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通了可可打來的電話，但是因為精神恍惚，並沒有先開口說話。可可誤解了我的這種狀態，她小心翼翼地向我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從民政局離開後，我也冷靜了很久，我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對的，我真的是為了我們兩個人好，只要我們兩個人不弄出這麽尷尬的關系出來，我們就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而且，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公司和你一起發展；茶小清走了，你最想做好的事情，一定是事業，現在唯利是圖的人太多了，你身邊得有一個能真心去幫你的人，我就是……”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麽多，我對你沒有怨恨……你人在哪兒，我們現在一起回廈門。”

  “你真的不生氣。”

  “真的。”

  可可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笑著對我說道：“那我現在去接你，你應該還在民政局吧。”

  “嗯。”

  “對了，剛剛公司的人來了電話，說譚丙坤已經把剩下的兩萬件貨還回來了，你趕緊給大老張打電話，讓他取消義烏那邊的訂單吧，別花那冤枉錢了。”

  “訂單是茶小清昨天親自和那邊的供貨商簽訂的，現在取消肯定來不及了……訂了也沒什麽關系，你可以加一場直播，上次有很多粉絲都沒有搶到貨。”

  “也是哦，區區兩萬件而已，只要我的口碑沒有被譚丙坤給搞臭，隨便一場直播就能賣掉了。”稍稍停了停，可可又放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其實，現在的狀態也不算很糟，我的經紀人告訴我，就這兩天，已經有很多廠商主動聯系到了我們這邊，要跟我們合作，我們開出的價格不算低，他們都很爽快的接受了，公司後面的經濟壓力應該不是很大……現在貨都到齊了，我的口碑應該也不會受到什麽影響，所以公司的業務算是保住了……剩下的就是金燦，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我和貝娜已經領了結婚證。”

  我不知道電話那頭的可可是什麽表情，她沉默了很久之後，才向我說道：“你們是怎麽做到的？……不對，我應該這麽問，她是怎麽做到的？身為女人，我覺得很難過自己心裡那關。”

  我看了看正坐在長椅上等著我的貝娜，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可可又對我說道：“我這麽問挺沒意思的，你不用回答了……我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只要茶小清回來的時候，她能把你還給茶小清，她就是個偉大的女人，值得我敬佩。”

  此時的我，對未來並沒有什麽信心，我甚至不知道茶小清到底會不會回來，所以在可可這麽說的時候，我又產生了一陣茫然的感覺，關於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我能做的，就是等著，一年、兩年、三年，甚至更久。

  ……

  結束了和可可的通話，我主動走到了貝娜那一邊，對她說道：“就這麽定了吧，我先去廈門幫金燦拿到諒解書，你留在家裡，我們總要給雙方家長一個解釋，你做事情比我更有方法，你和他們解釋會更好。”

  “如果你執意這麽想，那我就留在漳州吧。”

  盡管貝娜顯得有些失望，但她還是放棄了自己的堅持，我則往可可，可能會出現的那個方向張望著……

  就在這個時候，貝娜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類似項鏈的東西，然後替我戴在了脖子上，並說道：“我爸爸做生意特別講究氣運，他說了，像你現在這種情況，就是因為氣運衰弱造成的，這塊玉石，是我爸從緬甸帶回來的，回國後他找了國內最好的雕刻師，把這塊玉石做成了一對手鐲和一個項鏈，手鐲給了我媽，項鏈給了我……你一直戴著這個項鏈，它能幫你把氣運轉回來……你別不相信，緬甸玉真的可以轉運，替人消災的。”

  我沒有看錯，原來貝娜給我戴上的，真的是一條項鏈，我低頭看了看，項鏈的墜子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貔貅，貔貅在中國民間確實被譽為是可以轉禍為祥的吉瑞之獸，貝娜把它送給我，是真的用了心。

  我不知道該不該收，不收怕辜負了貝娜的好意，收了又覺得有愧，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而我卻沒有同等價值的東西可以送給她。

  在我沉默的時候，貝娜又叮囑道：“這個項鏈你要一直戴著的啊，等它幫你把好運氣找回來了，你就不會像現在這麽難受了。”

  “好。”

  貝娜笑了笑，顯得很心滿意足，我知道，這是一種真心愛我的表現，所以才能因為付出而感到滿足。

  ……

  可可接到了我之後，我們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廈門，我和譚丙坤見了面，我向他亮出了結婚證的照片，他托關系到民政局確認了這個信息之後，臉上現出了掩飾不住的笑意，然後對我說道：“只要你結了婚，不管對象是可可還是貝娜，我都真心誠意的向你表示祝福……等我和小清結婚的那一天，希望你也能向我一樣大度，給我們一份真誠的祝福……廢話不多說了，我現在就給你一個厚禮，我這就派人把王標的諒解書送到警察局。”

  “你不用太得意，我沒有和小清結婚，也不代表她會嫁給你。”

  “不要把一個女人的意志想象的太強大，人是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要不了一年，小清就會意識到我才是那個最適合她的男人，對她來說，你只是一陣過眼雲煙……你除了會給她惹麻煩，找痛苦，還能帶給她什麽？……余味，忘了小清吧，這樣對小清好，對我好，對你自己也好。”

  “如果你真的那麽有底氣，你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話……我也真心勸你一句，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一說的，你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有人出來收拾你。”

  譚丙坤攤開了自己的雙手，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我也沒有選擇把話說明，但我心裡卻明白：唐果現在懷著他的孩子，以唐果非要生下這個孩子的決心來看，他想要跟茶小清結婚的意願，也像是一個不著邊際的夢。從唐果現在的處境來看，只要他不隨了唐果的心意，唐果就會選擇和他魚死網破；現在，唯一的懸念是，這個炸彈到底會在什麽時候，什麽情景下被引爆。

  ……

  從譚丙坤那裡離開後，我和江小楷又通了一次話，譚丙坤還算是講信用，他已經派人把王標的諒解書送到了警察局，現在離金燦重獲自由，也就只差了一份茶國鋒的無責任聲明書。

  聊完了這件事情之後，江小楷又和我聊到了唐果，他一直在找唐果，但是唐果卻一直拒絕和他聯系，他問我知不知道原因。

  我當然知道原因，但是我沒有辦法把真相告訴他，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歡唐果的，如果讓他知道唐果懷了譚丙坤的孩子，並且決心生下來，他所要承受的痛苦，不亞於我失去了茶小清。

  我從來沒有像此時這麽困惑過，我已經忘了愛情存在的意義，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曲折離奇，將本該存在於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真情弄得面目全非，繼而造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感情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