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麽迎著刺眼的燈光站在了馬路中央,接著,我便聽到了刺耳的刹車聲,等車子徹底停下來的時候,距離我僅僅只剩下兩三米遠,司機很警覺,他只是將車窗放下了一點,然後衝著我吼道:“你這是幹嘛呢?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請問這是魏部長的車嗎?”
對方依然很謹慎,他再次問道:“你誰啊?”
這個時候,潘甜甜也從車上走了下來,她走到車前,俯身看了看,然後對那個司機說道:“劉師傅,我是小潘,你應該認識我吧,我魏叔叔在車上吧?”
司機這才緩和了態度,他說道:“是你啊……這大晚上的在這兒攔路,可真是把我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麽不法分子呢!”
“哪敢呀,我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警衛就在後面站著呢。”
說話間,後面的車玻璃落了下來,我看見了魏叔,可是茶小清卻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心裡又是擔憂,又是失落,我不知道茶小清在這邊到底遭遇了什麽,會讓她處於失聯的狀態,而她的失聯又是否和魏叔有關系?
“你們倆膽子可真是不小,敢跑到這裡攔車……甜甜,是你帶他過來的吧,他可找不到這個地方。”
“是我帶過來的,魏叔叔……我們都聯系不上我姐了,心裡很著急,只能在這兒等你,她來福州不就是為了找你嗎,你一定知道我姐去哪兒了吧?”
魏叔面帶不悅之色,回道:“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麽非要搞得這麽莽撞呢?”
潘甜甜看著我,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往前走了一步,低聲說道:“我們怕驚動了你,就更找不到小清了……魏叔,小清她到底是什麽情況,她明明是來省城找你的,為什麽忽然就失聯了?”
“是我不讓她跟你們聯系的,她的手機在我這兒。”
魏叔的回答完全印證了我的猜測,我冷聲問道:“你是不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誰能有這權利去限制另一個人的自由?……我只是讓她去國外,暫時換個環境生活。”
“她為什麽要聽你的?”
魏叔冷眼看著我,回道:“茶國鋒留下來的這堆爛攤子,你敢讓她去收拾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現在誰去收拾那堆爛攤子,誰就是在惹禍上身……所以,我這麽做,是在保護她……你要是對我有質疑,你就展現出你的能力給我看,我看你是不是能隻手遮天,視國家的法律如無物!”
“我不能隻手遮天,也不敢無視國家的法律法規,我只是單純的在乎小清,我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名義去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天皇老子也不行!”
這句話說出去後,我和魏叔之間便形成了敵對的狀態,我不知道他是什麽心情,但我已經快要抑製不住自己的怒火,茶小清不會輕易離開我,之所以離開,肯定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威逼著,我根本不相信他說的鬼話,他之所以讓茶小清離開,就是為了不給我們相處的機會,然後給常知樂讓路,他腦子裡想的絕不是茶小清的安危,他只會去考慮他的仕途。
我攥緊了拳頭,又質問道:“為什麽不讓小清和我在一起?我現在已經有錢,有事業了……就算以後,我們什麽都不做,也可以過比普通人好得多的生活……為什麽不讓我們在一起?為什麽你要為了自己的野心把她嫁給性取向有問題的常知樂,你真的要把她變成一個政治工具和生育工具嗎?”
“余味,你聽好了,沒有一個男人會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想著停下自己的腳步,去享受生活……你現在是有了這麽一點成績,但在我看來,你也只是僥幸,並不是能力的體現……我不會同意小清和你在一起的,因為你不配……”
我怒極反笑:“我去無人區拚命,你說我是僥幸?……我想了別人想不到的創意,你說我是僥幸?……我在所有人之前察覺到了市場的動向,你說我是僥幸?……如果僥幸來的這麽簡單,那你也去僥幸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啊,為什麽要利用小清?”
我的聲音越說越大,終於驚動了幾百米之外的警衛,他們快步向我們這邊跑了過來,我還沒有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我還想肆意的去宣泄,是潘甜甜拉住了我,帶著哭腔讓我控制自己的情緒。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個警衛手持警棍跑到了我們面前,他們伸手便控制住了我,潘甜甜拚命和他們解釋,說我們認識。
警衛只聽魏叔的話,魏叔冷冷瞥了我一眼,然後才開口對警衛說道:“放了吧,是個誤會。”說完,又轉而對我說道:“余味,沒有下一次了,你好自為之。”
……
警衛人員松開了我,而魏如先的車也在我的眼皮底下進了那個戒備森嚴的小區,我的手卻攥的更緊了,我在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形勢逼人。
可憐潘甜甜,明明自己一身傷,還要在這個時候安慰我,我只能強忍著心裡的怒火,逼著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坐在路沿上點了一支煙。
潘甜甜就坐在我的身邊,她又輕聲安慰道:“師父,你也別太操心了,我姐是個特別聰明的女人,魏叔也不會真的傷害她,等她到了國外安定下來,一定會想辦法和你聯系的。”
“沒事兒,甜甜,我不操心……其實,在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嗯,你對自己好一點,照顧好自己……我姐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知道她對你的感情,你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放不下的人。”
我重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可是心情卻又一次沉入了谷底。
……
我覺得自己已經被壓迫到了極限,我不想在隱忍了,我要奮起反擊,我渴望光,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在黑壓壓一片的烏雲上撕開一個口子。
許久,我按滅了手上的香煙,終於對一直陪著我的潘甜甜說道:“如果你不累的話,我們現在回廈門吧。”
“我不累,師父。”
……
已經是深夜的一點半,車子還在通往廈門的高速上疾馳著,副駕位置上的潘甜甜已經睡著了,我放慢了車速,進了一個臨時停車點,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我又對著車窗外發了一會兒呆,我看見了滿天的繁星,對我來說,這算不上是一種治愈,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把這些點點星光匯集在一起,一定會是一束很亮、很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