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再見。”史蒂夫嘴角掛著一絲陰冷笑意:“走了!”
他離開之後,范元旦仔仔細細的將信看了好幾遍,確認這封信是真的,不過很奇怪,沒頭沒尾的。
這應該是一封私信,也就是委托熟人捎過去的信,這個熟人是絕對能相信的,因為這封信沒有封口,裡面已經點名了東西,所以這個送信人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上面沒有署名,而且帶著非常恭敬的味道,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百草庵主,聽著像是一個出家人,也不像,很怪異的名字,不過范元旦心中一動,東西被埋在金陵醉酒廠,那這個金陵醉跟百草庵主肯定有點關系。
范元旦掏出手機搜索金陵醉的歷史。
這金陵醉其實從唐初就有了,唐朝人的記錄,動輒「會須一飲三百杯」、「莫厭狂歌酒百杯」,固然有詩家誇張的成分,但其實背後也透露了一個事實——唐朝的酒,受限於釀造工藝,普遍度數不高——沒辦法,蒸餾釀酒法要在唐以後的宋元之間才發明。當時釀酒主要是靠酒曲然後谷物自然發酵而成——更像是現代的黃酒。
這麽弄出來短期發酵的酒,最大的特點,大約就是濁了——沒錯,濁酒說的就是這種酒。你要是不挑,簡單過濾下就能喝。
這種濁酒,第一眼看上去,通常有點發綠,正如白居易所說的「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再如李白所說「千杯綠酒何辭醉,一面紅妝惱殺人」,你會在很多當時文藝作品看到作者用綠來形容酒。沒辦法,還是因為釀酒工藝的問題,酒曲品質難以保證,往往混雜了其他的微生物,釀造過程中酒就綠了。
而那個時候葡萄酒就是一種時尚,自漢朝一來葡萄酒就進入華夏,到了唐朝更是興盛無比。
這個時候出現了一種酒,金樽,因為酒液已經不太渾濁,清澈之中微微泛黃,所以被稱作金樽酒,釀酒者是一名胡人娘子所以後世就有了,當時還有不少的酒肆由女子做掌櫃。如李白的詩《金陵酒肆留別》:“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送裴十八圖南歸嵩山》:“胡姬招素手,延客醉金樽。”李商隱的詩:“美酒成都堪送老,當壚仍是卓文君。”以上都是描寫女子做酒肆掌櫃的佳句。
其實這金樽酒就是如今的金陵醉的前身,後來幾經變換之後,到了清朝末期,金樽酒傳到了第三十七代傳人,唐梅良手中。
唐梅良改良了配方,增加了一些藥物成分,大力向藥酒的方向發展,改名金樽醉之後名噪京城,成為了一種上等人才喝的酒。
後來他隱居起來,將自己的事業傳給了兒子,發展到了今天……
後面有一個注釋,他有一個小二十四歲的妹妹,叫唐落梅,冠絕全國……
唐落梅的哥哥?
范元旦心中一動,如果是唐落梅的哥哥,那麽自己先祖范天公真有可能叫他兄長了。
如今公司董事長是唐梅良的玄孫女,唐縱珊,也是一個女強人,先祖金陵醉是上市企業,年產值數百億的。
范元旦陷入沉思,要從這種地方拿東西,簡直跟作死沒有區別,畢竟影響太大了。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自己直接告訴徐一秋,讓他直接帶人去挖出來了事呢?
也不行,史蒂夫有恃無恐,肯定哪裡會有什麽碰不得的東西,如果不是太過於棘手,憑借他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這些東西不難。
先不想了,范元旦站起身,回到分店,此時足足有五六十個掌櫃正在熱鬧的敘話,看到范元旦也熱情無比。
不能不熱情,現在范元旦的身份已經徹底成了謎了。
榮家的上門女婿,青年才俊鑒寶專家,這還好,王炳龍的好朋友,老婆開著公司,這就算了,冷不丁整出一個妹妹還是什麽岡多法勒斯家族家族的人,史蒂夫好像被打了一巴掌屁都不敢放。
這還了得?
佟芝蘭強笑一聲:“哎呀,小范,你妹妹到了,我也不知道,你看,阿姨這裡有一個鐲子,是正宗冰糯翡翠,送給侄女當個禮物吧。”
“對對,都是咱盛世開元的孩子,我哪兒還一些上好的茶葉,送給侄女……”
張金泉眼神不斷變換,最終強笑:“沒想到范家還有金鳳凰,也好,對了他還沒找男朋友吧,我家不凡年齡也合適,不如接觸接觸?”
這個一提醒,登時炸了鍋,對啊,現在如果跟范家聯姻,那無形之中不久捆綁到了一起?
“妹妹我做不了主,必須他自己願意,改天再說吧。”范元旦站起身:“那麽今天大喜,這樣,我做主,咱們泉香閣包場,喝酒。”
狄雨辰連忙跑出:“大家跟我來吧,宛凝公司已經安排了車,走吧。”
所有人呼啦啦向外走去,望月也追了出來:“我也想去。”
“還沒吃飽?”范元旦無奈的看著滿嘴油漬的望月:“行,宛凝,帶她去吧,上車。”
人都走後,整個房間只剩下了榮正豐跟老祖兩人。
“你有話跟我說?”榮老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知道范元旦安排走了人,肯定有重要的話說。
范元旦點點頭,等到人都走光了,關上門,將背包鄭重的放到桌上:“大伯回來了。”
“什麽?”
“大伯回來了。”范元旦表情鄭重:“榮正野大伯,我把他找回來了。”
聽到這裡,榮老祖渾身一震,榮正豐眼淚奪眶而出:“我哥?”
范元旦小心翼翼的打開背包,露出盤踞在一起的屍骨,將所有的一些遺物放到桌上。
在這一瞬間,當看到遺物的刹那,榮正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榮老祖哆哆嗦嗦摸著腐朽的菩提子手串,眼淚緩緩流下:“我兒,回家了,好。”
“ 老祖,榮正野大伯是被人害死的。”范元旦略一沉吟說道,聽到這裡,榮老祖猛然抬頭,眼神閃過滔天殺意:“是誰?”
“目前說不好,不過有一個人我已經鎖定了,龔大宏。”
“不可能,當年龔大宏跟正野是最好的朋友,他怎麽可能?”榮老祖牙咬得咯咯作響,用力攥著拐杖:“怎麽可能?”
“您看這個,鎮棺釘,我也審問過另外一個凶手,是鬼傀門的釘爺,他承認了。”范元旦聲音冷厲:“他偷襲了大伯,之後被龔大宏打落井中困死的。”
“那人呢?”榮老祖猛然一拍桌子:“我要找他算帳。”
“死了,我殺了。”范元旦說的很淡然,榮正豐渾身一震,沒想到范元旦竟然說的那麽輕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