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老幾,你說不是就不是?”那青年一陣驚慌,強自冷笑:“我看你們都是一夥的吧?”
“當年古玩上確實有印記,一個是證明來路,另外一個是證明保真的,這些碗並沒有印記,所以很確定不是。”
老人帶著一絲傲然:“而且當年八千塊一個碗,換算到現在最少十幾萬,是在當年能買三套樓房的價值,我想問你了,誰舍得用來喝茶?”
“這,這個……”青年愣住了,那老人掏出一張名片遞過:“我是消費者協會,我可以對我的話負責。”
“王天中,是你?”稽查人員看著發票上的名字微微皺眉,青年搖頭:“不是,我叫劉慶。”
“港澳大收藏家王天中先生?”榮正豐一愣:“他可是非常有名望的人,當年他曾經大手筆買過國營商店的很多古董,甚至大部分的7501瓷器都在他的手中,他的東西怎麽在你手上。”
“我,我……”那青年臉色驟變,眼睛咕嚕咕嚕亂轉:“這是他贈送給我的。”
“我想起來了,幾年前,王先生的收藏品被盜過一批,損失很大,至今還沒有結案。”榮正豐冷哼一聲:“當時有損失的古董目錄,求證一下,對一對不就行了?”
聽到這裡,劉慶轉身撒腿就跑,范元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扭,一腳踹到在地:“想跑?”
“別打我孫子,別。”老太太嚇得驚慌失措語無倫次:“我說,別打他,我們只是幹了四五次,小慶不知道從哪裡弄得碗,說碰到識貨的就故意便宜賣給他,然後用發票上門討債,他肯定會私了,狠狠敲詐一次。”
“二姐,快救我。”劉慶傻了,拚命掙扎看著女主持人:“快救救我。”
“哼,這種渣滓,死有余辜。”柳秀才尷尬一笑:“既然是誤會,那大家散了吧。”
“柳老板,這個主意不是你出的嗎,你拿了那麽多好處,你想拋下我?”劉慶驚慌的語無倫次:“快救我,你說過,這件事萬無一失的。”
“閉嘴,我不認識你,你是一條瘋狗嗎,見誰咬誰?”柳秀才冷哼一聲:“別聽他的,我不認識他,我怎麽會跟他同流合汙。”
此時氣氛尷尬至極,那女主持人也哆哆嗦嗦不知所措,這件醜聞一旦揭開,恐怕自己的職業生涯也完了。
“二姐,你拿了八十萬,你快想辦法啊,你不是認識盛唐傳媒的唐總嗎,你快,快說說情。”
“別拉上我,我跟你不熟。”女主持人強笑:“真的,我只是聽說了這件事來做采訪的。”
“我看就不要在這裡鬧了吧?”范元旦看了一眼手表:“我現在很忙,這樣,如果確認我的碗不是你們的東西,剩下的你們看著辦吧?”
“您要不要追究他們責任?”一名稽查人員問道,范元旦看了一眼柳秀才微微一笑:“算了吧,都是在街上討生活的,這件事既然是誤會,就算了吧。”
這句話火辣辣的,直接打在柳秀才的臉上,雖然表面上范元旦沒有追究,可是這句話比罵人還狠,聽上去,柳秀才嘴角微微抽動之後,尷尬的在注視下離去。
四周發出一陣哄笑聲,柳秀才羞臊的簡直抬不起頭,這點心思誰看不明白?
“先生留步。”范元旦看到剛剛仗義執言的老人剛要走,連忙出聲挽留:“不知道老先生怎麽稱呼,坐下來喝杯茶吧?”
“我姓姬,姬安邦。”老人一笑,這是一位年過六旬的白發老人。在他那高高的顴骨上架著一副老花鏡,堆滿皺紋的臉上總是掛著慈祥的微笑,他總是背著一隻手,左手的大拇指已經彎曲變形。
“感謝姬叔叔了。”范元旦禮貌的一笑,請他坐下,狄雨辰上了幾杯茶。
“聽說您曾經在國營商店乾過?”
“嗯,那時候我屬於百貨系統供職,就在帝都國營商店做了八年。”姬安邦笑吟吟:“恰好那個時期就是出口創匯的時候,趕上了。”
“我看您對這種古董打上標記這件事非常懂行,所以我想請教一下,這種法子您能告訴我嗎?”范元旦略一沉吟:“如果我們榮珍閣出去的東西都有這種印記,我們榮珍閣提供照片跟印記保真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
“那感情好,不過你可要想好了,這可是挑釁整個盛唐開元。”姬安邦笑吟吟:“這可是壞規矩的事情。”
范元旦回頭看了一眼狄良辰:“前幾天那批瓷器之中,有一件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不錯,拿出來。”
狄良辰點頭,從旁邊架子上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上輕輕打開,姬安邦看了一眼嘖嘖稱奇:“不錯,保存的太好了。”
這件乾隆粉彩是范元旦從曲江帶回來的一件小精品,由於從來沒有用過,所以顯得非常漂亮,器型完整。
“尊器以粉彩入白地,繪桃樹一株,軀乾茁壯有擎天之姿,丫杈伸展虯勁有力。綠葉濃淡深淺,相背陰陽,完全來自畫師寫生得來,無一荒疏草率之筆。桃實的布局更體現傳統繪畫“攢三聚五”的法則,每隻壽桃也角度各異,立體感十足,印證了“清水之色便於堆填”的工藝特征。”
姬安邦隨口點評,范元旦光從這職業性的點評中就能聽得出,這個姬安邦絕對不凡,絕對不是一個商店營業員這個角色可以比的。
“先生喜歡,我可以送給您。”范元旦表情誠摯:“希望您能告訴我在瓷器上打上暗記的辦法。”
保真,是任何古玩店想做又很難做的難題,因為這是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的,相同的,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保真,價格就會上浮很多,買賣雙方就不會因為鑒定之類產生爭議,可是同樣的,也把千百年來的規矩給破壞掉了,同樣也必須承擔是贗品的責任。
而且為了避免被仿冒印記,所以要走這一步的基礎就是獨特的印記。
“東西很好,我可以買下來。”姬安邦並沒有正面回答范元旦的問題,笑吟吟:“送就免了。”
“那……”
“說實話,這個方法是帝都國家博物館的老師提供的材料,我只是會用,這個配比方子我可以交給你,可是那件合金印章具體是怎麽做的我只會用真不知道。”
姬安邦略一沉吟:“這是一種獨特的技法,金屬印章刻上花紋之後,會蘸上一種高溫的材料,這樣才能燙上暗紋,高溫材料的我可以交給你怎麽配比加上使用,印章我真不知道。”
“感謝,雨辰,這件天球瓶給先生包起來,五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