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我在可可之前起了床，我沒有吵醒她，我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一些生薑和紅糖，本來只是打算給她煮一碗能緩解痛經的紅糖水，想著時間還早，我又回頭買了皮蛋、瘦肉和一袋米；路過便利店的時候順便把油鹽醬醋這些調料也給買了。我不知道她是什麽習慣，但我真的是不喜歡糟蹋生活，所以我想把日子在那個只有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裡給支棱起來。

  ……

  回到屋裡後，我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我用電磁爐做了紅糖水，然後又用電飯鍋煮了皮蛋瘦肉粥，可是因為太久沒有做飯，我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一個不注意就把醬油瓶給打碎了……

  房間裡傳來了可可的聲音：“你一大早在幹嘛呢，讓我好好睡個覺行不行？”

  “別睡了，準備起來吃飯。”

  可可的聲音顯得有些驚訝：“你做飯了？”

  “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我一邊說，一邊將碎掉的醬油瓶給收拾了，然後又對她說道：“你把衣服穿上，我把紅糖水給你送過去，你趁熱喝。”

  “我穿著睡衣呢。”

  ……

  我將那碗特意加了桂圓和枸杞的紅糖水端到了可可的房間，她看著我的目光頓時就變了，她難得用一種聽上去很輕柔，但依舊顯得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向我問道：“以前沒少給別的女人煮紅糖水吧？”

  “沒，這是我第一次煮，跟著網上學的。”

  我沒有說謊話，我是和齊菲同居過，但是她沒有痛經的毛病，而茶小清，我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生活過，所以也就無從得知；至於貝娜，反正她沒有在我面前抱怨過這個毛病，想必是因為平常生活規律，加上注意保養，也不存在這個問題。

  說完，我又對她說道：“以後別這麽作踐自己的身體了，你現在年輕，是能扛得住，等你上了年紀，什麽腰酸腿疼的毛病都找上門，你就知道厲害了。”

  “哪有人是隨隨便便成功的，以後少喝酒就是了。”

  “你的成功學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趕緊趁熱喝了吧。”

  可可端起碗，在她張開嘴想喝的時候，卻又突然把碗放下來，又對我說道：“我特別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會有很多自我膨脹的想法，覺得自己就是豪門，不用依附他人，可是當你真的把目標定的很高的時候，你還是會感到力不從心，你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走到更高的地方，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每個人都會用真心去對待你，他們跟我接近，大部分都是帶著目的的……要麽圖錢，要麽圖色，現在我倒是不怕花錢，但是那些貪圖美色的就很難對付……所以，我只能拚命和他們喝酒，他們在我之前醉倒了，我就安全了。”

  “你別扯了，行嗎？我就不信沒有比你更能喝的。”

  “很少，如果真的遇到了……”

  我看著她，我挺想聽聽她是怎麽說的，她卻轉而向我問道：“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我又不是女人，我怎麽能對這樣的事情產生代入感？”

  “這你就錯了，女人也能好色，如果一個女人對你有所圖，你會怎麽選擇，而且那個女人對你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

  我覺得她是在暗指我和貝娜之間的關系，我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我很想發作，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如果我發作，就證明我自己的內心也有這種想法，所以在可可沒有指名道姓的情況下，我便主動對號入座了。

  我真的是在利用貝娜嗎？

  真的很可怕，盡管我的潛意識在極力否認，但是這個聲音卻在我的腦海裡叫的越來越響。

  ……

  就在我沉默著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出來看了看，是余磊打來的……盡管我知道他主動給我打電話，準沒什麽好事情，但我還是在第一時間接通了，我不想在我和可可聊出來的這個話題裡想太多。

  “喂，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余磊，似乎嚴肅的不行，以至於聲音都很低沉，他說道：“我這會在你家……你猜我看見誰了？”

  “我哪個家？”

  “你還有哪個家？”

  我這才意識到余磊說的是我和貝娜住的那套別墅，我又說道：“你去我家做什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看到了誰……哥……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就這麽待在上海不回來的話，小心落個和我一樣的下場……我是被趙琳給綠了，你這邊，我看也差不多快了。”

  我和貝娜已經離了婚，按道理說，不管余磊和我說什麽，我都不該往心裡去，但是猛然聽到“綠”這個字眼，我心裡還是湧起了一陣不太舒服的感覺。

  “你倒是說話啊？”

  “我能說什麽？”

  “你不急是吧？……那我就告訴你，我今天早上去你家，是想和嫂子借錢開飯店的……我一進門就看見了她的那個男同事，就是嫂子她爸過生日那次，當著所有人面和嫂子表白的那一個……我看見他抱嫂子了……這幸虧是我去了，他才沒敢太過分……要是我沒去，那畫面，你自行腦補吧……”

  我知道余磊口中說的那個人是趙汗青……其實，在我決定來上海的這一天，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我知道在女人最脆弱的時候，男人往往會更容易得逞，更何況貝娜和趙汗青又是同事關系，貝娜和他相處的時間，甚至比我要更長些，在我走了以後，趙汗青不會放任貝娜傷心而無動於衷的……貝娜可能很信任他，所以多半會把我們已經離婚的事情告訴他……但是，抱貝娜就有點過分了，安慰，也可以是言語上的。

  像我來到上海，也和可可相處著，但我卻始終保持著足夠的距離，甚至是昨天夜裡的聊天，也要隔著一道門，來杜絕那種不必要的曖昧。

  一陣沉默之後，我終於開口對余磊說道：“我知道了，多了你不用說……尤其是咱爸媽那邊，別讓他們跟著操心。”

  “你倆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

  “你不想和我說就算了……反正最後你別弄得像我一樣悲劇就行。”

  “沒其他事情我掛了……”

  “你先別掛，錢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要不，你先借給我吧，要不然入股也行。”

  “我沒有閑錢，我到上海過得也是寄人籬下的生活……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了，如果你把開餐廳當成是非做不可的生意，你可以把你在廈門的房子賣了，這我支持你。”

  “那房子是我和趙……算了，不想跟你說那麽多廢話，大不了我自己去想辦法……你就繼續自作自受吧，就算哪天，嫂子真的把你綠了，我也站在嫂子那邊……你這人太沒有人情味了！”

  說完，余磊便掛掉了電話，我則有些回不過神，我真的搞不懂他惱羞成怒的邏輯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