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娜將那條被她叫作“魚乾”的狗，安置到了閑置下來的另一個房間裡。這挺刺激人的，以至於，我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和它稱兄道弟，因為我不配。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住過這麽好的海景房，而且它還單獨有一個房間，想我小時候，加上余磊，才配有一個無比簡陋的小房間。

  說起來，人不如狗，按在我身上，竟然也是一句大實話！

  ……

  坐回到沙發上，我點了一支煙，貝娜又第一時間給我拿來了煙灰缸。我看了她一眼，然後用特別真誠的語氣對她說道：“問你一個問題，當時你知道喬喆有家室的時候，你是怎麽原諒他的？”

  貝娜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我又趕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戳你痛處，是我自己遇到麻煩了，所以想向你請教一下……說了你可能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但在來你這兒之前，我真的跟茶小清見面了，可她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我，就走了。”

  貝娜一臉驚訝的模樣：“她不是在國外嗎？”

  “反正就是回來了，本來我特別高興，可結果卻不是我想象的那樣……你知道萬箭穿心是什麽感覺嗎？”

  貝娜卻不管我的痛苦，她板著臉向我問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覺實在是難以啟齒。

  “你說啊，你不說，我怎麽幫你？”

  此刻，我也覺得自己和茶小清不應該再這麽稀裡糊塗下去，索性一咬牙，對貝娜說道：“她以為我和一個女人發生了不正當的關系，但是我根本就沒有和這個女人發生不正當關系，這一切都是誤會，我也告訴她這是誤會，可是她卻拿出來了我和那個女人的床照……這就把我逼上了死路，因為無論我怎麽解釋，都像是在狡辯，可我真的沒有做過那種事情。”

  “既然你沒做過那種事情，那為什麽會有床照流出來？”

  “是啊，問題的難點就在這裡！所以，你也覺得我是在狡辯，對不對？”

  “我沒覺得你在狡辯，我只是聽糊塗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恨唐果嗎？”

  貝娜略微想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她恍然對我說道：“唐果就是那個和你有不正當關系的女人，她喜歡你，為了得到你，就故意接近你，然後又把你們的床照發給了茶小清……”

  貝娜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被我給打斷了，我說道：“她比你想象的要更卑鄙，首先，她沒有喜歡過我，她這麽做，只是為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實上，她也成功了，她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全網最炙手可熱的網紅……她和茶小清身邊的某個人，做了一場見不得光的交易，她拆散了我和茶小清，讓自己成了整個事件的最大受益人，而我是最慘的受害者。”

  “謔……真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那天晚上，我喝的爛醉如泥，還能對她做什麽。”

  貝娜點了點頭，又說道：“我還有一個疑問，從你的描述來看，茶小清應該是一個很不簡單的女人，你們又是怎麽在一起的呢？”

  我按滅掉手上的香煙，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支，這才把自己和茶小清相識的前因後果都說給了貝娜聽。說完之後，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隻隱約聽見遠處的海浪聲，還有風從高樓兩旁掠過的聲音……

  如果不是真的把貝娜當成是一個知心朋友，我斷然不會和她說起這些。這不僅是我想死守的秘密，也是我的一個痛處，因為從現在來看，我和茶小清的結果，並不好。

  這麽沉寂了好一會兒之後，我終於開口對貝娜說道：“如果現在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從女人的角度來看，這個時候，除非唐果親自和茶小清解釋，否則沒有人能幫到你……可唐果她願意幫你解釋嗎？”

  貝娜的話，又讓我想起了唐果的那副嘴臉。她如果願意幫我去和茶小清解釋，就不會發生後來這麽多事情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我和茶小清好的人，因為她的前途都是因為茶小清離開了我而得來的，如果我現在和茶小清複合了，那不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這根本就不符合她精明的作風。

  我重重往沙發上一靠，以表示對唐果的絕望，半晌，我才開口對貝娜說道：“先不說唐果這邊，你不是加了她的微信嘛，你先幫我弄清楚，她現在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如果已經有男朋友了，我做什麽都是多余。”

  “說的也是。”

  “那我等你的消息。”

  ……

  從貝娜那裡離開後，我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我已經離開很久了，以至於所見之處，都落滿了灰塵，可即便這樣，這也是我用情最深的一個地方，這裡藏著很多我在夜深人靜中產生的情緒，只要閉上眼睛，我就會想起那一幕幕……

  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就這麽一個簡陋的房子裡，卻有三個女人曾經在夜裡陪過我。這裡面有最讓我覺得愧疚的齊菲，最喜歡的茶小清，還有最恨的唐果……每每想起她們，我就百感交集，也會因此而覺得孤獨，因為彼此掙扎到最後，這個屋子裡依舊是我孤身一人。

  ……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的我，主動給趙琳打了一個電話，最近一段時間，我得和她多聊聊，我知道她來廈門後，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在沒有別人可以幫她分擔的前提下，只能我這個家人多幫她分擔一些了。

  稍稍等了一會兒，趙琳接聽了我的電話，她用疲憊的語氣向我問道：“大哥，有事兒嗎？”

  “你還沒睡吧？”

  “嗯，在準備明天活動要用的方案。”

  “跟你說個好消息，家裡給我打電話了，說是學校的校長已經給了承諾，以後學生要用到的教材，都從咱們店裡拿貨，咱媽給算了一下，一年保守能賺十萬塊錢……這樣，家裡壓力就會小很多了，所以，你們也不要因為目前遇到的不順利過於焦慮，凡事兒都有家裡頂著呢。”

  我以為趙琳會很高興，但她卻在一陣沉吟之後，說道：“大哥，按說，這肯定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你仔細想想，應該也知道咱媽學校的校長為什麽同意用咱家的教材……這些都是以你入贅到貝娜姐家為前提的，可你根本忘不了小清姐……這裡面的矛盾，你該怎麽處理呢？……如果你真的非小清姐不可，那我站在做妹妹的角度來看，我不希望你欠貝娜姐太多人情……”稍稍停了停，趙琳又說道：“咱爸、咱媽，現在肯定還意識不到這點，但大哥你自己得清醒……這可都是後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