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騙你了？”范元旦微微皺眉，老太太冷哼一聲：“你不是說買我的茶水，連所有的東西一共八百塊買走嗎？”

  “對啊，有問題嗎？”

  “那些大碗就是我家的，你騙我，這些碗那麽值錢，你才給八百塊。”

  “您的意思是，您賣給我的時候，就知道這些碗很值錢，然後故意賣了八百塊？”范元旦不卑不亢反問：“您是故意坑我？”

  “不，我不知道值錢。”老太太一愣解釋：“我怎麽知道值錢？”

  “既然不值錢，那您來指認我什麽？”

  “你，我聽我孫子說，很值錢，我事先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老太太被問得有些慌亂，心虛的低頭：“我都聽我孫子的。”

  “做人，要厚道。”范元旦微微搖頭看了一眼老太太：“您讓我很失望。”

  “先看看你自己吧。”那女主持人隆隆頭髮對著鏡頭嬌笑：“各位觀眾，今天我們來到了盛世開元的榮珍閣，在這裡發生了一件讓人遺憾的事情，堂堂的榮珍閣竟然做出不齒的事情，用極其卑劣的手段欺騙一個老人，這不禁讓我們聯想到曾經很多專門以老年人為目標的詐騙組織，還有一些打著保健品，紀念品的騙子組織，他們如出一轍。”

  “你胡說八道什麽。”狄雨辰氣的滿臉通紅站起身：“滿嘴噴糞，古玩行當自古都有自己的規矩，你不懂不要亂說。”

  “哎呀，古玩行的規矩，從來沒有一條是說可以欺騙老太太。”門外柳秀才陰陽怪氣的走進門嘖嘖幾聲：“哎呀呀，你來給我解釋解釋，那一條寫著？”

  “幸虧我留了一手，不然真說不清楚。”那青年舉起手裡略泛黃的發票：“看，這是當年購買這些古董的發票，我是正規購買的。”

  此時整個氣氛凝重起來，柳秀才帶著一絲嘲諷：“偷雞可以，但是你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人家的發票可以證明來路，你怎麽說？”

  “這句話說得不對，在事實證據不清楚的情況下，你這麽說非常不合道理。”榮正豐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柳老板，再說這事榮珍閣的事情，您管的太寬了吧？”

  “這事古玩行的醜聞，我就得管。”柳秀才帶著一絲鄙夷：“怎麽，心虛了？”

  “你說這些雞心碗是我詐騙所得，那麽你有證據嗎？”范元旦淡淡問道，女主持人噗嗤一笑：“沒有證據我們會請商業稽查來執法？”

  “什麽證據？”

  “我們早就拍到了你詐騙的整個過程。”女主持人冷哼一聲：“給他回放視頻。”

  旁邊扛著攝像機的人打開攝像機回放，竟然是偷拍范元旦跟老太太聊天以及得手的全過程，范元旦微微一笑：“這能說明什麽問題？”

  “東西都擺在這裡了，你還嘴硬？”那青年怒了，指著架子上的大碗：“這些就是我家的碗。”

  “你個傻子，國營店賣出的碗都有暗記的。”柳秀才噗嗤一笑：“你完了。”

  “這批碗是我們收購來的，不是你的。”范元旦的話引起所有人哄笑，女主持人鄙夷嘲諷：“到了現在了，你竟然還嘴硬，有意思嗎？”

  “沒意思！”柳秀才站在門口吆喝：“哎呀呀，大家都來看啊，榮珍閣詐騙。”

  很快周圍聚集了一些圍觀者議論紛紛，這件事其實對於所有人來說，只是一次撿漏，恰恰這種行規不是能明說的，都知道，誰也不能說出口。

  “現在事實非常清楚了，是這樣嗎？”商業稽查表情嚴肅：“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你就涉險欺詐，跟我走吧。”

  “行，那麽誰能證明我的碗就是視頻裡的碗？”范元旦表情沉了下來：“如果能證明，我就承認。”

  “這碗上有獨特的記號。”青年看了一眼主持人，得意的來到架子前拿起一個海碗舉起放到鏡頭前：“大家看，這一圈圈足的內部，會有一個花紋，這是任何人去不掉的。”

  范元旦面無表情的看著青年的表演，鏡頭下那青年冷笑：“看，就是這，這裡……”

  突然他呆住了，圈足下光滑無比，哪裡有什麽印痕？
  “不對啊，這怎麽回事？”青年臉色變了，反覆打量，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怎麽會沒了？”

  “到底有沒有？”那女主持人也愣了，狐疑的看著他：“你再仔細看看。”

  “笨蛋，我來吧。”柳秀才帶著一絲傲然走過拿起大碗：“不就是在這裡嗎？”

  可是話音落下，他也愣住了，圈足上根本沒有什麽印記，柳秀才有些不信邪的再次拿起另外一個大碗，依舊空空如也。

  鏡頭下，柳秀才額頭微微冒汗，尷尬的再次換了一個碗，還是沒有，所有的碗都沒有印記。

  “見鬼了！”

  “不著急，慢慢看。”

  范元旦嘲諷的看了一眼柳秀才：“柳大老板看清楚了？”

  “不，這，我還有事。”柳秀才灰溜溜的放下大碗尷尬一笑：“我看我還是回去吧。”

  “別走，柳老板對這件事很上心，那就留下來一起做個見證吧。”范元旦看著那青年：“找到證明了嗎？”

  “我知道了，你擦掉了，肯定是你擦掉了，這就是我的碗。”青年冷哼一聲語無倫次。

  “胡說。”柳秀才見狀不妙，帶著一絲嘲諷：“你說的那種專業印記，是利用一種特殊的合金材料高溫燙上去又不會損壞器物本身，根本無法清除，我可以證明。”

  “這就是我的碗。”青年強行壓住心中的不安：“有視頻為證。”

  “視頻很模糊，當時如果你們知道這批碗的價值，你還會真的裝茶嗎，難道目的就是為了敲詐我們榮珍閣。”范元旦帶著一絲諷刺：“這種碗，贗品地攤上能找到幾百個，兩塊錢一個罷了。”

  “你，你……”

  “請問你能不能拿出證據？”商業稽查隊員有些不耐煩起來：“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誣陷。”

  “發票，對了發票。”那青年掏出發票遞過：“你看，這是當年購買十二個碗的發票，一共九萬六。”

  “這說明不了問題。”榮正豐皺著眉頭：“因為古玩屬於特殊物品，所以都有防偽特殊印記，這個可以調查，當然，也可以你們帶著碗去鑒定，是不是古玩商店出來的一批。”

  “我看看吧。”門外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背著手走過：“當年啊，我就在國營商店做過幾年，專門做外匯商品，我看看。”

  他拿起碗反覆打量，略一沉吟點頭：“當年確實有一段時期，專門出售古玩，大部分都是清三代的官窯器，這是民窯商店很少售賣，當然也不絕對，因為當年的時候民仿官也有價值的，不過這個應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