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多少錢？”張不凡緊張的問了一句，范元旦看了一眼淡淡：“無價之寶，值無數條人命，值你家破人亡。”

  “這樣小范，如果你能幫忙賣出去，我給你……”

  “告辭。”范元旦看也不看，起身離去。

  張金泉尷尬的看了一眼范元旦的背影，張不凡激動得雙眼通紅：“爸爸，咱們發財了，發大財了，有了這件東西，恐怕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閉嘴，閉嘴。”張金泉嘴角帶著嘲諷：“記住，出去什麽都不要說，千萬記住，這個范元旦說得對，一旦消息泄露，那就是惹禍的根苗。”

  “可是……”

  “記住，人可以貪婪，但是要貪的是能吃的下去的東西，貪吃不下去的東西，肚皮就咬破了。”張金泉看著這個盒子，嘴角帶著獰笑：“這是一筆天大的財富，何嘗不是一把殺人的刀呢？”

  離開博趣閣，范元旦一陣失神，這張金泉瘋了吧，這種東西是可以來買賣的嗎，這比偷十隻熊貓性質更嚴重。

  張金泉不是傻子，這個道理他肯定是懂得，古玩行自古的規矩，玩的都是可以流通的玩意兒，不沾文物是底線。

  這簡直就是把底線放在地上不斷揉搓了，一旦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不過范元旦倒也沒有揭發的想法，因為古玩行也有行規，絕對不撬行。

  回到榮珍閣的時候，榮正豐表情凝重，看到范元旦快步走過：“這些碗你是從哪兒弄得？”

  “一個集市上，怎麽，有問題？”范元旦有些不明所以，只是一個小漏而已，怎麽惹得榮正豐這個表情？
  “你惹貨了，哎，這批鬼碗……”榮正豐苦笑一聲：“曾經在盛世開元坑了好多人。”

  “假的？”范元旦心中一驚，看走眼了嗎？
  “真貨，東西沒問題，大開門的民窯真品，可是這些所有人……不好惹，咱們中計了。”榮正豐無奈：“這個古玩行啊，一般東西出手，不論真假概不退貨，可是也不絕對。”

  “不絕對什麽意思？”

  “不絕對就是有的東西它是有正式發票的，有了這些證據，如果有人追這批碗，就會說我們詐騙，一個雙簧就能敲詐我們好多錢。”

  榮正豐表情無奈“曾經先後有四五家上當了，你以為這種廣庭大眾的東西那麽容易到手？”

  范元旦心噗通一跳，壞了，果然中計了，自己沒想到這一層。

  有發票，是曾經在七八十年代，為了兌換外匯，有一段時間，老國營商店曾經專門出售古董，這些古董規格非常高，有清三代的官窯瓷器都有，不過當時為了創匯，價格標的很高，甚至有的精品標價超過當時實際價值的一百倍，主要的購買方其實是外商或者華僑。

  而這些買走的古玩都是帶發票的，而這種貨是非常受歡迎的，因為可以不需要擔心真假問題。

  最經典的例子，一個清三代的纏枝蓮紋清華大盤，當時市價不過二三百塊，但是標價就是三萬外匯券，也照樣賣的火熱，因為當時亞洲四小龍崛起，外商相當有錢。

  “這批碗也是創匯用的，當時標價就是八千一隻，你算算現在價格，絕對超過了十五萬……”榮正豐苦笑：“可是目前這碗的實際價格才不到一萬，十幾個碗也不過十幾萬，我們如果被敲詐，起碼要賠四百萬。”

  范元旦心中咯噔一聲，壞了，大意了，中了地雷。

  “都是一樣的碗，他們怎麽能知道？”狄雨辰左右打量海碗：“我們不承認不就行了。”

  “這批碗有一個暗記，是當年國營商店為了避免糾紛，請國家級的工藝品大師做的。”榮正豐拿起一個碗倒轉過來，摸索圈足內側：“你看，這裡有用特殊工具做出的暗記。”

  范元旦凝神看過去，果然，在圈足內壁一側，有一個暗花標識。

  這應該是用一種特殊的合金工具燙上去的摸不出來，但是透過一定的方向可以浮現出來，擦不掉，算是一個暗記。

  “交給我吧。”范元旦拿起碗，拇指輕輕觸摸那個標識，鑒寶神瞳驟然啟動，一股淡淡白光湧動吞吐，在這白光之中，隱約帶著一絲絲暗淡的灰氣。

  尋龍煉氣決湧動開來，氣流循著拇指緩緩湧入，慢慢的這股氣流湧入之後，那股灰氣被驅逐乾乾淨淨，隨即輕輕移開手指。

  “你再看看。”范元旦將大碗遞給榮正豐，榮正豐側光看過去，微微驚訝：“咦？”

  “這樣還有沒有問題？”

  “雨辰，給我拿手電筒，放大鏡。”榮正豐表情凝重，狄雨辰快步給他遞過，榮正豐仔細打量半天，抬頭看著范元旦：“厲害，你怎麽做到的？”

  “這是一個小技巧。”范元旦笑吟吟道：“如果沒有暗記，那麽……”

  “這就好了，這誰說的清？”榮正豐長長的松了口氣：“誰也找不到咱們的麻煩了。”

  范元旦開始一一將所有的大碗上的暗記清除掉，狄雨辰將碗擦拭乾淨擺放到了架子上。

  就在此時，門外一陣喧囂聲，呼啦啦湧進來七八個人，有扛著攝像機的電視台記者，也有商業稽查，一個頭上綁小髒辮，皮膚黝黑，下頜有一顆黑痦子的青年指著范元旦：“就是他，大騙子。”

  “你好，我們懷疑你對老年人詐騙，現在需要調查。”一名商業稽查人員表情嚴肅：“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詐騙？”范元旦微微一笑：“我怎麽詐騙了？”

  “呸，還說呢，我家有一套明朝雞心碗，就是你用卑劣的手段騙到手的對不對？”那青年帶著一絲得意嘲諷：“可是你沒想到吧，被我發現了。”

  “我詐騙你？”范元旦笑吟吟：“你為什麽這麽說？”

  “還不承認？”那青年掃了一眼，看到架子上擺放的雞心碗：“看到沒有，那些是我爺爺當年從國營商店買的，八三年，一個就八千塊呢，哼，現在多少錢？”

  “這我就不懂了，這些碗是我收來的，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規矩，你憑什麽說是我詐騙？”范元旦反問一句，旁邊的女主持人鄙夷冷笑舉起話筒：“你好，我是臨海都市頻道的主持人，我想采訪您一下，在當時您詐騙一個老太太的時候，您的心裡有愧疚之心嗎？”

  “您用了詐騙這個詞兒，我不太懂。”范元旦微微皺眉，看著眼前這個燙發濃妝豔抹的女人道：“您怎麽給我定了性？”

  “這是明擺著的，看來是你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女主持人側耳對身邊人說了一句，身邊人點頭出門將一個老太太扶了進來，那老太太看到范元旦直接指著：“對，就是他，他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