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便已經是深夜，我和茶小清也就這麽在路燈的光影下，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在我的想象中，到了這裡，我們也該分別了。

  茶小清大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在我準備開口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先開口對我說道：“余味，在你心裡，你有覺得我是你的女朋友嗎？”

  我沒有去正視茶小清，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非常快；我不願意欺騙茶小清，更不願意欺騙自己，如果我真的把茶小清當成是自己的女朋友，就不會表現的這麽君子，我甚至不會去牽她的手，更別提擁抱、接吻了……我們現在最大的矛盾，便是一個堅持要去德國，一個卻堅持留在廈門……既然一定會分開，還不如保守一點，這樣也就不至於在分開的時候，過於難受。

  可是，面對茶小清這麽美貌的女人，怎麽可能不動一點想佔有的心思……這兩天，我真的做過一個夢，夢見我們發生了關系，然後她便懷孕了；在夢裡，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叫余茶，我覺得這名字挺好聽；也覺得，必須這麽叫，才是我和茶小清的孩子，我特別喜歡茶這個字，它有一種莫名的韻味。

  就在我想開口回答茶小清的時候，一輛賓利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然後後座便放下了車窗，是茶小清的父親，我在警察局見過他一面……介於，我和茶小清曖昧不清的關系，我不自覺便緊張了起來。

  “爸，你怎麽來這兒了？”

  “我剛從福州回來，正好路過。”

  說完，茶小清的父親便將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我趕忙喊了一聲“叔叔”，他應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特別的情緒，可茶小清卻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我自認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繼而更加覺得緊張。

  此時，我們所在的這一條街，是一個雙向單車道，這輛賓利停在這兒，便完全將車道給堵住了，可是後面的車，卻沒有一個按喇叭催促的……

  社會有時候就是這麽的現實，一輛賓利，掛著９９９９９的車牌，一般人怎麽敢去得罪；這一刻，我心裡是有自卑的，因為人真的經不起對比，同樣是父親，老余完全就是另外一副樣子，他整天唯唯諾諾，可茶小清的父親卻顯得不怒自威。

  “早點回去。”

  茶小清點了點頭，然後回道：“知道了。”

  賓利車就這麽開走了，可是我卻並沒有一點松懈的感覺，我聽的出來，茶小清父親的那一句“早點回去”，不是關心，更像是警告。

  ……

  茶小清走了，我買了一罐啤酒，就這麽一邊喝著，一邊往住處走；如果，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窺視我，那他看到的，一定是空虛和寂寞。

  我一個人在天橋上坐了很久，我特別想喝酒，但是又不想一個人被別人笑話，於是就給新交的酒友江小楷打了電話。

  江小楷剛下夜班，他二話不說便找了過來，然後兩個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燒烤店。

  江小楷來勢洶洶，伸手就和服務員要了兩箱啤酒和一瓶五十二度的白酒，我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人在喝酒這事兒上，還是非常好勇鬥狠的，自從上次我把他喝多了，他就一直想伺機報復。

  一瓶啤酒下肚，江小楷向我問道：“一直想問你來著，你和茶小清怎麽樣了？”

  我又倒上一杯啤酒，一口喝完之後，才對江小楷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了，我和茶小清的狀態不對……我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但僅限於逛街，聊天，我連她的手都不敢拉。”

  “你這是慫！”

  “你要是不慫，你能讓你那前女友回北京？……其實，我現在的狀態和你當時差不多，她要去德國，我一心想留在廈門，既然結果已經注定了，還不如留點分寸，以後就不用太難過了。”

  江小楷一聲歎息，然後點頭說道：“誰說不是，所以我也想明白了……以後再找女朋友，一定得是一個旗鼓相當的……我覺得唐果就不錯，做事兒幹練，人也挺有意思……最重要的是，不矯情……做我們這行的，比什麽行業都更需要理解，要是找個矯情的女朋友，肯定得三天兩頭的和我鬧……我們要是忙起來，真的是能連著好幾天都不回家的。”

  “你看得挺準，唐果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夠灑脫。”

  江小楷笑了笑，又問道：“那她對我的印象怎麽樣？”

  我不想潑江小楷的冷水，便回道：“你們做警察的，都是一身正氣，她肯定不會對你有壞印象。”

  江小楷頓時好心情，他替我倒滿酒，兩個人又結結實實的碰了一大杯。

  江小楷的酒量應該是不如我的，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我，卻不那麽在狀態，我只是喝了兩瓶啤酒，便開始覺得暈眩……可能是因為自己給的心理暗示，我就是衝著喝醉來的……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醉過了，上一次喝醉，是齊菲離開的那個夜晚。

  我歇了歇，然後試探著向江小楷問道：“茶小清她爸是做什麽的？看著挺有氣場！”

  “絕對的大佬，當時我們辦茶小清的案子，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他爸的人際關系，一邊是銀行給的壓力……後來，是省廳那邊直接給的指示……反正，如果不是茶小清她爸，茶小清這事兒，沒那麽容易結案。”

  我點了點頭，心裡對茶小清的認知，又深刻了一分……於是，那種距離感，便越來越強烈了起來，後面，我再沒有主動和江小楷提起茶小清，我隻管專注的喝酒，然後好好回去睡一覺。

  我必須得把自己的狀態給調整過來了，因為奶茶店馬上就要開業，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和唐檸的追求不一樣，我不僅想靠這個奶茶店賺一筆錢，而且要把它打造成一個知名的連鎖名牌……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不止是我，唐果也可以解放自己，她只要安心吃奶茶店的分紅就夠了……我知道，唐果她很辛苦，這個辛苦並不是指體力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煎熬……只要她還在這個圈子裡混，她就必須得去面對那些對她不懷好意的人，唯一能讓她解脫的，便是徹底離開這個圈子。

  ……

  我喝多了，喝到爛醉如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第二天的早晨……

  我嚇傻了，因為唐果就坐在我的床上，她穿著我的襯衣，正用一種幽怨的目光看著我……

  我們對視了很久，她才冷聲對我說道：“余味，你闖禍了。”

  “我……我怎麽了？”

  “你要是不想當爹的話……趕緊去給我買緊急避孕藥……現在買，還來得及。”

  我一腦門的冷汗，然後又向床下看去，只見唐果的內衣散了一地……而我自己，渾身酸痛！