,我就詳細說說,事情得從榮元德說起。”
司徒強其實不姓司徒,至於姓什麽自己都不知道,因為他是被昌平幫收養的孤兒。
而這司徒強本身是昌平幫之後,當時昌平幫其實到了民國就早已經名存實亡了,說實話所有人也是靠著吃祖先留下的家產過活,這要說到後來昌平幫的沒落還是因為錢,幾個前輩被軍閥盯上冤死獄中,大部分財產被軍閥擄走。
當時昌平幫的主事就是司徒強的養父,他父親非常精明,在死之前將所有的產業全部轉移了一部分,對外說破落了,所以等到司徒強的父親一死,所有人都樹倒猢猻散了。
這套宅子便是昌平幫最早的一個秘密窩點,留給了司徒強。
最後只是留下了這宅子跟一些從宮中或者王府流傳出來的古籍古玩,司徒強就是靠吃這個非常低調生活,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絕對不漏財。
而馮家自從佔了赫舍裡家的院子,也是非常愛護,畢竟這院子價值連城,馮曙光更是喜歡的不得了,等從南洋回來發跡之後,就開始聘請專業古建築維修工。
因為這個司徒強對於古建築非常有研究,善於管理跟修複,所以就陰差陽錯的成了馮家的門房。
平時為了掩飾身份,司徒強非常低調,甚至租了一棟普通的民房生活,而有了馮家這個保障,也沒有人找他麻煩,暗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把一些古籍文獻處理掉。
幾十年前,老客戶莊紹周介紹了一個人來挑選古籍,司徒強也沒想到那就是他第一次見榮元德,兩人一見如故,雖然司徒強比榮元德小很多,很快成為知己朋友。
瓷佛榮明朗死後,榮元德才十幾歲,表面上並沒有繼承什麽本事,只是繼承了一個小莊子跟一家店鋪,生活艱難,但是他學了一手鑒定的絕學竟然在幾十年間再次壯大了。
後來有一天,榮元德帶著他的兒子來到帝都,司徒的印象很深,是一個相當桀驁的青年,帥氣,銳利,看上去傲氣十足,但是又莫名讓人欣賞。
那個青年就是榮正野,而他來找司徒強,就是想找一些資料,關於望月墓的資料。
“滇國望月墓?”
范元旦渾身如受重擊一般,猛然起身驚呼出聲,這千古奇墓真的存在嗎?
這是傳說中,望月墓乃是滇王莊棟傾盡全國之力耗時三十五年打造的地下龍宮,也是上古十大奇墓之一。
傳奇之墓,號稱永不陷落的永恆之墓。
滇國,存世不過五百年,甚至後世記載非常之少,對於它的曾經所知更是少,但是奇怪的就是在史記之中有一段記錄,漢武帝對於滇王極其禮遇,甚至親自賜予漢王金印,雲雲。
“沒錯,滇王墓是真的。”
司徒強打斷了范元旦的思考,微微一笑:“當時這份資料我送給了榮元德,我曾經跟他說過,滇王墓太危險,因為它是建立在一條凶血龍脈上,龍脈暴怒則萬魂吞噬。”
范元旦倒吸一口冷氣“後來呢?”
“後來,榮元德將這份資料帶走了,但是我估計他們也沒有能力去探墓,可是我後來聽榮正野說過,他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什麽理由?”
“紫檀螭龍喜鵲鹿紋折疊式鏡台,這是探墓的報酬。”
司徒強帶著一絲歎息:“我當時就有很不好的感覺,最終壞事還是發生了,榮正野死了。”
“怎麽死了?”
“那說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肯定與紫檀螭龍喜鵲鹿紋折疊式鏡台的主人脫不了關系,因為單憑幾個青年就妄圖去探望月墓簡直就是笑話。”
“都有誰?”
“我不認識,不過有一個奇怪的人我倒是印象深刻,別人叫他老丁,說是探墓絕頂高手。”
“老丁?”
“謝謝您,司徒先生。”范元旦鄭重的點點頭,將這個記在心裡,跟熱河幫的恩怨遠遠不止這些,看來得逐一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