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旦瞪著那烏龜看了兩眼，歎了口氣，確實蠻像的。

  穿過一片水族館之後，眼前掛著一個鐵牌子，上面畫了一隻蟋蟀，三個字，蟲兒巷。

  在大街右側有一條老巷子，看上去只有三四米寬的樣子，裡面幽深無比，非常幽靜，巷子彎彎曲曲，幽深窄長，麻石板乾乾淨淨，小草在牆角的縫隙裡探出頭，為這灰白黑的巷子平添一絲新趣。

  老巷子裡的風，永遠不急不緩地吹著，高高的圍牆，雕花的屋簷，歲月和風雨磨損了當年的風光，巷子裡的老房子保存著歷史的痕跡，卻坐落在被遺忘的路口。

  “好美。”榮宛凝笑的迷了眼，掏出手機開始自拍，范元旦向裡面看了一眼，只見在這巷子裡也有幾家店鋪。

  拉著榮宛凝來到一家蟲兒館前向裡面看去，裡面黑壓壓一片人，卻是寂靜一片，他們好像都屏住呼吸一般腦袋湊到一塊看著桌上，不多時，哄然大笑：“贏了，贏了。”

  一個頭髮花白穿著馬甲的老人滿頭大汗嘟囔：“見鬼了，我的紅牙青竟然鬥不過你的青大頭，你作弊，作弊。”

  “老王，你這話說的，你這又不是什麽常勝將軍，輸贏不是正常？”一個胖子笑呵呵舉起蛐蛐罐兒：“說好的，南邊那地我去捉三天蟲。”

  “行！”老人背著手怒氣衝衝向門口走過，看到范元旦一愣：“買什麽？”

  “我想找王善澤老先生。”

  “他死了。”老頭沒好氣哼了一聲背著手擠出門去。

  “哎呀，這老東西，還自己咒自己去死。”外面哄堂大笑，范元旦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追了過去：“我是從臨海來的，我……”

  “買蟲跟我來，別跟我說話，煩著呢。”老人氣呼呼的看上去蠻可愛的，榮宛凝笑吟吟：“哎呀，爺爺，別生氣啦。”

  “這丫頭長得很好看。”王善澤看到榮宛凝後擠出一絲笑容：“你也喜歡蟲？”

  “額，喜歡，很喜歡的。”榮宛凝多聰明，此時就算是不喜歡也得說喜歡。

  “那好，來吧，我給你看看我的銅皮鐵骨。”提到蟲，這老頭喋喋不休講的口沫橫飛，范元旦只能陪著笑臉點頭。

  老頭的店在巷子最深處，其實就是用普通四合院的門口改的，面積很小，只有七八個平米，裡面擺滿了各種蛐蛐罐，有幾個網箱裡面看上去有些蛐蛐。

  “挑吧，這種十塊，那種二十，還有一百的。”老頭熟練地講著，最後指著牆上的蛐蛐罐：“這些五千。”

  “那個老先生……”范元旦略一沉吟：“其實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蛐蛐，而是聽說您當年參加過帝都博物館的工作，曾經做過一枚防偽印章？”

  提到這個事情，老頭眼神明顯露出一絲絲警惕：“對，那又怎麽了？”

  “我是榮珍閣的，我們也想防偽，所以想請您賜教製作印章的辦法。”范元旦恭敬道：“當然，我會支付費用的。”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是不行。”老頭背著手搖頭不耐煩：“買蟲就買不買就走。”

  “為什麽不行？”榮宛凝帶著一絲撒嬌的口氣：“哎呀，爺爺，您就告訴我們吧。”

  “這種技術要是泛濫了，你知道什麽後果嗎？”

  老頭表情鄭重：“到時候所有的假貨都打上印章，那麽整個市場不亂了套了？”

  “我們保證，只是用在我們的商品上，絕對不會用這項技術為非作歹。”榮宛凝伸出兩根手指可愛的發誓，老頭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但是表情堅決：“年輕人，你可以嘗試用硬戳，一樣的。”

  “那不行，每一件古玩都是珍貴的，用硬戳就得破壞掉漆面，得不償失。”范元旦斷然拒絕。

  “那我也沒辦法。”老頭哼了一聲：“這件事的難度跟找到一頭常勝將軍的難度一樣大，明白嗎？”

  “常勝將軍？”

  榮宛凝聰慧無比迅速接茬：“您是說，如果我們能給您找來一個常勝將軍，您就同意告訴我們？”

  “常勝將軍？”王善澤帶著一絲嘲諷：“你知道什麽概念嗎？”

  “您說說！”

  “我告訴你，好的蟲有很多產地，包括寧津，寧陽，樂陵，滄州，保定，銅陵，西新，海寧，紹興……”王善澤眼睛發亮：“真正的好蟲，可以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隻百萬也賣過。”

  “您就告訴我哪兒有常勝將軍就好了。”

  “那不是一個品種，而是任何的品種都有可能是常勝將軍，看你怎麽找了。”王善澤略一沉吟：“這樣吧，你要是能找到一條蟲，連勝十場，我就算常勝將軍，印章我可以交給你怎麽做。”

  “一言為定。”范元旦果斷道，要是說別的不好說，找一條蟲還難嗎？
  王善澤露出一絲嘲諷笑意，並沒有說話：“找來再說吧。”

  “走！”榮宛凝登時來了精神：“找蟲去。”

  “哪兒找去？”范元旦苦笑一聲，榮宛凝滿不在乎：“市場上啊，那麽多賣的，我就不信挑不出一個來。”

  “哎，能進入市場的蟲，都被挑過好多遍了，想找到一隻常勝將軍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除非我們能自己去抓。”

  “好呀，那我們就去抓，多好玩？”榮宛凝聽到要去抓蟲，更是來了精神，長期在公司忙碌，自己早忘了這些樂趣，現在玩的天性露出，倒是非常可愛。

  “行，那我陪你去抓，不過咱們先去擺放徐叔叔。”范元旦看了一眼手表：“抓蟲必須晚上，走吧。”

  兩人開車繼續上路，來到市中心的博物館，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人流並不多，兩人徑直來到徐一秋的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有客人，徐一秋看到兩人到了門口，匆匆說說了兩句話讓客人離開來到門口，一把握住范元旦的手，激動得說不出話：“哎呀，你，好樣的。”

  “您不用客氣。”范元旦笑吟吟：“對了，不知道伯母身體好不好，買了些秋梨膏，我們想先去看伯母，回頭咱們談工作。”

  “不用，宛凝你先開車去吧，這丫頭小時候每次來都在我家住好幾天的，熟門熟路。”徐一秋笑吟吟：“我已經通知了你伯母買菜，今天晚上給你做幾個拿手小菜，我跟小范談談工作。”

  “行。”榮宛凝也知道兩人談話肯定不想讓自己知道，笑吟吟點頭離去。

  “進來吧。”徐一秋讓范元旦進門之後關上門，來到辦公桌前拿出一包報紙：“你看著像不像？”

  “您都準備好了？”范元旦驚訝看著報紙，輕輕打開，裡面有幾枚六朝黿甲的碎片，上面刻著一些篆書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