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坐了半個小時，我和前去唐果公司的江小楷又碰了面。我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他皺著眉頭對我說道：“我覺得這個經紀人有問題，她肯定是在刻意躲著我們，咱們必須得想辦法找到她……待會兒，我們再去一趟醫院，問問唐果，她到底住在哪兒，咱倆就去她家門口堵著。”

  “她說她去機場了，沒準現在人已經不在杭州了。”

  “我可是做警察的，我的職業直覺告訴我，她就是在撒謊……反正咱倆就去堵她，如果能在她家堵到她，就更證明她有問題……如果她清清白白，幹嘛要躲著咱們啊，你說是不是？”

  “這個邏輯沒問題……你那邊怎麽樣？”

  江小楷一聲歎息，回道：“跟那個經紀人一樣，也是一幫落井下石的東西……他們把和唐果簽的合同給我看了，裡面有一個條款，要唐果保證自己沒有黑料，如果有黑料，並且被曝光，所有損失，包括經濟損失得有唐果一力承擔；也就是說，除了那五百萬的對賭賠償金，唐果還得承擔起他們的所有損失，這個損失沒有限額，所以是他們說了算，如果他們鐵了心的要落井下石，這個數字恐怕不比五百萬少！”

  “這不要了命嘛！”

  “是啊，也難怪唐果她承受不住……所以，我就更想不通了，她當時為什麽要簽這個合同，她真的是自信過頭了嗎？”

  “與其說自信過頭，不如說急功近利，我很了解唐果的性格，他們肯定在合同之外，給她承諾了很多口頭上的好處。”

  “這種口頭上的好處，又沒有法律保障，她這也能信？”

  “所以說是急功近利，她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但是在名利面前，她會經常性的失控，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而且，她也應該沒有想到，自己剛入行就會被人算計，多種因素綜合在一起，就讓她把這個合同給簽了。”

  江小楷默不作聲，我也陷入到了沉默中……我們都在擔憂，如果這些條款一旦生效，到底能拿什麽來賠償這筆巨款，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幾個人的能力范圍！
  片刻之後，我才又開口對江小楷說道：“你跟他們公司提找公關公司介入的事情了嗎？”

  “提了。”

  “他們怎麽說？”

  “那幫孫子，說是為了捧唐果，已經花光了公司帳面上所有能動用的錢，又說他們現在沒錢請公關公司，我看，他們哭窮，就是為了以後訛唐果做準備吧？”

  “不排除有這樣的可能性……”

  江小楷歎息，說道：“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義無反顧的一頭扎進這個圈子裡啊！”

  “沒辦法，有多大的誘惑，就有多大的風險……如果不是有人要整她，一年以後，說不定唐果她也住別墅、開豪車，名利雙收了！”

  “也是……這個時候，我又想起茶小清了，當時她的案子有我參與，我們都以為她走投無路了；可是一千多萬，對她爸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這事兒結束以後，她反而比以前活得更好了……反觀唐果呢？……所以說，沒錢的人，就得小心翼翼地活著，要不然哪天掉進陷阱裡面，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

  我沒有言語，但關於唐果和茶小清的對比，我比他的感觸要多得多。

  ……

  快要中午的時候，我給唐檸打了電話，詢問她唐果的情況，唐檸告訴我們，唐果現在的精神狀態非常差，醫生禁止任何人去探望她；我們在擔憂的同時，也深感無奈，本來指望從唐果那裡了解一些情況的，可唐果的狀態，卻不得不讓我們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和江小楷開始真正有了舉步維艱的感覺，從我們的內心來說，已經都不太有把握給唐果一個好的結果了。

  ……

  過了中午十二點，貝娜也從機場趕到了我們這裡。得知暫時不能去看唐果，她也是一陣失望。我們三個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先找個酒店住下來，等唐果的狀態明顯好轉之後，我們再一起去探望她。

  貝娜拿出手機一陣翻找，然後對我和江小楷說道：“這附近有個希爾頓，我訂房間吧，你倆要什麽房型？”

  我和江小楷對視了一眼，趕忙說道：“我們住快捷酒店就行了。”

  “沒事兒，我有他們的鑽石卡，花不了多少錢的，而且可以升級房型，不用白不用。”

  說著，貝娜便將我的錢包拿了過去，然後從裡面找到了身份證，在網上填寫了入住信息，江小楷見我都住了，也就沒再拒絕，他一邊將身份證遞給貝娜，一邊說道：“我們倆要一個標準間就行了。”

  “還是給你們分開訂吧，他們標準間的條件不太行，兩個人住，也挺不舒服的。”

  江小楷一陣沉默，大概他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五星級的住宿條件不行的。就算是標準間，它也是個五星級！
  ……

  到了酒店，貝娜辦理入住登記，我和江小楷就站在旁邊等著她……

  忽然，江小楷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余味，你看那人像不像茶小清？”

  我順著江小楷指的方向看去，真的看見酒店門外停著一輛商務車，而茶小清就站在商務車的旁邊，等著司機給她拿東西。

  “是茶小清！”

  江小楷很是疑惑的問道：“她怎麽會來杭州？”

  “不知道，我昨天在機場就好像看見她了，當時沒敢認……”

  “那你得感謝貝娜，要不是她請我們住這麽高檔的酒店，你還真遇不到她……這個時候，有錢人的共性就開始顯現了！”

  我很認同江小楷的這句話，甚至覺得很有道理；這看上去是偶遇，但卻完全得益於貝娜，如果不是貝娜，我和江小楷怎麽也不會想到來住這個酒店，因為這已經嚴重超出了我們的消費需求。

  ……

  就在貝娜辦好入住登記的同時，茶小清也拖著行李箱往這邊走了過來，她似乎已經辦過了入住，所以繞過前台，直接向電梯口走去，而那個電梯，也是我們上樓必須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